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這就已經足夠了
周眉在這端輕輕歎了口氣,心想江敬寒怎麽會釋然、怎麽會不再糾纏你呢?他要是真的放下了,前段時間就不會大半夜地給她打電話,咄咄逼人詢問雲箏到底怎麽了。
不過周眉並沒有跟雲箏說這些,隻輕聲安慰她:“你如果真的確定了要回來,那首先要保證讓自己的身體休息好,最重要的是真的見到你媽媽的時候,也不要太過於激動,以防對孩子不好。”
“你放心,隻要你定下來要回來,我跟俞恩她們一定會盡力護你周全。”
周眉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讓雲箏避開江敬寒的好辦法,那就是讓易慎之以出差為借口,喊江敬寒一起去。
易慎之他們幾個有許多一起合作的項目,所以易慎之喊江敬寒去外地出差很正常,他們之前也經常一起出去。
這樣一來江敬寒不在江城,雲箏的處境能安全許多。
雲箏說道:“謝謝,我會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心情,盡量保護好自己和孩子,也盡量不給你們添亂。”
周眉應道:“那你待會兒把航班信息發給我,我到時候去接你。”
她隨後又叮囑了雲箏幾句,兩人這才掛了電話。
周眉這邊電話剛結束,易慎之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易慎之在電話裏語氣也有些激動:“江敬寒說雲箏媽媽今天睜開眼蘇醒過來了,雖然還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但已經有清楚的意識了。”
易慎之在他們幾個人的群裏看到江敬寒發了這條信息後,第一時間就跟周眉匯報了。
易慎之也很替江敬寒感到歡喜,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江敬寒跟雲箏之間如今最大的心結就是雲柔,雲柔醒來並且身體慢慢往好的方向恢複,雲箏對江敬寒的怨與恨才有可能一天天消散。
周眉回道:“我知道了,雲箏剛剛給我打過電話。”
易慎之笑道:“看來你這消息比我還靈通啊,我還想讓你知道第一手信息,來邀個功呢。”
易慎之這人性格其實挺好的,也可以說很適合周眉這種有些悶的性格,他喜歡說說笑笑,而周眉大多數時候是不怎麽開玩笑的。
但這樣一互補,她就經常被易慎之給逗笑。
比如此刻,她就忍不住笑道:“雲柔是雲箏的媽媽,醫生肯定第一時間先通知了她,可能她第一個想到要通知的人就是我了。”
而雲箏之所以最近跟她的交流比較多,估計主要是因為她有獨自在外背著易慎之生孩子的經曆,所以雲箏跟她更有共同語言。
“那她要回來嗎?”易慎之這樣問了一句。
周眉如實相告:“回來,她已經訂好機票了,到時候我去機場接她。”
“哦?”易慎之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周眉立刻就警告他:“你別把這件事告訴江敬寒。”
易慎之無奈歎氣:“我都能猜到她會回來了,江敬寒又怎麽會猜不到?”
“雲柔對她那麽重要,她不可能不回來,這事所有人都能猜到。”
周眉自然知道易慎之說的很有道理,所以她接著就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易慎之笑盈盈地回了她一句。
周眉哼道:“花言巧語。”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哪怕是花言巧語,她也很愛聽,很喜歡他這種願意為她付出的心態。
“雲箏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跟江敬寒碰麵,所以我想請你喊他出差去,他不在江城,雲箏總歸能安全一些。”周眉說出了自己的提一來。
誰知易慎之想都沒想地就拒絕了:“我不想出差!”
開什麽玩笑,因為不想離開她跟兒子,他自己的出差都已經能不去就不去了,她現在竟然攆他出差去?而且還是為了別人?
易慎之很受傷。
周眉隻好哄著:“我們這不也是為了幫雲箏嗎?”
易慎之哼道:“你跟雲箏到底藏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以至於雲箏非要避開江敬寒?”
“按理說這不是雲箏的行事風格?”易慎之分析道,“離婚是她強勢要離的,她沒必要不能見江敬寒,我覺得她見了江敬寒肯定會表現的跟個沒事人兒似的,所以這就很蹊蹺!”
“你不想幫這個忙那就算了,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先掛了吧。”周眉見易慎之分析的頭頭是道,生怕他再繼續追問下去,幹脆用工作這個借口掛斷了這通電話。
如果沒有懷孕,雲箏自然是不害怕見江敬寒的,而且也能坦然麵對,但這不是懷孕了嗎,真要跟江敬寒麵對麵的話,總歸是有幾分心虛的。
還有,雖然現在孩子月份還小,從肚子上身材上看不出什麽異樣來,但雲箏也有懷孕的一些反應,萬一忍不住幹嘔要吐呢?
江敬寒那樣精明,八成會懷疑些什麽,所以不見才是最保險的。
周眉掛斷電話就沒信兒了,易慎之的心情卻不能淡定了。
他很糾結。
他當然很想幫周眉,很想讓她開心,可他又不想出差離開她。
易慎之絞盡腦汁地冥思苦想著,看看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
至於江敬寒那裏,人已經在醫院了。
他一開始接到董主任的電話時,人正驅車從自家別墅的車庫駛離,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猛地一個急刹車,因為刹車踩的太用力,以至於他自己本人都被閃到了,額頭狠狠撞在了方向盤上,他當場被撞的好一番頭暈眼花。
好在他還在自家車庫,前後左右都沒什麽車,沒造成什麽車禍,不然他這一個急刹車,前前後後的車輛都要遭殃。
“你再說一遍?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江敬寒將車子停好,緊緊捏著手機又問了一遍電話裏的董主任。
董主任欣喜又興奮地重複了一遍:“我說雲女士睜開眼了,經過我們一係列的檢查測評,斷定她已經恢複了意識,當然,她現在的語言能力和軀體活動能力還沒有恢複。”
江敬寒長長鬆了一口氣,將自己整個人都丟在了座椅裏,然後喃喃說了一句:“這就已經足夠了。”
沒有什麽事是一蹴而就的,雲柔能先睜開眼恢複意識,於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不知怎麽了,江敬寒隻覺得眼角一陣濕潤,心裏這段時間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好似都有了發泄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