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參明穀
第140章參明穀
??“那還真是巧。”陸斜笑。
??“怎麽?你以為我會因此感到自責懊悔嗎?陸斜,我告訴你,我不會!他呼衍莫手再長也伸不到大瀚來!濫殺無辜,算什麽本事?那隻會讓他多一個敵人。有本事衝我來啊!”
??“我陸斜想要殺什麽人,隻會親自動手,別把他人做的事安在我頭上。”陸斜說。
??應緒當即上前來,對陸斜道:“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完全洗脫自己的嫌疑嗎?”
??應緒勾起嘴角,冷冷輕笑,隨後向洪聲攤開手。
??洪聲從衣襟裏拿出一遝巾帛,遞到應緒手裏。
??應緒蹲下來,盯著陸斜,道:“你以為你不說,本侯就不會去查了嗎?”應緒手握巾帛,特意在陸斜麵前展示了一下,“這,全是你暗中購買微生氏軍火的信件。根據記錄,你購買他家軍火的時間,恰好在芸堂坍塌一個月前。”
??說著,應緒特意挑了一份陸斜親筆藥箋和一份信件,展示在陸斜麵前做對比。
??看字跡,的確一模一樣。
??白及這才明白,應緒當初找他拿陸斜的親筆的作用原來在這兒。
??“你一個毒師,買軍火做什麽?”應緒興致勃勃地挑了一下眉。
??陸斜神情閃過一絲緊張,隨即沉著道:“字跡可以偽造,憑幾份信件,就想蓋棺定罪?”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應緒說。
??如果芸堂的爆炸真的是陸斜做的,那一切不過真的是一個局,毀了芸堂,就是為了銷毀跟他有關的證據。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本侯不介意跟你慢慢耗。”應緒說。
??陸斜得意地挑了一下眉,看樣子是料定了應緒拿他沒辦法。
??“白及,你先回去。”應緒對白及說。
??白及點點頭,同意了。
??隨後,應緒吩咐洪聲對陸斜上水滴刑。
??陸斜被一塊黑布蒙上眼睛,身體綁在長凳上,腦後枕了一塊固定他腦袋的木板。
??懸於他額上的滴漏,一滴滴水緩慢滴下,落在他額頭上。
??陸斜一臉平靜。
??看著如此油鹽不進的陸斜,應緒對洪聲吩咐道:“洪聲,說說你都查到了什麽。”
??洪聲立馬上前來,道:“是,關岄侯。屬下前不久剛剛查到十年前參明穀滅門一案。”
??聽到“參明穀”,陸斜身體微微一僵,像被什麽狠狠掐住了喉嚨。
??“參明穀是十年前中原赫赫有名的神醫世家,常年隱居山林,不問世事,潛心鑽研醫術,後因一些糾紛,慘遭滅門……”
??“別說了!別說了!”陸斜幾乎是聲嘶力竭,像是被洪聲的話戳到了痛處,“你住口!”
??“參明穀穀主叫陸明棠,對嗎?陸斜。”應緒緊緊盯著終有所動的陸斜,眼裏盡是駭人的寒戾,“滿門慘死,你僥幸逃脫,若本侯所料無誤,你製造瘟疫之動機,就是為了報複世人。”
??同是姓陸,那陸斜難道那穀主陸明棠的兒子?一直站在審問室外的白及聽到這些後不禁心想。
??“陸斜,你就是那個穀主的兒子吧。”應緒對陸斜說,語氣很肯定。
??陸斜激動地渾身掙紮,道:“我不是!我不是!”
??就算他在拚命否認,但從陸斜的反應來看,白及能猜到這就是他從前的經曆。
??白及問過陸斜,師從何人。
??對於白及的這個問題,陸斜當初的解釋是從小在隔壁藥鋪幹活,耳濡目染學的。
??出於信任,白及全當陸斜是個奇才,就沒有懷疑。
??如今聽到應緒查到的這些,細想下來,要是陸斜沒有拜得一個醫術精湛的師父,在父親是賭徒的情況下怎習得如此好的醫術。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他說他父親是賭徒,實則是醫術精湛的神醫。
??沒想到陸斜竟然經曆了這麽多,心中隱隱不忍,暗自腹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陸斜。”
??麵對如此頑固不化的陸斜,應緒思量須臾後,轉過身,道:“無妨。洪聲,再去查,在此之前,沒有本侯的命令,誰也不能解除他的刑罰。”
??陸斜神情帶著幾分嘲弄,笑容更有幾分邪魅,隨後開始瘋狂大笑起來,令聞者不寒而栗。
??“你現在已深陷囹圄,就算不認散布瘟疫一事,光憑濫用軍火一條足以將你定罪。”應緒說。
??白及重新衝進審問室,幾步奔到陸斜旁邊,眼中帶著悲痛,雙手握著他的肩膀,道:“阿斜,你就別執迷不悟了,認了吧,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麽,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放下仇恨不好嗎?”
??陸斜停下了大笑,愣愣頓了幾秒,心如死灰般呢喃:“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那些人現在可以將你奉為舉世神醫,但當你的表現令他們不滿之時,你在他們眼中就是千古罪人!”
??話落,陸斜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應緒一把拽過白及,抓住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著自己,厲色道:“白及,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對啊,說了不能對他心軟的啊。
??白及長舒了一口氣,穩了穩情緒,眼中閃著淚花,道:“我沒忘。”
??應緒轉眸怒視著陸斜,對洪聲吩咐道:“派人嚴加看管。”
??話落,應緒握住白及的胳膊就往外走。
??陸斜依舊毫無懼色。
??白及被應緒拽著出了審問室。
??陸斜瘋狂的大笑依舊在繼續,回蕩在整個大牢。
??白及停下腳步,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是墮落和被人拒之門外的雪中送炭。”應緒說,“有些人甘入深淵,是看不到你自懸崖伸下的手的。”
??白及暗自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對陸斜心軟,便果斷轉頭,和應緒走了。
??既然決定了恩斷義絕,他的生死又關他什麽事呢?
??應緒送白及回到侯府後,就進宮了。
??白及回到自己暫住的客房,發現受了重傷的封奈已經離開,想必是被安排進了別的客房。
??白及撥開右手衣袖,看著上麵的黑色脈絡,憂愁地歎了口氣,然後開始抓緊收拾行李。
??本來早就打算走的,一直拖到現在。
??簡單收拾了一下,係好包袱,白及突然看到應緒送的玉佩。
??還是帶上吧,留個紀念。
??白及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應緒的判斷,索性趁此機會去找一下珀玉,說不定會讓事情有所轉機。
??臨走前,白及先是給應緒留了一封信,上麵寫道:嘿嘿嘿,小鈴鐺,白某先溜了,陸斜那個大壞蛋,你可千萬別放過他,不然等我回來,看我怎麽揍你!
??字寫得歪歪捏捏的,但白及看著卻很心滿意足。
??給應緒留好了信,白及就去找了徐來。
??徐來見他肩挎包袱,不禁感到疑惑,道:“白及……你這是?”
??白及臉上洋溢著欣喜,道:“我要去找解藥了,此來就是為了跟你道別。”
??“啊?怎麽這麽突然?”
??“其實我心裏早就有這個打算了,隻是一直時機未到,現下時機成熟,再不去找解藥,我可就真活不了了。”白及戲謔道。
??“那關岄侯知道你要走嗎?”徐來問。
??“他就算知道了,公事纏身,也脫不開身來阻止我。”白及頗顯無所謂。
??“既然你要走,我又有什麽理由留在這裏呢?白及,不如讓我跟你一起走吧。”徐來提議。
??白及搖搖頭,表示拒絕,道:“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起走。要是你跟我一起走了,誰來照顧小澤啊?要是你覺得抽不開身照顧小澤,就把他交還給秋露吧,順便幫我向她道個歉,就說白及有負跟她的約定。”
??“行吧,你走後,我也會搬出去,但小澤我還是會留在身邊。他有學醫的潛力,我想好好教他。”
??“那拜托你了。”白及充滿感激地說。
??“我等你回來,就在我們曾經住的小院。”徐來說。
??白及笑了一下,還是別等了吧,此一去,他也不知自己還能不能回來,會不會回來。
??“徐來,你說,那日在水榭之中,應緒同他母親到底說了什麽?”白及回想了一番跟應緒的所有經曆,逐漸開始有些明白應緒的心思了。
??徐來感到疑惑,“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白及勉強扯出一絲笑,搖搖頭,“沒什麽。保重。”
??跟徐來道別後,白及想起還有赫連厚石他們沒有道別呢。
??還是算了吧,赫連厚石剛痛失雙親,還是莫要給他再添傷感了。
??徐來一直送白及離開侯府。
??白及回望著關岄侯府。
??應緒……
??但願所有都是我的錯覺。
??再見。
??應緒進到宮裏,見到皇上後,皇上當即屏退了所有人。
??“冊律耶齊可認罪了?”皇上問。
??“嘴硬,始終不肯認罪。”應緒答。
??“無妨,此事可以暫時告一段落。”皇上說。
??“可是北疆又有了什麽動靜?”應緒問。
??“黃子文回宮,向朕闡述了一番他的經曆,晉曜國那邊態度模糊,似隻想跟大瀚保持通商的關係。”皇上說著,就走向那幅巨大的疆域圖前,看著上麵位處北疆邊境的隆西郡和金城郡,“我們河西之地離晉曜國雖近,可惜啊,中間偏偏隔著東旗和依陀國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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