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虛妄與現實

  這是夜楓一直以來經常重複著的夢境。


  然後緊接著，這些都失去了顏色，像是電影膠帶被中途剪斷一般的漆黑，剩下的隻是一片灰白冷寂的世界。


  這是夢，這是夜楓的夢境，與剛開始的不同了，他的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眼前的場景是自己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接觸。


  那是一種怎樣慘烈的景象呢，紅色，這片灰色世界中唯一存在的顏色，紅色。


  燃燒著、燃燒著，家家戶戶正在燃燒著。


  燃燒著、燃燒著，城鎮正在燃燒著。


  燃燒著、燃燒著，眼前的世界正在燃燒著……


  四溢的火焰在夜楓的視線中瘋狂舞動著。


  火勢劈裏啪啦地、熊熊地、轟隆隆地燃燒著……


  “奇怪，這是哪兒……”


  他一邊在內心如此想著，一邊將目光轉向被烈火化為地獄深淵的大地上。


  “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了？”


  似乎還是不明白眼前遭遇到的狀況，夜楓再次疑惑道。


  不過話雖如此，他卻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


  眼前的視野異常開闊。


  這種感受……就像是站在高處遠遠的俯視著下方的生靈，這種睥睨一切猶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傲視著大地。


  “咦？”


  夜楓發出錯愕的聲音。


  忽然，他看見在一座被大火即將吞噬的木屋裏，有一個小女孩蹲跪在那，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嗚……啊……啊啊……媽媽……媽……媽媽！你在哪……”


  她一邊用手擦拭著淚流滿麵的臉龐，一邊不停地呼喚著。


  見狀，夜楓本能想要過去搭救她，可是就在他打算接近小女孩的瞬間，附近的火焰忽然開始劇烈膨脹。


  “轟！”


  突然女孩的頭頂傳來一陣轟然倒塌的巨響，一條被燒斷的木材掉落在她的麵前，緊接著支撐木屋的幾根柱子也隨之折斷。


  “不……不要！”


  夜楓驚訝地睜大眼睛，肩膀微微地顫抖起來。


  “啊——呀呀呀呀！”


  最後，女孩帶著泣音的聲音，發出幾乎要扯破喉嚨般的慘叫，淹沒在了燃燒的火海裏……


  “喂……不……不會吧？！”


  夜楓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語。


  一種強烈的暈眩感襲來，仿佛世界正在扭曲般的感覺，如同原本鮮紅的視野被塗抹成灰黑色調般，這樣的絕望感持續不斷地侵蝕著夜楓的意識。


  “嗡——！”


  就在思緒淩亂時，眼前出現一道像是從天際射向地麵的光束，不，有點不對，貌似……是從自己的方向噴湧而出。


  然後，沒過多久，那條光束掃射過的地方迸發出強烈的衝擊波，瞬間便將周圍的一切夷為平地。


  堅實的大地仿佛被某種力量擊穿挖空似的，光束所到之處形成如同隕石坑般的凹洞。


  “唔……”


  就在視線被染成一片鮮紅的同時，夜楓也慢慢失去了意識……


  ……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


  黑暗的潮水再次將夜楓包裹住，與之前那段跌入水中的感受完全不同。


  冰冷、刺骨，而且心裏異常的不安和痛苦，還有絕望……


  空間的延展陷入停滯，時間的流動近乎靜止，甚至連“自我”的邊界都變得模糊。


  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夜楓反複做著這樣交織在一起的遙遠的夢。


  這種觸感似曾相識，無數個夜晚，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拖入這場夢中。


  在夢裏，過去的記憶被剪成支離破碎的片段，像細沙一樣侵瀉而下，又迅速從指尖溜走。


  短暫、冰冷，如螢火蟲一般轉瞬即逝。


  那是屬於虛妄構築的“夢境”？

  不，那是屬於東方夜楓的，曾經的記憶……


  ……


  “呃……”


  一陣悶痛感撕裂撕裂了原本盤踞在夜楓腦袋的昏睡感，他按住額頭，發出微弱的聲音。


  能觸碰到的身體部位都沒有任何外傷。別說是腹部被貫穿的傷口了，夜楓的身上連一個腫包都沒有。


  隻是，不斷感受到的是股不斷從頭部深處湧上來的悶痛感，痛苦呻吟了一會兒之後，夜楓睜開眼睛，寬廣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各種熟悉的房間布置出現在視線裏。


  沒錯，這裏是自己住了幾年的東方神社的臥室。


  為了讓渾沌不清的腦袋清醒，夜楓邊輕輕拍打側頭部，一邊撐起身子。


  “嘶……痛痛痛……”


  除了腦袋之外，渾身的關節也在發疼，夜楓微微皺起了眉頭。


  隻依稀記得當時腹部傳來的劇痛讓自己幾乎疼暈過去，自己是在喪失意識之前，發生了什麽麽？


  不過，沒過多久，夜楓就不再深究這個疑問了，理由非常簡單，因為有名自己熟悉的少女正倚靠在床邊睡覺。


  美麗的銀色頭發以及如同陶瓷般的光滑肌膚，五官猶如精靈般端正美麗，睡姿簡直就像是童話裏的場景。


  “小鳶？”


  聽見夜楓的聲音，少女鳶鏡緩緩地睜開雙眼，表情漸漸充滿了光芒。


  “哈啊！小楓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