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郭小龍說：“沒問題。”
風雪芹說：“那你快去吧，祝你旗開得勝。”
郭小龍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說：“風總，我要是把款給要回來，你以後回家，要帶上我哦，咱們住一起的呢。”
風雪芹說：“誰跟你住一起？”
郭小龍說：“樓上樓下，也算是一起。”
風雪芹說：“別囉嗦了，快點去吧。”
郭小龍拿過桌麵放著的那份資料，簡單地看了一下，大致上明白了。
對方是家類似於“宏發”公司的小型五金加工廠，負責人名叫趙國棟，外號“趙大胡子”。
趙大胡子呢，每年旺季的時候，手裏有了訂單，就臨時招人加工一些電子小配件，到了淡季，就隨便找個理由裁員，以節省人工成本。
沿海地帶，很多小企業都這麽做。
隻是趙大胡子這個人，特別地心狠手辣，做事很絕，新招進來的人員，不懂技術，全是生手，產品質量就沒法保證，他照樣出貨。淡季沒生意的時候，他就帶著公司幾個骨幹出去撈外快，什麽事情都做，跟宏發公司一個卵樣。
按理說，致遠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不應該跟這樣的小公司扯上關係，那是孫新華在的時候，致遠集團公司旗下的一家小公司為了趕一單貨，聽信了一位高管（因為這事已離職）的攛掇，找來趙大胡子的加工廠應急。
本來找人加工小配件，完全可以先驗貨，再付款。可是這個趙大胡子偏要先收錢，再做事。致遠集團以為對方是誠信企業，也就沒放在心裏，按要求給了一百萬。
可是到後麵，趙大胡子，隻給了他們四十萬的配件。明擺著吞了致遠六十萬。
事後，就連他們加工的四十萬配件，幾乎都是次品。
就因為這樣，致遠集團耽誤了交貨的日期，至少損失了五百萬。
那六十萬，孫新華好幾次派人去要，要求退款，都被趙大胡子給賴掉了。因為這件事情，雙方鬧得很僵。孫新華想過走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妥，因為這個趙大胡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孫新華一說上法庭，當天就有人來公司鬧事。
後來，這筆賬，也就隻能不了了之了。
孫新華有錢，不在乎這區區六十萬，問題是，被人宰去六十萬，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孫新華退休的時候，還為此事耿耿於懷。
這事情風雪芹上任之後，也就隻動過一次念頭，就是前一次派周隊長去。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孫新華知道之後，勸她說，這六十萬算了，不用再要了，就當是捐給了慈善機構。
風雪芹本來已經放下，可是這次為了對付郭小龍，又想起了這事情。
在她看來，郭小龍這一去，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跑得快，還能毫發無傷地回來；跑慢點，那就有他受了。
“不能怪我心狠，誰讓你這點覺悟都沒有呢，致遠集團，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走後門進來的？”
風雪芹心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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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鍾，郭小龍出現在了卓科五金廠門口。
這卓科的老板，自然就是趙國棟。
門口兩個保安，問明來意，也願意放郭小龍進去。
就這樣，郭小龍來到了趙國棟的辦公室門口。
這卓科公司外表看來，一般的大公司都比不上，特別是外牆上那一麵大大的LED顯示屏，非常氣派，給人一種“這是一家大型高科技公司”的錯覺。
走進去才發現，這公司也太特麽窮了。
趙國棟的辦公室外麵，是一些骨幹集體辦公的地方。這地方連盆像樣的綠植都沒有，桌上擺放的電腦，還沒有進入液晶時代，全都是些笨重的台式顯示器，不知道還以為來到了曆史博物館。
上電梯，出電梯，一路走來，沒看到前台，也沒看到前台小姐。
這擺明就是一家“能省則省”的窮公司嘛。
更搞笑的是，郭小龍看到上班的一共有十個人，三個在睡覺，兩個在看片，還有五個在擺龍門陣。
聊什麽高大上的話題呢？隻聽了一下子，郭小龍就頻頻皺眉，他們說的是，清港城哪家洗腳城優惠，妹子更美，“技術”更好，他們在交換經驗。
這還是公司嗎？
郭小龍來得不是時候，眼下正是淡季。正是他們外出撈外快的黃金時期，隻是今天湊巧沒啥事，就呆在公司沒有出去。
郭小龍敲了敲趙國棟的門。
“誰？”
“我是致遠集團郭小龍，我們剛剛通過電話的。”
郭小龍說。
隔了三分鍾吧，房門打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低著頭匆匆離去……
郭小龍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了，“這家夥還挺會享受的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起嗨皮嗨皮……隻是這家夥的胃口也太好了點吧，這種老蔥也吃得下去……”
他不知道，剛才那女人，是趙國棟的小姨子。
郭小龍走進去，看到一位其貌不揚的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著自己的褲子，他的外型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好描述，除了那部長長的胡子。
那胡子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趙大胡子這個外號的來由吧。
趙大胡子整理好之後，點了一根香煙，吞雲吐霧著，說：“郭小龍是吧？”
郭小龍說：‘叫‘龍哥’，會比較好一點。’
郭小龍也不跟他客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他也點了一根香煙，慢慢地抽著。
趙大胡子虎目凜然，說：“叫什麽？龍哥？你小子怕是還沒睡醒吧，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跑這裏來充大爺！”
郭小龍說：“好啦，我也不跟你廢話。我來呢，是要錢的。不多，八十萬。”
趙大胡子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著桌子，說：“唉喲喲，太好笑了，笑死我了……大家快來看啊，這家夥來收錢了，開口就是八十萬。我什麽時候欠你八十萬了？”
他這麽一說，外麵的十位骨幹魚貫而入，這些人無不覺得好笑。
在他們看來，致遠集團那六十萬，他們吞定了。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致遠集團很大，很牛逼，問題是，他的缺陷就在於很大，很牛逼。因為他很大很牛逼，所以一點負麵信息都不能沾。
隻要沾上一點，致遠集團的股價就會下跌。
而卓科公司呢？
他承認很渣，很爛，那又怎麽樣？真要拚命，他可沒有怕過誰！
趙大胡子就是看準了致遠集團的缺陷，所以才敢跟他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