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夜半出城奔雷州 冤家路窄遇黎家
五裏長街血光濺，一代豪門終落幕。
??夜半出城奔雷州，冤家路窄遇黎家。
??林海霞與王紅袖及劉福、司馬長青站在橋上各自訴說剛才感受，心中一陣後怕，四人倒不是怕龐家餘孽以後伺機報複，而是為這一聲震天龍吟驚得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墓中真的有靈，我常聽父母說起山精鬼怪，說不定這墓中真的有靈不能被打擾。”
??王紅袖臉色凝重說道。
??“胡說八道，墓裏怎能有靈，墓乃死地不會有靈，不過是墓裏存著一股氣，被鑿破恰巧放出來而已。”
??劉福駁斥道，司馬長青一臉疑惑，把頭一搖朗聲道：“劉福，你說的不對，一股氣怎會發出龍吟之聲，還發出一道白虹，分明是有靈，此墓不能被打擾破壞，我們可能惹禍了。”
??“是一股氣不要大驚小怪。”
??“不是氣，是有靈。”
??劉福與司馬長青、王紅袖激烈爭吵起來，一個個麵紅耳赤爭論不休，林海霞看不下去了。
??嬌姹一聲：“都給我住嘴。”
??“有什麽好吵的，有靈也好，有氣也罷，既然做了就別後悔，你們還像江湖兒女嗎，一點勇氣擔當都沒有，就算打擾墓中之靈又如何，盡管找我們索命便是，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怕什麽，走吧。”
??林海霞一番話鎮住劉福、王紅袖、司馬長青三人，都不再言語默默跟在林海霞身後下橋。
??就在四人下橋之際，兩名衙役急匆匆跑來，到了林海霞近前，雙手抱拳。
??“四位大俠，齊大人準備明日午時在容州東大直街五裏長街上，擺下問斬龐家餘孽的除惡刑場，請四位明日一定到衙門觀看。”
??“好，我們一定準時到場，麻煩官差了。”
??“哪在下告退。”
??兩名衙役轉身就走，林海霞四人信步遊街而去，就在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逛街之時。
??知府衙門公堂上齊長卿與陳智略隔桌對峙，兩人相互冷眼相對目光不善，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齊長卿率先開口道：“陳大人，屬下多有冒犯，還請總管大人見諒，不過我為民除害，你難道還要治我得罪不成。”
??“一派胡言，龐家何罪之有，是你齊長卿故意打擊報複吧，龐家沒有在你赴任之時賀喜迎接你才故意找茬抄家滅門對否。”
??陳智略咄咄逼人怒喝道。
??齊長卿聞言仰天哈哈大笑。
??“陳大人，你這是妄想猜疑太多了吧，想我出京赴任之前，我的老師房玄齡就告知我一定要做個清官，不可到了地方與當地惡霸、地主、富商勾搭連環，亂征收苛捐雜稅，讓百姓民不聊生。”
??“本官謹記老師教誨，從到任到今日一年有餘，未曾與哪個惡霸、地主、富商有過聯絡，也不曾征收過苛捐雜稅，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歪，反倒是某些官員與惡霸聯係密切，都跑到府上做客去了，還有臉在這大言不慚。”
??齊長卿義正言辭侃侃而談，說得陳智略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臉上快開了染坊。
??“你…你…齊長卿，你給我等著，本官就龐家之事，一定參你一本，罷了你的官，你給我等著瞧。”
??“龐家之事你盡管奏本，龐家證據確鑿已是鐵案如山，就是到了皇上麵前，本官也有說詞，陳大人你隨意。”
??“你……你……哼……。”
??陳智略氣得雙眼通紅，臉都氣紫了，一甩袍袖，轉身就走，出了府門，上馬奔向廣州城而去。
??齊長卿望著陳智略的背影，心情格外沉重，其心知肚明一旦動了龐家就是得罪了陳智略，陳智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裏暗裏整治自己，看來做個清官真是不容易。
??其腦筋一轉，不如先給老師去封信，讓其給自己一些提點，想到這，齊長卿拿出文房四寶，用硯台壓著宣紙，刷刷點點寫了一封書信，叫過衙役傳王子藍過來，將書信交給他，命可靠之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房玄齡手裏，得到回信急速返回不得有誤。
??齊長卿前腳送走王子藍，後腳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就到了，五人聊了一會，王紅袖想著自己被通緝之事，猶豫再三，把牙一咬，抱拳拱手道。
??“齊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當麵請教。”
??“王女俠請講。”
??“我等四人一路行俠仗義，但是卻被鑫州、金州、永州刺史及知府為私怨通緝我等，齊大人可有妙計化解。”
??“哦，還有這等事，你詳細說說。”
??齊長卿麵色凝重開口道。
??林海霞與司馬長青一勁向王紅袖使眼色，示意其不要說，劉福倒是與她二人不一樣，對著王紅袖點頭，鼓勵其說出實情。
??王紅袖看著三人麵上表情，心裏打定主意，竹筒倒豆子，將這一路經過都說了，該隱瞞的錦囊之事沒說。
??齊長卿聽罷微微點頭，為四人的俠義之舉十分欽佩，但也對四人的魯莽行為感到不智，雖然惡少該殺，但是私下殺人確實有違唐律國法。
??其父為子報仇，當然得動用手中大權，四處通緝你等，這也是錯進錯出沒辦法之事，不過若是這三位刺史、知府大人是個貪官，就有回旋的餘地。
??想到此，齊長卿語重心長道：“想要擺脫官司，就要動用京城人脈，若是這三位刺史及知府確有貪贓枉法之事，我可以寫信一封交給我老師房玄齡或是杜如晦大人。”
??“求這兩位大人麵見皇上，請下一道聖旨派欽差大臣巡視劍南道、山南道、江南道、嶺南道徹查貪汙受賄之事，查到這三人真有貪汙受賄之舉，或許你等身上的通緝令便會被欽差大臣抹去，恢複自由之身。”
??“四位大俠，我這計策如何。”
??齊長卿話音一落，王紅袖興奮雀躍的跳起來，手舞足蹈高興道：“謝謝齊大人，此事就拜托你了，另外你欠我的銀子一筆勾銷，咱倆兩清了，如何。”
??“哎，一碼歸一碼，銀子之事還是得還，不過我手頭有點緊，稍等幾日我從屬下哪裏借點湊齊一起還你，做人還是得講信用，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不用，齊大人……”
??“……”
??五人在歡快氣氛中聊到晚上，一起用過晚飯後，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一早，知府衙門口前熱鬧非凡，容州百姓翹首以待的龐家餘孽將被斬於東大直街五裏街道上，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怎不令人興奮。
??另外，齊長卿下了一道命令，命甘東義帶兵五百押解龐家所有女囚，發配到雷州服役，服滿三年才可釋放恢複自由之身。
??辰時，甘東義接令帶兵押著女囚出城而去，過了三炷香工夫，巳時已到，大牢門口打開，肖振華率領官兵及獄卒押著龐家三百多男子出了大牢，來到東大直街衙門口。
??齊長卿一擺手，肖振華與王子藍帶領官兵與捕快及獄卒把三百多人犯分為每隔十步一人，按跪在地，四名官兵或是捕快及獄卒按住了。
??“邦”一聲鑼響，齊長卿與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往門口兩側一閃身，府門大開，三百多名劊子手身穿紅衣，頭纏紅布條，手擎鬼頭刀，袒胸露懷，大步流星走出衙門，奔向跪在地上犯人。
??一名犯人身後站著一個劊子手，四名官兵或是捕快，或是獄卒，神情嚴肅，麵無表情。
??而圍觀百姓都站在東大直街兩側聚精會神看著即將到來的行刑場景，知府門口擺起一張桌子，齊長卿端坐桌後，手拿令簽隻等午時到來。
??隨著“邦”的一聲響，午時已到，齊長卿站起身來，手拿令簽往地上一扔，大聲喊道：“行刑。”
??話音一落，劊子手接過酒碗，一口喝完，含在嘴裏往刀上一噴，舉起鬼頭刀往下一斬，“噗”的一聲，人頭落地，一腔鮮血噴出，死屍“噗通”一聲側歪倒地。
??一道道雪亮刀光閃過，一顆顆人頭亂滾，鮮血噴灑整個東大直街，圍觀百姓拍手叫好，慶祝龐家這座大山終於土崩瓦解，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
??而站在衙門口觀看這一幕的齊長卿與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則是表情各異，各有千秋。
??齊長卿覺得這不過是清官之路一道坎而已，今後將有更難的坎等待著他，跨過去他能青史留名，倒在坎前也許他將如哪空中柳絮，飄飄灑灑無人記得他曾經的輝煌歲月，惟有清風永遠伴隨著他，直到生命終點。
??王紅袖看著街上景象，有些高興也有點悲哀，看著別的家族會飛煙滅，難免想起自己的家，千萬不要走到這一步，那將是無法承受的痛，痛徹心扉一生都無法釋懷。
??林海霞看著這眼前慘象，不僅思鄉之情泛濫，眼望京城林府，心裏默默念叨。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不能承歡膝下，如今江湖飄零四海為家，若有來世必棄武學文，做個千金小姐能與二老時常相見，唉……。”
??有家之人頗多感慨，唯獨劉福與司馬長青這兩人雖然有家，但已流落江湖慣了，家的溫馨已然淡忘，唯獨牽掛家中父母，不知今夕何夕人在天涯，對月思鄉醉酒他鄉。
??人生迥異，各有不同遭遇，所以五人看著行刑場景，各自懷揣迥異心事，行刑完畢，劊子手擎刀離開，王子藍與肖振華帶領官兵、捕快、衙役收屍埋葬這些不必細說。
??趙師爺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大人，行刑完畢，請回府吧。”
??齊長卿微微點頭，率先回府而去，林海霞與王紅袖、劉福、司馬長青四人隨後也一一返回，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各自懷著心事回屋打坐運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撫平心中感觸。
??靜靜打坐中不知過了多久，白晝與黑夜交替灑滿天幕，繁星眨著眼睛一閃一閃窺探著人的心事，昏黃的血月泛著淡淡血光，帶給人沉靜又有些哀傷之感。
??容州百姓晚上家家戶戶舉杯歡慶，城裏歡聲笑語響徹夜空，百姓們沉浸在歡快氣氛中放聲大笑，為將來的生計充滿了希望。
??而在知府衙門裏，扳倒龐家這座大山的五位功臣卻都高興不起來，畢竟看著太多人被斬首，心裏難以平靜，生出諸多別樣感受。
??林海霞望著王紅袖輕聲道：“徒兒，咱們四人偷偷走吧，天亮再走還有諸多瑣碎之事，十分麻煩。”
??“弟子聽師傅的我這就去叫他倆。”
??“恩，去吧。”
??王紅袖輕輕推門出屋，叫醒打坐中的劉福與司馬長青，四人偷偷出屋來至院中，微微點頭，一同竄上房頂，踩著青瓦一路竄房越脊，悄悄離開了容州，直奔雷州而去。
??四人在夜色中施展輕功縱躍趕路，不知過了多久，覺得功力消耗太大，在林海霞提議下，四人找個路邊樹林暫時休息片刻。
??四人手擎兵刃，一路戒備著進了樹林，樹林裏出了蟲鳴及遠處傳來的一兩聲夜鳥啼叫，再無任何聲音。
??但是越是寂靜越令人感覺害怕，學武之人也是如此，四人仗著人多才敢進林，不然若是一人，打死也不會單獨進樹林，一旦遇到危險，那可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四人小心進林沒走多遠看見前麵有兩顆大樹離得很近，正好可以做為歇腳點，四人微微對視一眼，雙腳點地“蹭……”四聲躍上大樹。
??四人背靠樹枝閉眼休息，手中依然緊握兵刃，兩耳立著聽著周圍動靜，隨時保持著警戒姿態。
??所幸林中並無猛獸，也未遇見毒蛇，四人在樹上度過了一個平安之夜。
??黑幕散去，藍天微亮，東方一抹魚肚白從東方天邊亮起，紅日緊隨這道白曦緩緩升起，升至高空才慢慢停下，向著四周散發著生命陽光，滋潤萬物溫暖大地。
??樹木搖晃枝葉煥發綠色光輝，百花含苞待放，羞答答低垂螓首。草木清新，含露滴下點點露水，鑽入大地回歸母親的懷抱。
??林中蟲鳴止聲，百鳥接過傳音重任，“嘰嘰喳喳”叫聲響徹山林，驚醒長空，順便把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叫醒。
??四人揉揉紅腫雙眼，黑眼圈清晰可見，短短的休息也令四人功力、體力回升不少。
??“出發。”
??林海霞一聲嬌姹，劉福與王紅袖及司馬長青三人跟隨林海霞躍下樹冠，稍微整理一下衣服，繼續趕路。
??一路無話到了雷州，經過城門口盤查，四人入城一邊走一邊打量城裏的風土人情、地勢地貌，還有商家鋪戶的琳琅滿目商品。
??看得四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王紅袖最愛逛街，一見許多新奇商品，就想掏銀子買下，連價格都不問，令得劉福與林海霞趕緊好言相勸，才打消王紅袖瘋狂的采購勢頭。
??四人一路走一路看，走走停停之間，走過一條街道，迎麵來了一幫富商的私人衛隊，領頭的八人正是剛入嶺南道遇到的哪八個。
??這八人一見到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立刻麵色一變，一眼認出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頓時臉色凝重，暗咬牙齒，心說話：“你們四個終於來了，你們得罪黎家，今日就讓爾等吃不了兜著走。”
??這八名護衛轉身各找護衛，低聲訴說林海霞與王紅袖師徒的惡行，並派人去稟報黎智雄。
??就在八名護衛派人去稟報之時，王紅袖一眼看到八名護衛，心裏一樂，這不是上次被罰跳舞的八個人嗎，真是冤家路窄，在這雷州城遇上了，看來又將惹上一身麻煩。
??王紅袖心有所想之際，林海霞與劉福、司馬長青也看到了這八名護衛，心裏微微一愣，怎麽又遇上這幫人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也太巧了。
??就在林海霞與劉福四人商議一下，到哪找一家客棧住下之際，八名護衛一人悄悄離隊，趕到黎家去搬援兵，要和林海霞與王紅袖四人清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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