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
十五年前:
天邊泛著金光,遠處奇絕的山峰上似站著一個人。
那人帶著鬥笠,著一身白色長衫,突兀的側臉難以看清真實模樣,隻有下顎的兩三茬胡須在夕陽下格外晃眼。
他的手中持著一柄白鋒長劍,說是白鋒,卻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顏色,隻是這柄劍極為鋒利,反射著白色光澤,順著劍端往上看去,握劍的手竟向下淌著黑血。
他流血了?
不像,難道他沒有痛覺嗎?……
男人忽然抬頭,原本模糊的臉此刻變得分外清晰,他深邃的眸子望著快墜落的太陽,口中長歎一聲:
“夕崖絕壁、白劍公西。”
說完,男人便沉聲不語。
他知道,今天這裏免不了一戰;他更知道,今天他公西狐的名字會讓天下人聞之膽寒。
突然,窸窸窣窣的跑動聲四起,周圍的草木也都開始不自然的晃動。
“來了!”
他將白峰長劍向四周一揮,原本附著在劍上的血漬隨著劍氣竟化作了六枚血珠打向空中。
“公西狐,你死到臨頭了!”
兀的,在男人周圍瞬間跳出六名身穿不同顏色長衫的人,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氣場卻十足的龐大,尤其是正麵對上公西狐的女人,她的周身仿佛被一股赤色的氣流環繞,茭白麵容不帶一絲情緒,但是淩厲的眸子卻盯緊了眼前的公西狐,她清楚,若是自己稍稍不留神,麵前的男人會瞬間把她擊殺。
也就在他們剛落定的片刻,六枚血珠便在他們的斜上方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血珠懸浮在空中,開始展開結界。
也就在瞬息之間,暗紅色的結界將六人包圍。
“天書殘卷—血赭!”
正對著公西狐的女人妖媚的眸子忽然放大,她怎麽都沒想到公西狐竟然毫無保留。
“散!”
她警惕地向後撤步,眾人也都紛紛效法,但是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結界的施展。
“你們不就是想要來殺了我嗎?退?想退到哪裏去?”
公西狐眼看眾人都撤步,慢慢地向前逼去。
“半月花!出手啊!我們一起殺了這個武林敗類!”說話的男人背對著公西狐,眼神中帶著狡擷。
在場的分別是六大門派的掌門,為首的半月花則是天嶺閣的閣主。而在公西狐背後的男人則是另外一個門派無上流沙的掌門,左瓷。
他們此次圍剿夕崖山,表麵是是為了除去武林大害公西狐,但是他們心裏都知道,公西狐手中的天書殘卷才是最讓他們垂涎的。
“來啊!殺了我!我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
公西狐仰天長嘯,他現在已經了任何的負擔,唯一的兒子也被天嶺閣的人帶走,他今日隻為一死,隻求一死!
“這是你自找的!哼!”
左瓷右手化刀,腳下一個健步衝向公西狐。
“你的天書殘卷再強,能強過我們六大仙人?”沒錯,他們自稱仙人。本就如此,六大門派已經盤踞半步天下,唯有朝廷的十二人閣才能與之抗衡。
公西狐沒有轉身招架左瓷,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半月花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你敢無視我?我現在就讓你嚐嚐流沙決的厲害。”左瓷憤怒了,手刀更為淩厲,帶著綠色的氣勁。
“雕蟲小技。”公西狐將白鋒反握,左腳後撤,整個人呈弓步,劍尖直指左瓷。
左瓷心中暗道不好,可是招已出,再難收手。他眼看著劍就要刺進胸口,卻也沒有辦法,一旁的五人自然不會讓公西狐這麽輕易得手,他們紛紛朝公西狐使出了功法。
一時間夕崖山上刀光劍影,好不氣派。
……
“該死,沒轍了!”
夕崖山上的七人都已經筋疲力盡,鏖戰半日之後,誰也奈何不了誰。
半月花等人知道,如果再這麽拚下去,沒有一人能活著走出夕崖山,屆時,朝廷自然會派出十二人閣,漁人得利。
“再來!我還沒打夠呢,哈哈哈哈!”
公西狐今日沒打算活,或許他知道了,自己活著沒什麽牽掛也不需要活。他唯一的孩子此刻在天嶺閣,天嶺閣中高手雲集,他救不了,也不能救,倘若他殺進天嶺閣,他的孩子還能有命嗎?倘若他毅然與天下人為敵,黃天之大,何處是他們父子的家呢?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孩子不能!
“怎麽?不敢上了?”公西狐看著眼前的六人,沒人願意在出手,心中竟然有些許的慶幸。
“公西狐,你不要太得意!若不是在你的血赭之中,我們豈會如此鏖戰?”左瓷道。
天書殘卷—血赭。無上的封印技。
使用者祭出自己的精血,血赭中有幾人,需幾滴精血。如此一來,就算是血赭中存有高手,也會被削弱三分。
“如果不是靠著血赭,你當真以為你公西狐能擋得住我們六人的攻擊?”左瓷繼續挑釁道。
他清楚,如果公西狐解開了血赭,那他們獲勝的把握會提高三成,但如果繼續這樣血拚下去,沒人會活著離開。
正當他激公西狐時,半月花攔住了他。
“慢著!”
“你幹什麽?我正要.……”
不等左瓷說完,半月花就已經站了出來。
“公西狐,我知道你很強,但是你想過你的兒子嗎?如果你執意要和天下人作對,難道你不替你的兒子想想?”
盡管有些疲憊,但是半月花仍然目光執著。
“難道你想他一輩子都活在世人的嘲諷中,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一輩子抬不起頭嗎?你無所謂,可是他呢?他能嗎?”
這番話似一把毒匕,狠狠的紮進公西狐的心中。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半月花終於還是拿他的孩子威脅他。
“你別管我的孩子如何,今天你們都得死!”
公西狐的神色漸漸有了變化,他的確很在乎他的孩子,但是在乎又能如何,他還是無能為力。
“孩子?”
眾人仿佛聽到了驚天大秘,竟不約而同的看向半月花。
“你手上有他的孩子?”左瓷狐疑的眼光看著半月花,他知道,如果直接拿公西狐的孩子作為籌碼,根本不需要在這裏與他鏖戰,相反,天書殘卷早就到手了。
半月花心中“咯噔”,但很快恢複過來,麵色絲毫沒有變化。
“不在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