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雙溝發威阻番軍 黑夜夾擊解圍城
雙溝發威阻番軍，箭雨助陣震敵膽。
??一將無能累千軍，番軍夾擊解圍城。
??人上一百，形形篩篩，人上一千，無邊無沿，人上一萬，徹底連天。
??吐蕃大軍出動一萬人攻城，吐蕃軍卒高舉盾牌列成方陣，黑壓壓連成一片，步履整齊，踏地有聲。
??遠遠望去，吐蕃軍卒布滿沙漠，聲勢浩大，氣勢磅礴，威勢逼人。
??吐蕃軍卒如此逼近城池，是紮瑪楚臣與班戈紮西兩人商量的對策，其目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從氣勢上嚇唬唐軍，讓攻城變得相對容易一些。
??但他倆小看了唐軍指揮守城的劉夢龍與楊月生，劉夢龍與楊月生都是善用兵法之人，豈會連這點雕蟲小技看不出來。
??楊月生一聲令下，城內擂起戰鼓，鼓聲震天，激起唐軍士氣，燃起鬥誌，個個恨不得立刻與吐蕃軍卒大戰一場。
??城下吐蕃軍卒大步前進，經過昨日爆炸營地之時，頓時步履蹣跚起來，看著鮮血染紅的沙漠，不由自主聯想起昨日爆炸場景，哪一幕幕浮現腦海，哪種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心頭回憶如初，盡管隔了一天，回想起來依然令心中充滿悲哀。
??心中響起此事，一種莫名恐懼湧上心頭，令吐蕃軍卒不禁有點感到害怕，哪恐怖陰影籠罩腦海，使得腳下步伐自然而然慢了下來，雙眼無神四處撒摩著，略帶驚慌失措的動作出賣了吐蕃軍卒的內心所想。
??觀敵瞭陣的紮瑪楚臣一看，這樣下去不行，看到昨日營地就被嚇破膽了，如何還能攻城，其一聲令下，擂起戰鼓助威。
??鼓聲大作，吐蕃軍卒腦中回憶被打斷，暫時忘卻悲傷與恐懼，升起戰鬥意誌，頓時士氣高漲，不再懼怕血紅沙漠，快步通過直奔城池而去。
??攻守雙方軍卒都在鼓聲大作中振奮精神，鬥誌昂揚。
??很快，吐蕃軍卒發起衝鋒，嘹亮喊聲震天動地，但是，吐蕃軍卒的衝鋒勢頭突然被打斷，前排軍卒突然腳下一空，摔落沙溝中，坑底是各種折斷刀劍斷刃，刃尖朝上。
??吐蕃軍卒猝不及防之下，落入溝內，紛紛被刃尖刺穿身體，臨死前發出一聲慘叫，便了無聲息。
??後麵軍卒趕緊刹住腳步，低頭往坑裏一看，落入溝裏之人都是被亂刃穿身，死狀淒慘，令人不忍直視。
??軍中校尉趕緊回頭稟報紮瑪楚臣與班戈紮西兩位將軍，二人聞聽之後，心裏暗罵：“唐人果然陰狠毒辣，不僅埋火藥，還布下沙溝陷阱，真是卑鄙小人行徑。”
??二人心裏大罵，但軍卒把雲梯鋪在溝上通過，校尉帶令而去，很快雲梯隊把雲梯一鋪，令吐蕃軍卒放心通行。
??但城頭劉夢龍一看，想輕鬆過沙溝門都沒有，一揮手。
??“放箭，射死吐蕃人。”
??聲音一落，城頭、女牆、箭塔上的弓箭手紛紛張弓搭箭，手指一鬆，滿天箭雨鋪天蓋地，射向吐蕃軍卒。
??吐蕃軍卒雖然有盾牌，但是未能連成一塊組成陣型，顧上顧不了下，顧左顧不了右，身上、肩頭、腿上紛紛中箭倒地不起，流血哀嚎。
??頂著箭雨，吐蕃人留下一地傷兵，繼續前進，沒走多遠又是身體一栽失去平衡，落入溝內，溝內全是鬆油，吐蕃軍卒奮力劃動想離開溝內。
??但是，城頭唐軍早已得令，一見吐蕃軍卒落溝，立刻點燃箭頭，一支支火箭射入溝內，並未射中吐蕃人，但是卻把鬆油點燃。
??火苗一起，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很快溝內大火熊熊，燒的吐蕃軍卒如同一個個火人，慘嚎不絕。
??看著火中掙紮身影，劉夢龍背後身去不看，楊月生則是閉著眼睛，似掙未掙。
??吐蕃軍卒看見同胞兄弟如此慘狀，一個個是嚇得目瞪口呆，體弱賽康，冷汗直流，再也不敢上前，紛紛後退。
??紮瑪楚臣與班戈紮西一見此情此景，氣得目疵眼裂，青筋暴起，臉都擰在一起。
??狠狠一揮馬鞭，下令鳴金收兵。
??紮瑪楚臣指著城頭唐軍大罵。
??“唐人聽著，你們缺德帶冒煙，太……損了，你們不配為人，我日你們仙人板板，陰損毒辣，枉來人世一遭，你們就是畜牲……。”
??氣得紮瑪楚臣，雙腳踹蹬，恨不得一腳踢死唐人，才能解心頭惡氣。
??班戈紮西也是憤怒異常。
??“劉夢龍，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我……。”
??倆人罵了半響，而城頭劉夢龍早已在楊月生勸導下，回城而去，他倆罵也是白罵，人家沒聽見。
??熊熊大火，猶如一道火牆，隔絕了兩方人馬，映照著雙方不同心情，燒焦的屍體，無聲控訴著戰爭的罪行。
??吐蕃軍卒撤退之時，順便帶著傷兵一同退回營中，唐軍士兵見吐蕃人撤退，大發善心不再放箭，任其帶走傷兵，不然一陣箭雨下去，不知又有多少吐蕃軍卒陣亡。
??回到營中，吐蕃軍卒士氣低沉，人人無精打采，一天的攻城下來，除了損兵折將，根本毫無見樹，這也讓軍卒感覺毫無希望可言，隻盼著早日退兵回城。
??而搖仙鎮唐軍則是歡聲雷動，慶祝打了勝仗，城內一片喜氣洋洋之時，番營主將紮瑪楚臣與班戈紮西兩人更是一籌莫展，除了摔東西撒氣，也不知該做些甚麽。
??沉默許久，紮瑪楚臣忽然抬頭言道：“班戈紮西，你看如今形勢，我軍再攻下去損失太大，這樣有點得不償失，剛到就折損兩萬，今日一戰又損失兩千，再多攻數日，不用唐軍出擊，我們自己就得全軍覆沒。”
??此言一出，班戈紮西站起身形，昂首向天，朗聲道：“我看不如暫緩攻城，等其餘幾路取勝之後，帶來攻城器械再攻打不遲。”
??“哪我們如今之計……。”
??“圍而不攻，困住唐軍，分兵攻打石城、焉耆，等把其餘幾路唐軍擊潰，搖仙鎮就是一座孤城，困得此城裏無糧草，外無救兵。”
??“到那時不攻自破，我等進去可在有仇報仇，有怨抱怨，血祭唐軍屍首，掛滿全城，讓西域各族民眾好好看看，誰才是西域的主宰。”
??音落以拳擊桌，震的酒杯亂顫。
??“好，就依你之計策，我即刻召集眾將分兵派將。”
??很快紮瑪楚臣召集眾將議事，派偏將巴青尼瑪、洛紮德吉、墨脫旺紮三人各率精兵五千包圍搖仙鎮其餘南東北三麵。
??還命令副將蘭齊默雲丹率兵一萬趕至焉耆援助前鋒官紮瑪普布攻城，副將羅隆尼卡拉巴率兵一萬攻打石城。
??吐蕃軍營緊鑼密鼓分兵派將完畢，各位將領領兵出營分道揚鑣，各奔東西，被陸凱九人發現端覓，九人立刻將消息寫在紙上，用箭射入衛城內。
??衛城唐軍將信紙送到楊月生手裏，楊月生看罷蔚然一笑，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攻城受阻，便分兵幾路，試圖困死搖仙鎮，雕蟲小技不足掛齒，看我如何破你的分兵之計。”
??楊月生刷刷點點寫完兩封信，綁在箭杆上讓軍卒射到城外，陸凱九人接到信件，打開一看，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九人分出四人送信，王靜波與潘冠文一路送信到焉耆城，徐林卿與晉元新一路送信到石城。陸凱領著項勇四人繼續在搖仙鎮外監視吐蕃人的一舉一動。
??陸凱九人忙碌之時，城內也沒閑著，楊月生下令全城上至將軍校尉，下至軍卒飯量減去一半，同時從城內百姓手裏購買糧食，囤積起來有備無患。
??搖仙鎮城裏城外互展陰謀詭計之時，龜茲城外唐軍迎來大戰，吐蕃將領吉隆次坦率兵兩萬，趁夜突襲南麵唐軍大營，李盾率兵苦戰，無奈城內鬆多丹增也率兵殺出。
??裏應外合，殺得唐軍大敗，李盾率軍誓死守營，無奈寡不敵眾，唐軍陣亡三千，其餘兩千逃向其餘三麵大營。
??李盾在亂戰中不敵鬆多丹增，被其冷箭射中咽喉斃命，一員唐將就此魂歸地府。
??陳風傑得知消息，趕緊收縮兵力，將西北兩麵唐軍撤回，全部集中東麵大營，與吐蕃人來個正麵決戰。
??寒風瑟瑟，秋日微涼。
??龜茲城內，吐蕃兩軍合兵一處，卡隆索朗、鬆多丹增、吉隆次旦三人端坐酒席，舉杯暢飲，慶祝輕鬆解圍，殺得唐軍大敗還順帶殺了一員唐將，日後必然受到鬆讚幹布國王獎賞。
??三人喝至興處，拍著桌子高歌一曲，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撤去酒席，三人把臂相談甚歡。
??談著談著，就談到接下來與唐軍之戰，鬆多丹增微微沉思片刻，直言道：“明日我軍可擺下四門兜底陣，與唐軍鏖戰一場。”
??“唐軍兵力優於我軍，隻怕正麵交鋒，我軍並不占優。”卡隆索朗道。
??“我覺得可派一支機動騎兵，趁兩軍打得焦灼之時，從後偷襲唐軍，唐軍陣腳大亂，我軍前後夾擊，必可大勝。”
??吉隆次旦突然插話道。
??“恩，此計可行，不過大勝之後，唐軍若是閉營不出，我軍該如何徹底擊潰唐軍，將其消滅。”
??“我有辦法。”鬆多丹增起身道。
??“唐軍敗後閉營死守，其糧草必定維持不了多久，其水源也未必充足，我軍派出兩支騎兵，在其周圍輪流監視，一斷水源，二斷糧草，令其難以兼顧，饑渴難耐之下，軍心渙散，唐軍必然撤退。”
??話鋒一頓。
??“唐軍撤退之時，便是我軍追殺之時，到那時，唐軍想戰體力不支，想跑我軍死死粘著，讓唐軍一個也逃不掉，令其全軍覆滅，兩位覺得意下如何。”
??鬆多丹增話音未落，卡隆索朗與吉隆次旦鼓掌喝彩。
??“鬆多將軍，真乃將才也，明日起就按你計而行，讓唐軍全部葬身沙漠。”
??卡隆索朗拍桌大喊一聲，心中痛快淋漓之情，溢於言表。
??三人又把布陣細節，何時派兵偷襲唐軍，研究的詳細一些，才端茶送客各自回屋休息。
??有人高興有人哭，城內吐蕃人慶祝勝利，人人喜笑顏開，而城外唐軍大營則是人人愁眉苦臉，麵帶哀愁。
??三千唐軍陣亡，李盾將軍戰死，不利消息一個連著一個傳來，令得唐軍上下人人心中難受，麵帶悲傷之色。
??中軍大帳內，陳風傑與夢少傑一幹將領，佇立良久，人人心裏都對李盾之死，感到莫名悲苦。
??佇立良久，無人出聲。夢少傑打破沉默，出聲道：“眾位就算是再悲傷，也無濟於事，當前之策是趕緊想辦法，如何應對明日城外一戰。”
??話鋒一轉。
??“不管如何，我軍都應暫時放下悲傷，專心迎戰，決不能自亂陣腳，給吐蕃人以可乘之機。”
??“不知夢將軍有何高見，不妨道來。”
??陳風傑略帶悲切道。
??“末將愚見，我軍大敗，正是士氣低落之時，不宜交戰，不如高掛免戰牌，待軍心穩定，士氣高漲之時，再戰不遲。”
??戈錄義一板一眼道。
??“末將認為戈將軍此言差矣，我軍已敗，若是閉門不戰，讓吐蕃人堵著營門咒罵，更丟顏麵，不如以哀軍之勢與吐蕃人大戰一場，挽回士氣，重鎮軍威。”
??石成福出聲反駁道。
??“末將同意戈將軍之言。”
??“我讚成戈將軍……。”
??“我覺得石將軍之言有理。”
??眾將對戈錄義與石成福之言，各執一詞，大部分人讚同戈錄義之言，隻有一小部分同意石成福之詞。
??陳風傑皺著眉頭，心裏權衡一下，也覺得戈錄義之言有理，其轉頭瞅著夢少傑，目光中帶著問詢之意，想要聽聽他之意見。
??夢少傑感受著陳風傑目光，豈會不知其意，但他心中天人交戰，也有點猶豫不決，但其心知若不攻下龜茲城，即便贏得賭注，也未必能順利砍下劉夢龍人頭。
??但是，若能攻下龜茲，立功同時，再加贏得賭注，安西都護府眾將與李靖陳再怎麽不滿意，也會無話可說。
??但其心中也想到當前軍中形勢，士氣低落情形下，不宜作戰，這是前朝眾多名將都深知道理。
??但為了自己一絲私利，便罔顧事實，想冒險與吐蕃軍卒一戰，至於勝敗並未放在心上。
??想到這，衝著陳風傑微一點頭。
??“末將認為石將軍之言，甚為合理，當用五行陣法，明日迎戰吐蕃人，爭取一戰而勝，既能振奮士氣，又能揚我唐人光輝，不知我說的對否，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其聲音一落，有人高興有人愁，陳風傑對夢少傑最為器重，其之言也是言聽計從。
??當下不顧戈錄義等眾將反對，自作主張決定明日出營一戰，讓騎兵壓住兩翼，步兵列成五行陣與吐蕃人一決雌雄。
??戈錄義又提議，在陣後當留一支騎兵殿後，防止吐蕃人從後偷襲，石成福卻出言反對，認為後麵留兵，實屬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當把全部兵力用於前方，一舉擊潰吐蕃人陣型才是正道。
??倆人又為此爭論不休，爭得臉紅脖子粗，差點動手。
??陳風傑及時攔住二人，並聽從石成福之言，氣得戈錄義咬牙切齒，臉色猙獰，恨不得一劍宰了石成福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今日議事到此為止，全都回去準備吧，散會。”
??陳風傑聲音一落，眾將紛紛拱手告辭，走出大帳，戈錄義仰望星空，長歎一聲。
??“唉，大禍臨頭，猶不自知，剛愎自用，累死千軍。”
??其聲未落，旁邊有人一拉其袖子，將其拽到陰暗角落裏邊，戈錄義轉頭一看，見是孟昭才。
??“戈兄，何必自悲，既然他們聽不進良言相勸，不如你我早做打算，待其兵敗如山倒之時，能夠自救即可，一群自以為是的蠢才，還在那自作聰明，真是可悲可歎。”
??兩人相視點頭，隨後來到戈錄義寢帳，兩人商量一晚，直到四更天，孟昭才離帳而去。
??天光大亮，秋風瑟瑟，吹得唐軍士兵頗感一股冷意，在這冷風中，唐軍士兵按令站好五行陣型，陣中心是陳風傑、夢少傑、石成福等一幹將領，將領中少了兩人，正是戈錄義與孟昭才。
??這二人為何沒來，原來二人四更天分手後，早起點兵時自稱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留營養傷。
??陳風傑不以為意，準了二人之假，卻不知二人趁機帶著六百親信，騎馬偷偷出了營盤後門，一路左拐右繞，向東而去，直奔
??西州都護府而去。
??放下逃走二人及六百親信不提，再說陳風傑與夢少傑，率領唐軍列好五行陣型與對麵吐蕃大軍四門兜底陣相映成輝。
??卡隆索朗與鬆多丹增倆人相視一眼，眼中閃過得意之色，一切果然如其所料，唐軍並未閉營死守，而是自尋死路出營決戰。
??卡隆索朗令旗一揮，四門兜底陣緩慢前進，向著唐軍陣型而來。
??唐軍這邊也毫不示弱，夢少傑一揮令旗，唐軍騎兵壓住兩翼，步兵分為五個方陣，成菱形向前移動步伐。
??不知何時，兩軍後方幾乎不約而同，擂鼓助威。
??唐軍與吐蕃軍聞著鼓聲前進，整齊劃一，井然有序，向著對麵衝殺而來。
??很快兩軍相遇，揮舞刀劍衝向對方，唐軍兩個方陣與吐蕃兩個方陣殺在一處，四個方陣兩股人流，激烈廝殺，刀光劍影，血影紛飛，喊殺連天，聲勢驚人。
??四個方陣激戰半響，死傷無數，兩邊將領眼見本方方陣損失慘重，各揮旗幟，唐軍換成各個方陣在戰場轉圈移動，原來方陣隨著陣型轉動到側麵暫時休息片刻。
??陣型轉動，方陣轉圈，與吐蕃軍卒展開無休無止的廝殺，持續半日光景，兩方人馬都打得死傷慘重，傷痕累累，渾身是血，依然努力廝殺，為生命延續下去流盡最後一滴血汗。
??就在兩軍在沙漠慘烈搏殺之時，一支騎兵繞過沙丘，埋伏在沙坡下，靜靜觀察一陣，看兩軍打得差不多了。
??吉隆次旦大手一揮。
??“衝啊。”
??其率領吐蕃騎兵，猛然從後殺出，偷襲唐軍後陣，騎兵快速前進，揮舞藏刀，嘴裏發出嘔嘔嘔嘔……的聲音，縱馬疾馳向著唐軍發起衝鋒，同時高高舉起罪惡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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