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虛與委蛇棄前嫌 背信棄義謀後路
權衡利弊假求和，虛與委蛇棄前嫌。
??背信棄義謀後路，大舉攻山官兵動。
??項風閉目沉思，雙耳不聞廳外聲，一心沉浸在心海中苦苦思索，一幅幅畫麵在腦海浮現，黃漢明與風雲寨千絲萬縷連在一處。項風忽然發覺若是無黃漢明鼎力相助，風雲寨絕無如今風光，而自己丟卒保車之舉也並不妥當。一旦拚個兩敗俱傷，官兵攻打天保山風雲寨豈不是輕而易舉。唯今之計似乎隻有和為貴，與黃漢明拋棄前嫌共同守山才是唯一出路。
??想罷多時，項風長歎一聲。
??“唉，時也，命也，風雲飄搖，唯有同心協力或許能有一絲生路。”
??聲音一落，項風睜開雙目朗聲喚過嘍兵，吩咐周頭領派人打探一下西寨內部消息，並下令不可再妄動刀兵，待過幾日形勢緩和下來，派人去西寨傳話，與黃漢明商談共同守山事宜。
??項風看著嘍兵走出大廳，一下想起綠林中人反戈一擊之事，其心中對綠林好漢不僅湧起一股無形怒氣。
??“吃孫喝孫不謝孫，背後捅刀恩將仇報，還留爾等有何意義，待我尋個機會將爾等送與官兵之手，讓爾品嚐一下被人出賣是何等蒼涼淒苦之感。”
??項風在心裏暗暗記恨起了綠林好漢，裂痕一生仇恨大漲，日後風雲寨的眾綠林好漢必將自食惡果。
??夜風吹拂，掠過山頂，俯視山寨，吹幹地上血跡，撫平傷者心中悲傷。嗚嗚風聲如泣如訴淒婉蒼涼，忽高忽低引人深思。
??風聲一起，無數樹枝隨風搖擺，撥動樹葉發出陣陣林濤之聲，為夜風伴奏和鳴，“嘩嘩……沙沙”之聲低沉沙啞，似為亡者低聲祈禱。這一曲悲傷斷腸和鳴飄蕩風雲寨久久不散，令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夜風和鳴在山麓徘徊持續天亮。藍曦晨霧彌漫山間，霧氣騰騰驚走夜風，淡淡金光刺破林間枝葉封鎖，灑滿風雲寨。
??風雲寨東西兩寨之間山路兩側人影幢幢，嘍兵與府兵各在一側隔路相望。以往和睦眼神此刻已是凶光閃爍，仇恨情緒在雙方兵卒心中生長發芽，終將長成大樹。到那時矛盾將不可調和……。
??風雲寨內劍拔弩張，而在山下擂台，李延雄與劉福等眾位江湖中人等在擂台之下。眾人的目光望向對麵，等待著風雲寨打擂之人到來。
??左等不來，右等不見人影。劉福與李延雄等人眼巴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見一個人影。劉福微皺眉頭眼珠轉了轉，衝著李延雄抱拳拱手道:“李兄，這時辰已至晌午，也不見風雲寨人影，看來風雲寨之人是放棄擂台之戰，不想繼續擂台賭約了。”
??李延雄聞言手捋須髯微微點頭。其目光深邃望著天保山鬱鬱蔥蔥密林，注視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劉兄，風雲寨之人必是覺得毫無勝算，幹脆來個背信棄義，爽約不戰，”
??“既然立下打賭誓言，就當一諾千金，如此反複無常，真乃小人所為；依我看風雲寨內的眾位綠林中人，根本不配稱為江湖好漢，不過是一群見風使舵的無恥之徒。”
??劉福氣憤填膺怒斥風雲寨之人，李延雄微微歎氣，仰天長歎一聲。
??“我本以為打擂定勝負，讓風雲寨交出黃漢明，雙方免得刀兵相見，今日看來是老夫癡心妄想了。”
??話鋒一轉又道:“劉兄，既然風雲寨之人怯戰不來，我等也無再等下去的必要，不如回去稟報欽差大人，請欽差大人擇日發兵攻打天保山風雲寨。”
??劉福聞言微微點頭。
??“我也正有此意，李兄請。”
??“劉兄請。”
??李延雄與劉福帶領眾位江湖中人，一同回奔軍營。李延雄與劉福稟報徐淩風之後，徐淩風立刻召集眾將攻山事宜。
??一聽說要攻打天保山，陳南水與趙井禹等一幹將領是喜出望外，自打來到天保山下，就已摩拳擦掌準備攻山。然而因為打擂之事然等了一月有餘，早讓眾位將領心生不滿，如今終於可以大展拳腳，攻打天保山怎不興奮。
??趙井禹帶兵回營從天保山背麵攻山不提，單說陳南水率兵攻打前山，回到營帳，陳南水看著桌上地圖足足凝視半響。隨後命手下校尉準備鬆油。
??校尉領命而去，過了半日光景，營中多出鬆油數桶之多。尉遲寶林在營中巡視見多了鬆油，特來詢問一下。
??“回稟元帥，末將覺得若是沿山路攻打天保山，山高路陡，賊寇一放滾木礌石我軍必將死傷慘重；若從林中攻打天保山，必會中了賊寇放火之計，火勢一起我軍將全軍覆沒；思來想去末將覺得與其讓賊寇放火燒山，不如由我軍放火來得痛快，燒光山林，上山之路一覽無遺，到那時攻城器械都能派上用場，攻破天保山風雲寨自然不在話下，不知末將之計，元帥以為如何？”
??尉遲寶林聞言微微點頭讚同，隨後出言提醒道:“陳將軍，放火燒山可以，但是要適可而止，莫讓山火燒死居住在山中的無辜百姓，將軍切記。”
??“末將遵命。”
??尉遲寶林轉身離去，陳南水來找李延雄與劉福等人，請眾位劍俠進山察看一下，林中有無百姓或獵戶結廬而居，若有請這些人速速下山，免得被燒死山中，傷及無辜。
??一番準備攻山事宜，足足謀劃籌備兩日之久。而在這兩日之中，天保山風雲寨又是風雲變幻，再起變化。
??先是項風派人送去禮物以示求和，再斬殺幾名小頭目權做賠罪，還擺下筵席請黃漢明與項秦赴宴，兩家再結秦晉之好，不再妄動刀兵共守山寨。
??項風接二連三舉動，令得黃漢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黃漢明表麵答應，背後找來項秦商議。
??項秦聞言微微一笑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何喜之有。”
??“老爺難道沒看出，這是項風那廝發覺老爺計高一籌，暗手迭出，再打下去，風雲寨不攻自破；項風為了保住風雲寨，不得不出此下策，先是送禮是為讓老爺消火，再殺死頭目給老爺出氣，最後擺下酒席是想安撫老爺，不再與其作對，反而出兵助其一臂之力共同守山；項風這廝打得如意算盤，就是為了應付眼下困局而已，老爺之喜便從此處得來。”
??“哦，原來如此。”
??黃漢明仰頭轉目思慮片刻，再次問道:“依項公之見，我該赴這酒宴嗎？隻怕是宴無好宴，酒無好酒啊！”
??項秦哈哈一笑道:“老爺多慮了，既然去東寨赴宴，我等自然會做好以往萬一的應對之策，再加上東寨之中有我方埋下的耳目，真有風吹草動，在下自會提前得知，請老爺放心前去，一切有我給老爺安排妥當。”
??“哪就有勞項公了。”
??“……”
??項秦與黃漢明又密談半個時辰，黃漢明派人回話準時赴宴。得此消息項風是如釋重負，心頭一塊石頭剛剛落下，湯鵬與韋永文的進言令其又起煩惱。
??“大寨主，今日未曾下山打擂，這擂台爽約可是江湖大忌，傳出去令人不齒，不知大寨主有何高見？”
??項風聞言長歎一聲。
??“不瞞二位前輩，項某也不想爽約，隻是寨中煩心之事一樁連著一樁，項某得知擂台接連幾日失利，便想偷偷派兵拿下黃漢明，將其交給官府免去一場禍事；但事與願違，黃漢明早有防備令我功虧一簣，不得已犧牲手下求得一和，待打退官兵再圖後事吧！”
??聽著項風無奈之言，湯鵬與韋永文對視一眼，二人悄悄眼神交流一下，彼此點頭之後。韋永文抱拳拱手道:“大寨主一番苦心我等心領神會，眼下重中之重便是死守山寨，大寨主有何吩咐盡管道來，我等願效犬馬之力。”
??項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微微咧嘴一笑道:“既然二位前輩願助一臂之力，那麽項某也不客氣，山寨囤積糧草不足，項某想派人下山去楓林鎮運些糧食上山，但被山下官兵封鎖道路；如今項某想求眾位好漢殺出一條血路，去楓林鎮搶些糧食上山，隻要山上糧草充足，項某便有把握守住山寨。”
??項風話音一落，湯鵬與韋永文二人眼珠一轉，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看來項風是對綠林中人起了疑心，明知下山之路被封鎖，還派綠林中人下山，這是想借刀殺人，借著官兵之手除掉山上綠林中人。”
??二人轉念一想:既然項風來個借刀殺人，我倆何不來個順水推舟，帶著綠林中人下山搶糧，借著亂戰之機逃出官兵包圍繼續逍遙江湖，讓那些綠林中人去做替死鬼。
??二人想到此處會心一笑點頭答應，項風見二人答應心頭大喜，諸不知雙方相互算計各取所需，而蒙在鼓裏的綠林好漢則成了犧牲之人。
??計議已定，項風與湯鵬、韋永文寒暄幾句各自忙碌。湯鵬與韋永文如何鼓動綠林好漢下山搶糧之事不提，單說項風擺宴與黃漢明談和。
??項風在席間說盡好話，一麵大談兄弟之情拉攏項秦，另一麵裝做十分誠懇向黃漢明道歉，希望黃漢明不計前嫌，與其重歸與好共守山寨。
??聽著項風之言，項秦是表麵微笑，裝做十分感動，不時拿著手帕擦拭眼淚，實則內心暗罵項風兩麵三刀，用著之時好話說盡，用過之後過河拆橋。
??項秦虛與委蛇之時，黃漢明則是裝做一副沒心沒肺之態，不管項風談及何事俱是頻頻點頭，故作沒有城府，讓項風輕看自己，內心則是記下項風之言，回頭與項秦謀劃一番，看項風這個老狐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漢明與項秦起身告辭，項風一直送到寨門口才目送離去。
??看著二人背影，項風心裏暗暗發誓:黃漢明、項秦，你倆給我等著，待官兵一退，就是爾等被我拿下綁在木樁上點火祭天燈之時，哼哼，讓爾等多活一些時日……。
??項風心裏暗暗恨著二人之時，卻不知項秦與黃漢明一進正房，立刻屏退左右，密密謀劃。
??“項公，項風之言何意？”
??“老爺，項風之意無非是想借著守山之機，折損老爺手下兵力，待官兵一退，項風再度舉起屠刀，將老爺及手下全部誅殺幹淨，老爺莫要信了項風那廝鬼話連篇，還是派出少許兵力表麵援助一下，保存兵力方為上道。”
??黃漢明微微點頭道:“好，哪就依項公之見，派出多少人馬，由項公安排妥當。”
??項秦含笑答應領命而去，風雲寨又恢複了平靜。但這平靜日子才過了兩日，就被山下大火打破，熊熊大火冒著黑煙向著山上碾壓而去 ，所過之處草木皆灰，飛鳥與走獸早已被嚇得向四外奔逃。
??衝向天際的黑煙頂天立地升騰不息，煙霧飛升變幻，翻滾之中變得越發粗大，似乎空中有隻妖獸在吞雲吐霧施展法力，要毀滅大地塗炭生靈。
??望著黑煙，項風心裏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
??“來人，速速下山察看火情，另外傳令下去命寨中所有人各自準備木桶與木盆，火勢一旦危機山寨，都提水救火，速去。”
??項風下完命令之後，急急來至後寨，囑咐眾家眷都收拾好金銀細軟，打好包裹等待命令。
??項風從後寨來至前寨迎麵正好遇上項秦，兩兄弟相互抱拳拱手一禮，寒暄幾句各自忙碌而去。項風回頭看看項秦，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日後我必取爾性命。
??項風在心裏暗暗發誓，其恨項秦之際，項秦也在恨著項風，隻不過二人皆是把心事藏在心裏，並不輕易表露出來。要知暴露心計之時也是時機成熟，痛下殺手之際。
??大火熊熊連成一片火海，不斷吞噬草木之時，恰逢山風助威。風借火勢，火借風威，火海猛然加快燃燒步伐，衝過半山腰向著山頂而去。
??此時寨牆上的嘍兵都被火勢嚇得雙腿打顫，冷汗直流，心裏恨不得背後長出翅膀，一下飛出天保山逃離火海。但是眼前殘酷情形令嘍兵不知所錯，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捏呆呆佇立牆上看著火海不斷向山頂席卷而來。
??項風看著火海無計可施之際，韋永文獻上一計，圍繞山寨一圈伐木割草，免得山火連著樹木草叢燒進山寨。
??項風聞言立刻采納此計，命眾位頭領及頭目帶兵趕緊出寨伐木割草阻隔火勢。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幾千人聞風而動，伐木割草速度驟然加快，很快在山寨一圈割出一片空地。
??看著這片空地，項風及眾頭領、嘍兵才稍稍緩口氣，擦擦頭上冷汗，項風長歎一聲。
??“縱火燒山，塗炭生靈，欽差大人竟然允許手下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看來這個欽差大人也是草菅人命的昏官。”
??“大寨主，且不說放火燒山是何人之計，但就事論事，放火燒山便於官兵攻山，於山寨頗為不利，大寨主還須早做準備，以防官兵攻打山寨。”
??項風聞言微微點頭，手捋須髯沉思片刻工夫，張口下令:“來人傳令下去，從今日起諸位頭領與頭目各司其職加強巡邏，一旦發現官兵蹤跡立刻稟報。”
??“遵命。”
??其話音一落，幾名頭領與頭目立刻出聲領命，傳令嘍兵也是匆匆趕去傳令。
??熊熊火勢推進到阻隔空地再也無法前進，項風與韋永文等人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地，留下頭領與頭目守寨，項風與韋永文下寨而去。
??熊熊火勢猶如一道火牆阻隔著山上及山下之人。陳南水騎在馬上看著大火，心裏微微得意。
??“這場大火先給風雲寨賊寇一個下馬威，待明日火勢熄滅，就是我軍大舉攻山之時，風雲寨賊寇等著被我剿滅吧！”
??一場大火燒到次日天亮才漸漸熄滅，原本茂密的草地露出黑色地麵，古木參天的樹林被燒的攔腰折斷，空餘一片樹木殘骸堅強佇立，周圍七零八落橫躺豎臥一堆焦黑樹幹。
??一隻山鼠鑽出洞口望著四周漆黑一片的地麵，立起身子四外張望尋找食物。山鼠發現不遠處有一隻被燒的漆黑的灰狼屍體，山鼠“吱吱”叫了兩聲，奔向灰狼屍體。
??山鼠剛跑出幾步，忽然傳來一陣“塌塌……嘩愣……”之聲。山鼠受驚之下連忙轉身躲回洞裏，小腦袋縮在洞內向外張望……。
??不久之後，三千官兵高舉軍旗，抬著拋石機、弩車、雲梯、衝城錘等攻城器械經過山鼠洞口，向著山寨而去。
??當官兵身影出現在半山腰，嘍兵趕緊稟報大寨主項風。項風帶著韋永文與湯鵬等人急忙登上寨牆，向下俯視片刻工夫，發現大隊官兵身影。
??“傳我命令，準備滾木礌石，待官兵靠近山寨，給我講滾木礌石扔下去狠狠的砸，讓官兵嚐嚐滾木礌石追身狠砸的滋味。”
??項風命令一下，寨牆之上滾木礌石各自摞成一堆，隻等命令一下，推下寨牆收割官兵性命。
??風雲寨嘍兵枕戈待旦，而官兵卻在陳南水率領下，不急不緩沿山而行。
??陳南水手打涼棚望著山寨，突然下令三軍止步，命斥候尋找一處地勢平坦之地安營紮寨，隨後命校尉帶兵尋找水源。
??營寨紮下，陳南水命劉校尉帶兵在營寨之外挖下三道壕溝，同時命人在前後營門建哨塔，搭鹿角，將防禦工事做得井然有序密不透風。
??在陳南水心中一個攻山妙計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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