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兵將鬥勇黑夜驚 血洗伏俟天地悲
狹路相逢勇者勝，兵猛將勇血戰掀。
??伏屍滿街天地悲，成王敗寇何多言。
??鵬萬裏等人殺盡城主府上下，來至街上，正遇城內東北西三麵守將率兵馳援，兩方人馬相隔不過半裏，停步擺開陣勢。
??黑麵大眼將領立於陣前，用鞭一指。
??“呔，對麵何人，敢在城主府亂殺無辜，留下姓名，本將不殺無名之輩。”
??“人是我殺的，你奈我何，本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安西都護府先鋒營，遊擊將軍劉夢龍手下大將鵬萬裏是也。”
??鵬萬裏絲毫不懼，侃侃而談。
??黑麵大眼將領氣得哇呀暴叫，一拍戰馬，舞動大刀衝向鵬萬裏，其身邊倆將也是拍馬擎槍，直取楊壽泉等人。
??其身後軍卒隨著將領，一起發起衝鋒。
??而唐軍這邊，鵬萬裏高舉直背刀，大聲喊道：“兄弟們，先鋒營沒有貪生怕死之輩，隨我衝啊。”
??兩隻軍隊如兩股洪流，激烈衝撞在一起，刀劍亂舞，人仰馬翻，血雨紛飛，喊殺連天。
??混戰中不時有人翻身落馬，被馬蹄踩死，或是黑暗中敵我不分，被本方人誤傷而死。
??唐軍眾人個個盔明甲亮，還都外罩紅袍，一眼就能認出。
??而吐穀渾軍卒戰袍分為紫、紅、白三種顏色，亂戰中一時不差，就分不清哪個紅色是唐軍兵丁，一陣亂砍就把本方人馬殺死。
??而唐軍出發之時，普遍臂纏白帶，十分容易區分，打了半個時辰，混戰中吐穀渾軍卒誤傷曾多，漸漸落於下風，逐漸不是唐軍對手，連連敗退。
??而與之相反，三員吐穀渾大將揮舞刀槍力戰唐將，舍生忘死，勇不可擋，麵對眾多唐將毫不畏懼。
??混戰中，鵬萬裏躲過敵將大刀，貼緊馬背橫斬一刀，順水推舟斬腰斷背。
??黑麵將領，大刀一立，磕飛單刀，搬刀頭獻刀轉，刀把平掄抽腰。
??鵬萬裏單刀一豎，與刀把一碰，鏜的一響，震的人耳嗡嗡作響，雙臂發麻，虎口疼痛欲裂。
??暗道一聲：“不好，敵將馬上功夫了得，再打下去我命休矣。”
??轉念一想。
??“唉，我何必跟他硬拚，何不用暗器偷襲。”
??想到這，一摸變囊，暗器在手。
??趁著兩匹戰馬錯蹬之際，還未等敵將掄刀，一揚手暗器打出，直奔其腦後打出，
??鵬萬裏打完暗器，反手一刀犀牛望月，猛砍其腰，同時大喊一聲：“敵將勇猛，一起上，莫要單打獨鬥了。”
??鵬萬裏一嗓子提醒了眾唐將，眾人醒悟過來，心想：“對呀，我等都是步下將領，擅長的是竄蹦跳饒閃展騰挪功夫，馬上功夫根本不如正統將領，何必費哪工夫以已之短對敵之長。”
??眾唐將明悟之後，吐穀渾三將就立馬從上風落入下風，鵬萬裏九人，三人對一個，揚手就打暗器，根本不與你舞刀弄槍，吐穀渾將領一身本領無了用武之地，自然極其被動。
??書歸正傳，再說黑麵將領，聽得腦後惡風不善，哈腰低頭正要躲避，猛然間聽得腰後刀風呼嘯，嚇得其趕緊往馬鞍得勝橋一趴躲過致命倆擊，同時心裏大罵：“無恥唐將，打不過就用暗器，真是卑鄙無恥。”
??倆馬錯過，其剛一挺身，迎麵葉雨南與黃士新聯決殺來，倆人同時揮刀左右斜劈，黑麵將領雙手抓住刀柄，往上一架。
??大喊一聲：“開。”
??鏜的一聲，聲音清脆，震耳欲聾，三刀相碰，黑麵將領臂力驚人，大刀一下磕開兩把單刀，其正要使個攔腰斬玉帶。
??突然，對麵葉雨南倆人揚手打出暗器，直奔麵門襲來，電光火石之間，容不得細想，頭往後一仰來個鐵鞍橋，躲過暗器。
??其麵門是躲過去了，但是雙手就未必能躲了，三馬錯蹬，葉雨南與黃士新一左一右猛揮單刀，隻聽一聲震天大吼。
??“啊。”
??再看黑麵將領雙臂被刀斬斷，雙手隨刀落地，鏜啷啷一聲響，不等其吼聲停下，倆人單刀左右對斬，噗的一聲，人頭搬家，血濺三尺，砰的一聲，腰斬倆斷，上身重重落地，砸的地麵微微下沉。
??其餘倆員吐穀渾大將，眼見同伴戰死，仰天長嘯，挺槍亂刺狀如瘋虎，一時間殺得六名唐將節節後退。
??葉雨南怒吼一聲。
??“跟吐穀渾人客氣什麽，速用暗器殺之而後快，萬一夜長夢多，引來援軍悔之晚矣。”
??鵬萬裏也不廢話，揚手就打暗器，葉雨南與黃士新緊隨其後，揚袖抖腕暗器飛出，九道寒光一閃即逝，直奔吐穀渾將領飛去。
??倆員吐穀渾將領，擎槍疾刺正熱血沸騰，忽聽得腦後勁風，倆人忙往前一趴，躲過暗器，正麵陸凱與潘冠文六人被葉雨南一吼，如夢初醒眼中殺機一閃，揚手就打，暗器直奔馬頸襲來。
??倆員吐穀渾將領，剛聽得勁風掠過，想要挺身，呼的勁風呼嘯直奔頭上襲來，倆人無暇多想，使個蹬裏藏身躲閃暗器。
??後麵鵬萬裏三人拍馬趕到，掄刀就剁，噗噗噗三聲，緊隨著兩聲淒厲慘叫，倆員吐穀渾將領，手臂連中兩刀砍斷，連腿也被斬斷，斷臂斷腿處血流如注，疼得倆人倒地翻滾，不住慘叫。
??陸凱六人眼見慘狀，心有不忍，勒馬愣了一下，而鵬萬裏則是心狠手辣，縱馬上前一刀一個，噗噗兩聲，斬下首級，血濺五步。
??“戰場仁慈，婦人之仁，爾等跟隨將軍難道迂腐了不成，連將軍殺伐果斷都沒領悟，真是氣煞我也。”
??鵬萬裏殺完倆人怒喝一聲，撥馬便走，繼續揮刀砍殺吐穀渾軍卒，而葉雨南低聲道：“戰場如殺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心懷仁慈，還是卸甲歸田吧。”
??葉雨南與黃士新回身撥馬斬殺敵軍，陸凱六人對視一眼，眼含慚愧之色，心裏暗道一聲：“看來還是戰場曆練太少，見不得殘忍殺戮，今後還得心狠手辣，方能縱橫戰場，免得誤人誤己。”
??六人收起多愁善感之心，把心一橫，殺吧。
??拍馬舞刀一頭衝進，吐穀渾軍卒人群之中，橫掃千軍，斜劈昆侖，鐵索橫江，刀鎮八方，掃蕩乾坤，一連五招刀光霍霍，殺人如麻，刀光血影中盡情釋放心中怒氣。
??吐穀渾將領陣亡，已然抵擋不住，再加之鵬萬裏九人，帶領唐軍勇猛廝殺，殺得吐穀渾軍卒死傷無數，遍地死屍，血流成河，將整個街麵染紅。
??滿地殘肢斷臂，人頭亂滾，戰馬哀鳴，屍山血海真不亞茹地獄相仿，黑夜中血紅街麵，相互映襯，恍如地獄血路，淒慘場麵令天地同悲，日月無光。
??吐穀渾軍卒眼見同伴接連慘死，心頭崩潰，軍心渙散，漸漸無心戀戰，不知誰帶頭逃跑，眾人紛紛效仿，一哄而散全麵潰敗。
??鵬萬裏帶頭追擊，追上一人，一刀劈為倆半，血崩滿身滿臉，其毫不在意，舉刀高呼。
??“兵分三路，給我殺上城頭，全麵占領此城，懦夫可以原地等待。”
??話音未落，已然率領七八百人，衝向北城，黃士新與潘冠文緊隨其後奔向北城。
??葉雨南率領俞飛安、許傑州及七百騎兵殺向西城。
??被鵬萬裏言語一激，陸凱帶領晉元新、楊壽泉倆人，憤然殺向東城，六七百名騎兵跟隨其後而去。
??黑夜中街上喊殺連天，聲震全城，驚得全城百姓呆坐家中，如坐針氈，人人心緒不寧，不知城中何來戰事，老人小孩抱作一團，憂心忡忡看著窗外，心中期盼著城中戰事早日結速，還城中平靜如水。
??三路人馬勢如破竹，衝向各自城頭，一路上斬殺吐穀渾軍卒，五步一人，十步一對，踏著屍身血路衝到城頭，單說鵬萬裏，飛身下馬順著馬道，提刀衝上城頭。
??再看城頭空無一人，吐穀渾軍卒全部逃亡，下城一看，城門大開，心中頓時明了，吐穀渾守城軍卒，在街上軍卒潰逃之時，早已打開城門逃命而去。
??回身下令。
??“關閉城門，不許進出，黃士新你帶一百人守住城門，潘冠文你帶五百人留下守城頭，把攻城器械留好，已備守城所用。”
??“末將遵命。”
??“末將遵命。”
??黃士新與潘冠文倆人領命，各自帶人守住城池，站好各自崗位。
??鵬萬裏率領其餘兩百人，返回城主府，大手一揮。
??“給我仔細搜查每個房間，把活人帶到院中，金銀細軟堆到院中，若碰到薑之勝那廝，格殺勿論，速去。”
??“得令。”
??眾軍卒四處散開，開始全麵搜查，就在鵬萬裏帶人搜查城主府之時，葉雨南與陸凱倆人也順利攻下東西城頭，留下倆將帶兵守住城頭城門之後。
??紛紛帶兵返回，眼見滿地屍首，斷臂殘骸，血色街道，看著心情格外沉重。
??陸凱道：“葉兄，這滿地屍首殘肢，還是讓人清理一下吧，人死為大，都給入土為安如何。”
??葉雨南微微點頭。
??“陸兄言之有理，同時還應讓軍卒打水衝洗街道，這血色街道，讓人一觀頗為難受。”
??倆人隨後派三百軍卒打掃街道，清理幹淨，莫讓百姓看見慘景不敢出門。
??倆人交談間到了城主府，一進府內，滿眼都是軍卒忙碌搜查身影。
??倆人來到鵬萬裏身後，陸凱抱拳拱手。
??“鵬兄，在下慚愧，心懷婦人之仁不愧為將，就此告辭。”
??聲落轉身欲走，鵬萬裏朗聲道。
??“陸兄留步，我並非針對於你，請陸兄細想一下，若是三千軍卒因為你的一念之仁，全部陣亡，你做何感想，我雖心直口快，但也是為了將軍大業，若陸兄不解，盡管去留，鵬某再無二話。”
??鵬萬裏話音一落，葉雨南攔住陸凱，語重心長道：“陸兄，莫生鵬兄之氣，大家同為將軍手下，都是為國事操心，言語得罪之處，還請陸兄海涵。”
??陸凱並非真心想走，而是麵子有些落不下，想找個台階留下，葉雨南一打圓場，陸凱心裏舒服不少，回身衝著鵬萬裏深施一禮。
??“鵬兄言之有理，是我鑽了牛角尖，請鵬兄恕罪。”
??“唉，何罪之有，是我口無遮攔，該罰，言語冒犯之處，請陸兄海涵。”
??倆人互相拱手致歉，之前言語不和煙消雲散，葉雨南拉住二人手臂道。
??“依我之見，一會兒，我們擺上酒席一醉方休如何。”
??“如此甚好。”
??倆人點頭同意，三人談笑間，軍卒稟報隻搜查出一些躲到床底、箱中女眷，金銀細軟搜出五箱，搜遍房間未見薑之勝的蛛絲馬跡。
??陸凱聞言狠狠一揮手。
??“又讓這廝給跑了，下次我必親手抓住他，取爾的狗命。”
??“陸兄不必生氣，那廝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下回抓住他，任由陸兄發落。”
??三人商議一下，下令軍卒把女眷押到空屋看押，不許冒犯，留著日後再審，五箱金銀放至空屋看管，日後分給全軍，眾軍卒聞聽歡欣雀躍而去。
??三人下令之後，寒暄幾句，偶爾抬頭眼看天色放藍，紅日初升，三人心情大好。
??而城裏百姓抱被驚恐一夜，到了天亮再無喊殺之聲，才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三人談天說地忽感腹中饑餓，葉雨南提議去酒樓喝酒，倆人欣然同意，三人並肩而行帶著親兵沿街閑逛，找處香記酒樓。
??一陣猛敲大門，驚醒酒樓掌櫃，命其擺上酒席，掌櫃打著瞌睡，為三人安排好，往床上一躺找周公去了。
??鵬萬裏等酒席上齊，推杯換盞，痛飲一番，喝得酩酊大醉，被軍卒扶回城主府休息不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薑之勝，扛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步六孤傑，一路疾行，不知跑出多遠，把步六孤傑往地上一放，坐地累的呼呼喘著粗氣。
??步六孤傑被風一吹，清醒過來，裹著被褥，疑惑不解問道：“薑之勝，你為何把我從床上扛到此處，意欲何為，我洗耳恭聽。”
??“回稟大人，在下並非無緣無故，帶你來此，而是聽得遠遠傳來有人大喊，偷襲攻城，在下為了大人安危著想，顧不得別人，單獨帶大人脫離險境，還望大人明鑒。”
??步六孤傑聞言微微點頭，沉聲道：“咱們二人已然離城很遠，你回去看看，唐軍是否攻下城池，若是被攻下，咱倆隻能逃往白蘭城，投奔我哥哥步六孤江了。”
??薑之勝聞言點頭，把步六孤傑藏好，同時在周圍插粗樹枝，做為記號，看看沒有遺漏之處，才快步奔向伏俟城。
??來到城外不敢大意，躲在一棵大樹上，眺望城裏情形，當他看到鵬萬裏提刀上城，心裏咯噔一下。
??“壞了，看來唐軍已然攻下城池，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跑吧。”
??這小子一溜小跑，回到步六孤傑藏身處，把情形一說，步六孤傑眼珠一轉。
??“與其四處流浪，不如先投奔兄長再說其他。”
??薑之勝一路照應著步六孤傑，向白蘭城快步而去，途經遊牧部落買了兩匹戰馬，倆人打馬如風，日夜兼程一日光景趕到白蘭城外。
??巡邏小隊發現二人，一經盤問，得知是步六孤江弟弟，趕緊急赴南麵大營稟報，步六孤江正在營中與阿伏於將軍聊著軍情。
??聞聽手下稟報，一個不好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弟弟不在鎮守伏俟城，怎會突然來此，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趕緊起身率眾將迎接步六孤傑，步六孤傑一見哥哥，頓時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把丟城經過一說。
??步六孤江聞聽眉頭緊皺，其心中暗想：“不對呀，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夥人，夜晚打開城門，此中必有蹊蹺。”
??眼睛一掃，看到薑之勝。
??沉聲問道：“丟城之事，你可有話要說，有話道來，本帥想聽實情。”
??薑之勝抱拳拱手。
??“啟稟元帥，屬下前些時日，聽江湖朋友所言，說看到陸凱等人進了伏俟城，不知所為何事。”
??“我聞聽之後，向步六孤傑大人，要了四百軍卒，每日抓有嫌疑之人，但還是未曾抓到陸凱，導致丟城之事發生，屬下有罪，請元帥責罰。”
??薑之勝話音一落，眾人皆皺眉沉思，過了半晌，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轉頭一看，是阿伏於將軍。
??隻見其手捋須髯道：“末將思前想後，把倆人之言一捋，已然猜個八九不離十。”
??步六孤江眼睛一亮，急聲道：“阿將軍請講。”
??“伏俟城之所以丟失，與沙洲城密切相關，唐軍先是趁虛而入奪取沙洲城，利用我們急於奪城心態。”
??“另派一隻人馬，裏應外合夜襲伏俟城，至於薑之勝所言陸凱等人，必是唐軍早已計劃好派出的入城奸細，末將愚見，請元帥聽聽即可。”
??阿伏於將軍話音一落，眾人皆點頭默讚，步六孤江深感佩服之時，眼望阿伏於，單手拂胸屈腰來個大禮。
??驚得阿伏於，趕緊伸手攔住，口中道：“元帥，你這是何意，折殺末將了。”
??步六孤江沉聲道：“阿將軍，已到了生死存亡時刻，還請阿將軍教我，下一步如何應對唐軍，接連丟城，我軍連立足之地都無，可歎可悲啊。”
??阿伏於手捋須髯，沉思片刻，忽道：“末將愚見，唐軍奪下倆城，與佨罕城成三足鼎立之勢，必然等著我們派軍去攻打，到時候三城互為犄角，各出一隻人馬夾擊我軍派出人馬，我軍人馬必將全軍覆沒。”
??話鋒一轉，接著道。
??“依我之見，速召回步六孤山所率大軍，同時征調各部落騎兵，等我軍地道挖好，偷襲拿下白蘭城，有了立足之地，再利用部落散騎，遊擊於三城之間，使唐軍不知所措之時，一鼓作氣先攻沙洲，後取伏俟，兵圍佨罕，到時吐穀渾還是大人掌中之物。”
??啪啪啪啪掌聲響起，眾將鼓掌喝彩，步六孤江不住點頭，稱讚道：“阿將軍真乃國之帥才，就依阿將軍之言。”
??回首道：“中軍官速去沙洲城傳我手令，撤軍回白蘭，不得有誤，速去。”
??“遵命。”
??中軍官上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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