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淩晨驚魂（三）

  以前上高中時，我在學校所謂的“尖子班”，三兒在所謂的“普通班”。 我在走廊這頭，她在走廊那頭。 下自習時，路過她所在班級走廊時總是看到三兒跟她那時尚未分手的“渣男”在走廊上“學習”。 淡白的燈光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在地上相互站立著，像是年老時依偎著的老夫老妻，兩個人頭偶爾接近，又分開。還有低低的說話聲和笑聲傳出，兩人露出屬於那個時候最幹淨透徹的笑容。 因著學校禁止早戀，被發現要請家長，所以兩人是隔了一步站著的，但我依舊能收到一波關愛單身人士的“糧食”。 “阿君，下課了呀？辛苦啦。”三兒那時的臉上的笑容依舊明媚有朝氣。 她們班是不用“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半的，二人卻借著為學習加班的東風，下自習後依舊在走廊裏拿著套練習題探討。 至於探討的深度有多深有多寬，我是不知道的，反正看到三兒手裏拿的紫色練習冊名字朝著樓下，打開的紙頁裏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三兒見我一臉笑意看著她手裏拿的練習冊，表現得很開心的樣子：“三兒，你想做？那給你好了，做完記得給個筆記，注釋一下最好，好讓他給我講解一下，你不知道我們學渣連題目都看不懂的痛苦。”說完還“嬌羞”地用手肘撞了撞站在她邊上的男生，“你說行不行？” 那男生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朝我點了點頭，聲音清朗：“可以呀，你阿君她們班的人做題的速度可真是瘋子一般的速度，反正我們是做不完的。” 那時這男生沒出劈腿事件，加之他對三兒是真的照顧有加，所以我對他有幾分好感。聽他這話，我立馬帶出“尖子班”學生特有的謙虛來：“過讚了過讚了，也就那麽一回事，任課老師盯得緊，這節課講完下節課就是講練習，不做就是聽天書了。不過這個就不要了，我那裏還有幾遝卷子，你們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拿來給你們去複印。” 三兒笑道：“不用了吧，我就是說說而已。” 突然一道電筒光照狂衝亂撞，在這已近半夜的校園裏有著異樣震懾人心的力量。一把破音嗓子響起：“趕緊回宿舍，明早還要早起早讀！” 三兒哀嚎道：“走吧。” 男生卻拉住了她：“等等。” 然後跑回教室拿了兩瓶牛奶：“睡覺前喝了它，有助於睡眠。”還遞了一瓶給我。 三兒一邊用故作麻煩的口氣說話，一隻手卻緊緊把那瓶牛奶拿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福笑容。 回憶到此為止，我扯過抱枕，想靠一下腰。 往下一看，頓時心頭一窒，頭皮發麻。 昏暗的地磚上立有一個發著藍色熒光，披頭散發的“人”正往廁所方向移動著，還一搖一擺的！ 我缺氧的大腦在此等情況下竟然還能轉動，通過神經係統給我發送來“那可能是婷姐起床上廁所”的信號。 我舒了一口氣，然後廁所就有微弱的燈光亮起，隨後是衝水的響聲。 我忍住了伸出頭去給回床的婷姐打招呼的衝動。 摸索著不知扔到哪的耳機，打開歌單，放兩首歌來安撫一下自己。 估計是三兒等得久了，又發信息來，不過這次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