第487章:我等你來抓我
禹祿搬了椅子過來。
謝晏深閑適的坐下,扶了扶眼鏡,看向沈星渡,“準備出多少錢?”
聽不出他語氣裏的情緒。
秦卿垂下眼,並未立刻轉過身去麵對他。
自那天在薑家決裂後,兩人一直沒有見過。
一共是49天。
時間不長,卻又好像很長。每個夜晚,秦卿總能看到他狠絕的眼神,耳邊是那句:我還你。
連續一個月她一直在做惡夢,夢到清晨門鈴響,打開門,門外站著麵無血色的謝晏深,胸口空蕩蕩,還流著血,他手裏拿著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嘴巴蠕動。
“我還你。”
然後將那顆心髒丟到她的腳邊,轉身即走。
她連忙追上去,卻如何都追不到,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像是咫尺天涯,以為伸手可及,可她無數次的伸手,抓到的隻有空氣。
夢裏麵,謝晏深從未回頭。
心理醫生幫不了她,因為她不想敞開心扉,她說不出口,也不願說出口。
她腦子裏每天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其中一個被關在籠子裏,她想盡辦法要出去,總是被打的遍體鱗傷,可她依然不肯放棄,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站起來。
她企圖去說服那個穿著警服的自己。
她想見他,又不想見他,不敢見他,不願見他。
每天,任溪出門之後,她就穿好衣服,站在門口,有時候隻站一會,有時候站半天,更多時候要站足足一天。
她很清楚自己,要麽不出去,一旦出去,百分之一百會找機會跑去找謝晏深。
你看,她還是對自己很了解。
秦卿轉過身,看向謝晏深。
他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依然是那般清清冷冷,斯斯文文,不知為什麽,還透著一股邪性。可能是因為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譏笑,一身黑色,黑西裝黑襯衣,沒有係領帶,襯衣領口開了三顆紐扣。
黑色將他的皮膚襯的越發的白皙。
沈星渡:“你說誰破鞋?”
謝晏深雙手搭在扶手上,抿著唇笑笑,意味深長。
沈星渡這暴脾氣,最討厭陰陽怪氣,大概是腿被打斷的疼,記憶猶新,是以心底深處對著病秧子還真有點發怵。而且,他明明煩事纏身,這麽多不利的事兒全砸他身上,可眼下卻看不出半分狼狽。
甚至還能如此氣定神閑,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內,不得不叫他佩服。
沈星渡說:“分手後不詆毀前任,我以為這是所有男人該有的風度。”
此話一出,秦卿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心說這人也能好好說話的啊。
秦卿看沈星渡那一眼尤其明顯,謝晏深揚了下眉毛,手指動了動。她身邊確實是不缺男人疼愛,沈星渡一個,周以堯一個,估計還有更多人排著隊等著撿漏。
謝晏深笑道:“看來鬱小姐對沈少爺的影響還挺大,才短短幾日,這就改了性子了。怪不得要一擲千金為紅顏,那我一定要成全你們。這樣吧,等我全部整修好了,你再來收房子。至於價錢,在市場價上打個九五折,如何?”
“不過鬱小姐,可能會更喜歡現在這個樣子。”
這話裏帶著刺。
不等沈星渡說什麽,秦卿先一步開口,“這房子我不要。”
她扯了下他的衣袖,“你出去等我,我想單獨跟他說兩句話。”
謝晏深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們耗著,我還有事,不買房子的話,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他說完,示意禹祿送客。
秦卿:“我的東西還在頤中府,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去拿一下。”
謝晏深瞥了眼,沒理他,轉身要上樓。
秦卿幾步上前,被禹祿攔住,秦卿喊了聲:“謝晏深!”
他沒停,也沒回頭。
秦卿一時急上心頭,“你有什麽資格拒絕我!謝晏深,所有人都有資格,隻有你沒有資格!”
終於,他停了停,稍稍側身,餘光斜過來,對上她急切的目光。
隻聽他嫌惡道:“給我扔出去。”
“謝晏深,你要是再執迷不悟,你信不信我讓你坐牢!”
他的腳步再次停住。
秦卿繼續道:“把她交出來,你不能包庇她!你知道她暗地裏的那些勾當有多可怕,有多變態麽!你這樣不顧一切,不惜代價的去保護她,你把那些喪命的人至於何地!”
她的語氣越發的狠戾,幾乎是命令的語氣,說:“你絕對不能揣著周以寧的心髒,做這種犯法的事情!”
謝晏深眼眸微顫,“我等著你來抓我。”
說完,他繼續往上,直到轉身,直到他確定,樓下的人不會再看到他。他停下腳步,抓著扶手的手越發用力,手背上青筋凸顯。
樓下。
秦卿被禹祿趕到門外,沉聲道:“鬱小姐請你自重,我想深哥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請給你自己最後一點體麵。”
說完,禹祿往後退了兩步,大門在兩人跟前關上。
理智上,秦卿確實不該再出現。可有時候,理智並不占上風,更何況是眼下這種情況,大門將要關上的瞬間,秦卿一咬牙,直接衝了上前,抓住了門,差一點夾到手。
秦卿:“我們之間還沒說清楚。分開是他單方麵宣布,我還沒有答應!”
禹祿:“請你出去,否則我隻能報警。”
秦卿不肯讓,要不是有沈星渡在旁邊把她給扛走,秦卿指不定能幹出什麽事。
車子出了寧安區,秦卿才略略冷靜下來,眼圈發紅,心裏絞著疼,半晌才低低的說:“謝謝。”
“要不要去喝一杯?”沈星渡是感覺到她的難受。
她搖搖頭,“我要回家了。”
剛才他們的對話,讓沈星渡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想了想,說:“其實忘記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開始新的感情。”
秦卿:“我沒有精力。”
“不用你花費精力。你試試看啊,說不定我能讓你樂不思蜀到馬上忘記謝晏深。”
“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她神色暗淡,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忍受著痛苦。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你有製藥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