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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我一生,花開荼蘼

  《羋閑鶴番外》——


  “為什麽他從不來看我們?他不是你的丈夫麽?”


  我總是這麽問,問那個沉默的優雅的女人,她是我的母親。


  而我口中的“他”,是我的父親,一個每年來看我們母子一次的男人。


  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說,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明白我的苦衷。


  他的本意是如此,叫我聽母親的話,但母親的話,無論如何我是會聽的,不過,他在我生命中,依舊是個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的存在。


  母親說,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與她生活在一起。


  我嘴上從不反駁,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我愛的人,我一定要將她留在我身邊,哪怕她會恨我。


  我十六歲的時候,那個男人叫我回國,母親沒說什麽,隻是垂淚。


  作為這個家族的兒子,我早晚要回去,在該聰明的時候顯示我的才智,在該裝傻的時候放大我的愚蠢。


  我的漢語不好,事實上,我隻有和母親交談時才說漢語,這一點,令他很不高興。


  “你是中國人,是我的兒子,怎麽能一口外國話呢?”


  他打量著我,皺眉說道,然後吩咐秘書,叫他去尋找合適的人選,為我“補習”漢語。


  說是補習,其實,隻是一種表示友好的手段罷了,如果真的需要老師,相信他會給我安排幾個語言學家。


  所以,當我第一次看見步蓮華的時候,我很瞧不起她,更瞧不起她的家庭,為了巴結我的父親,不惜讓自己的女兒送上門來。


  但是不能否認,她是個好看的女孩兒,如果她接近我真的是為了她的家庭,她父母的生意,那我不介意和她上床。


  所以,我笑著問她,你還是處|女麽?


  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慘白的小臉,我忽然就莫名地開心了起來。


  為了叫我迅速適應國內的生活節奏,我被安排在一所高中,比步蓮華高了一個年級。


  明明不是在同一個樓層,可她總是在課間時來找我,從她發現我不喜歡食堂的午飯後,便開始帶我們兩個人的午飯,雖然是家裏保姆做的,但味道確實不賴。


  幾乎每個中午,我都等著她來,將飯菜湯一樣樣取出來。


  她既是我的漢語輔導老師,也是我的小保姆,一個比我還小兩歲的女孩子。


  我對她的情|欲,產生在那個雷雨夜。


  她來我自己住的別墅中,給我選了幾篇難度適中的閱讀,然後我做題,她寫作業,等到她給我講解完畢後,我們才發現大雨傾盆了。


  “往家打個電話吧,今晚別回去了,明早我們直接去上課。”


  我聽見自己這麽跟她說,但坦白說,我那時並未有一絲邪念。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因為害怕打雷,而不顧一切地爬上我的床之後,自然地發生了。


  雖然我在國外待了十幾年,但是我沒有濫交也沒有吸毒,我克製著我洶湧的欲望,過著被友人稱為“修道士”一般的生活。


  當她微涼的身子貼向我時,我慌亂了,我想推開她,可是她嚇壞了,直往我懷裏鑽,兩隻手臂還緊緊地圈住我的腰。


  我艱難地想拉開一點我們之間的距離,而懷中的她,在找到一個安全的懷抱後,居然很快入睡,呼吸平穩。


  我將身上的絲被踢開,還是熱,想將她踢下去,可是又覺得這樣對一個女孩兒不太好。


  輕輕將她的手拿開,讓她躺平,我擰開了床頭燈。


  柔和的燈光下,是她水嫩的小臉兒,臉上幹淨得很,一絲瑕疵也無,隨著那平和的呼吸,我視線往下,渾身一震。


  十幾歲的女孩兒,已經開始發育,那曲線已經顯得很是妖嬈,玲瓏有致,我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


  我知道,那種感覺,和在紅磨坊看脫衣舞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氣,混著少女特有的芬芳,國內的女孩兒,這個年紀絕大多數還都是處|女,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就這麽輕易草率地跟她做了。


  因為,我也是第一次。


  我重複了幾次吞咽動作,那曾經令我引以為豪的克製力,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現在隻想把她的衣服除去,然後深深地到她體內去。


  顫抖著將她的睡衣脫了下來,她白天體育課,測試了八百米,這會兒睡得很熟,雖然哼了幾聲,卻沒醒來。


  很快,她的上身出現在我眼中,身上的肌膚比臉還要白,在盈盈的燈光下像是一塊玉,嫩且滑膩,有著有人的光澤,胸並不很大,起碼比我在國外認識的女孩子小多了。


  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十分鍾,我記不得了,眼前全都是她平日的樣子,一顰一笑,我抓緊她的腰,用力,釋放。


  她平坦的小肚子上全是濃濁的液體,我本想抱她去衛生間衝洗,轉念一想,還是取了紙巾,幫她擦幹淨。


  我在衛生間,想著她的臉,一時衝動,竟食髓知味一樣,又來了一次,腦子裏全是她的臉。


  將自己洗幹淨,重新上床,這一次,我主動抱住她,沉沉睡去。


  這是我的女人呢,我的第一個女人。


  有一句曾經一度很知名的話,叫“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步蓮華將其自動替換為“結婚了,就別再來找我。”


  這些年,她過得有多苦,外人不知道,她自己卻清楚得很。


  總有人來迂回地打探著,她和羋家那位太子爺的關係,傳聞傳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唾沫星子淹死人,但是步蓮華沒有辦法,她隻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個做女兒,和一家家族產業繼承人的本分。


  說再見,也許會了結這段混亂的關係,但是主宰這個遊戲的人,從來不是她。


  “蓮兒,也許有一天,我會厭倦了你。不過,在那之前,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是麽?”


  明明是問句,卻是不容她反駁的語氣,身後的男人不過比自己大了兩歲,卻深沉得可怕,叫人永遠也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


  厭倦,是麽。


  如果反抗,如果獨樹一幟,他便會興趣愈發濃厚。


  相反,低眉順目,逆來順受,終有一日,他便覺得味同嚼蠟,再也開發不出一點兒新奇,便會放手。


  步蓮華雖然樣樣不如他,唯獨這一點,抓得精準。


  像羋閑鶴這樣的男人,他見識過太多的漂亮女人,步蓮華不認為自己有能打敗那些美女的臉蛋兒和腰肢。


  可是,她確實是羋閑鶴身邊,雷打不動的“那一個”。


  圈子裏的少爺們,隻要說出來,羋閑鶴可以眼睛不眨地把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推過去,大度的叫女人當場落淚。


  卻從來沒有人敢對步蓮華開上半句玩笑,她明明年紀不大,他們見了她,卻總是恭恭敬敬,喊一聲“華姐”。


  她是羋閑鶴的禁區,也隻有她,能把想喝醉的羋閑鶴,哄回家去;能令暴怒中的羋閑鶴,最後擺擺手,說出一句“算了”。


  “我隻是他小時候的玩伴罷了,哪裏有那麽多本事。”


  每每遇到那些想托關係走後門的人,步蓮華隻能露出“憨厚”的笑容,如是說道。


  是的,玩伴,這個叫任何一個女人,都覺得低三下四的稱謂,她一做,就做了近十年。


  她覺得自己可以這麽忍下去,不是沒有幻想過,有一天,也許兩個人會結婚,而頂著羋閑鶴妻子名頭的自己,過著被人豔羨的豪門少奶奶的生活,卻在每個孤枕難眠的夜晚暗自垂淚。


  誰知,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那一天,她臨時接到他的傳喚,到酒吧來一趟,這樣的事情常有,於是換了衣服,又迅速地化了淡妝,匆匆出門。


  何時何地,隻要和羋閑鶴站在一起,她便不能,也無法不將自己美化到可以和他比肩的地步。


  就在她要推開包房門的時候,她聽見了他的話。


  一時間有些無法挪動腳步,明明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當真的到來時,原來還會難受。


  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謝天謝地,她結婚了。


  可是,他依舊是她擺脫不了的夢魘。


  “你在這裏,適應麽?”


  從研究所裏出來,步蓮華一眼就看見了候在大門處的羋閑鶴,眼皮劇烈地跳了幾下,她轉過頭,麵色如常地和身邊的同事道別,然後快步走過來。


  剛剛適應了加拿大的生活,研究所的工作也還算稱心如意,在這個時候見到羋閑鶴,步蓮華有些恍然如夢。


  跟著他來到了他暫時落腳的賓館,她才知道,他是偷跑出來的。


  “為什麽?”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都是他做的,是麽?比你出國,給你這個交流身份,包括送你到哪個研究所,我知道,一定是他……”


  關上房門,羋閑鶴大步邁過來,用力將步蓮華攬入懷中。


  又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了,她的呼吸,她的溫度,她的香氣,他幾乎淚流。


  “是與不是,現在重要麽?不過是幾年時間,等你結婚了,就好了。應該已經著手準備了吧,有人選了沒?”


  步蓮華強迫自己狠心,雖然自己滿腹的委屈沒處傾訴,可是她不能流露出一丁點兒的感情來。


  “相信我,我有辦法。”


  印象中的小鶴,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不是麽。


  雖然甜蜜總是那麽短暫,可是回憶裏的纏綿,總是不朽的,是吧。


  這段布滿瑕疵的年少愛戀,總歸糾纏了十年,十年,一個女人生命中最好的十年,她全都給了他。


  步蓮華眼中蓄滿淚水,她輕輕踮起腳,吻住了他的眉心。


  吻在這裏,意味著,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對我的呼來喚去,我原諒你對我的漠不關心,我原諒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所承受的所有苦澀不公、流言蜚語和孤獨寂寞。


  她的臉上全是淚,但是她沒哭,哭的,是他。


  壓抑了十年的感情,山洪一樣爆發起來,所為了不過一句最簡單的話,我要我們在一起。


  羋閑鶴忽然低吼了一聲,然後將懷裏的步蓮華用力抱起來,摔在了床上。


  “我恨我當年沒狠心要了你!”


  他目眥欲裂,悔不當初。


  他說的,是步蓮華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


  無所事事,剛剛擺脫無休止的課程和考試的步蓮華,便整日陪在羋閑鶴身邊。


  她雖然與他相熟,卻極少在他的公寓裏過夜,那一晚,卻是例外。


  蘇錦霓的生日,邀了數十個男男女女,都是玩兒字輩裏的活祖宗,足足瘋了兩天一夜,等到散了場,步蓮華已經不敢回家了,怕被父母訓斥,隻好撒謊說去外地泡溫泉。


  她跟著羋閑鶴去了他的公寓,已經去了無數次,過夜倒是頭一次。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總之,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宛若新生兒一樣躺在了他的身下。


  步蓮華有些害怕,卻不反感,或許她也在渴望著這一刻。


  從他當年問她,你是不是處|女那一刻起,他就狠狠地糾纏在了她的生命裏,沒法子剝離。


  他的手指很靈活,不斷地在她的身上點火,撫弄著那完美卻也青澀的少女軀體。


  她瑟瑟發抖,卻勇敢地主動吻住了他。


  可是,好疼。


  她猛地推開了他,夜色中,她淚眼破碎,呢喃道:“小鶴,我好疼,疼,不要呢……”


  箭在弦上,明明不得不發,可是羋閑鶴還是忍住了,吻了下她的臉頰,將她抱在懷中。


  “睡吧,不要了。”


  他聽見自己這麽承諾著,居然真的沒有忍心,她還小,他這麽告訴自己。


  一眨眼,那麽小的女孩兒,他的女孩兒,就嫁了人。


  “現在,也不晚。”


  加拿大的旅館,她在他身下,喃喃出聲。


  她的話,鼓勵了他的動作。


  其實,步蓮華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不經過大腦。


  她已經結婚,而他更不可能忤逆他的父親,他們之間,隻有絕望。


  於是,更加瘋狂地糾纏在一起,那麽年輕而美好的身體,怎不互相吸引?!

  步蓮華的手,就不停地穿梭在羋閑鶴濃密的黑發中,偶爾因為承受不了他猛烈的撞擊,而緊緊地掐住他的發,渾身繃緊,連腳趾頭都染上緋色。


  她開始暈眩起來,太久沒有這樣放肆,他的猛烈需求令她喘不過氣來,她試圖令他慢下來,卻做不到。


  心口漲得滿滿的,不知道被什麽樣的感情所填滿。


  親情?友情?愛情?


  羋閑鶴不許她思考,每每見她眼神有些渙散,便凶殘地吻住她,迫使她隻能看著自己,無法想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他很怕,也很空虛,很無措,隻有和她緊密地連在一處,他才能夠靜下心來。


  “信我,哪怕一次,我也要帶你回去。”


  最後的最後,他抓起她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他用力攥緊她的手,咆哮著將自己全都給了她。


  他吻著她汗濕的發,看著她因為體力不支而昏過去,喃喃低語。


  就算有一天,我忘了全世界,我忘了你,可是,再見你的第一眼,隻要一眼,我就能,認出你。


  就算我們隔了一百步,隻要你肯走出一步,那麽親愛的,走完一步站在原地不要動,等我走過那九十九步,就能握住你的手。


  那時,不管我在哪裏,不管我是誰,你可一定要等我。


  腦子炸開一樣,胸口在疼,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抽幹淨了,羋閑鶴醒來,滿眼都是白色,耳邊隻有各種精密儀器運作的聲音。


  他呻|吟了一聲,覺得心在疼,想伸手,卻牽動了很多根線,發出好大的聲響。


  一個六旬左右的男人衝過來,眼中滿是擔憂,身後站著幾個醫生護士。


  “小鶴,嚇死爸爸了!”


  羋閑鶴聽到聲音,睜開眼,慢慢對上那有些熟悉的臉,是他,父親。


  他剛想說話,才發現自己喉嚨疼得厲害,張了張嘴,就聽見父親無比慈愛的聲音。


  “小鶴,什麽都別說,都忘了吧,那個女人,不值得你這麽做!”


  羋閑鶴有些疑惑,什麽女人,他想問,卻湧上倦意,視線逐漸模糊,又睡了過去。


  他在特殊病房裏,一連躺了十五天,一直躺到自己都覺得,再不下地就要喪失行動能力了,提出了出院。


  回到幾乎是陌生的家中,他發現,自己慢慢記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可能真的像父親所說的,自己自殺倒下時撞到了腦子,所以他對很多事情一直是不清不楚的。


  不過,這樣也好。


  閑來無事,他在書房一坐就是一下午,將書架上的書一本一本抽出來翻看。


  他發現,幾乎在每一本書裏,都有幾行清秀的小字,寫在書簽上,插在某一頁裏,而那頁上,也一定有幾行他自己的字跡,兩個人像是互相呼應似的,根據書裏的內容來一番論戰,或是達成一致。


  兩個人有來有往的對話,看得羋閑鶴忍俊不禁,不由得揣測,這是自己的哪一個好友。


  “這是個女孩兒吧,是哪一個?”


  從他出院,就有無數“狐朋狗友”來看自己,可是他每每詢問,大家不是沉默就是借故左右言他,直覺裏,羋閑鶴覺得這裏頭有古怪。


  “小鶴,爸爸不會害你,這個女人,她心思太重了,你當時就是太相信她,才和丹然分手。她隻是想利用你,你差一點連命都沒了,怎麽還這麽執迷不悟!”


  男人幾乎老淚縱橫,見羋閑鶴不信,取來一遝資料,放在他麵前。


  羋閑鶴渾身一僵,他不知道這裏麵居然藏有這麽多的齷齪,難以置信地顫抖著伸出手,翻開那些資料。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幾乎一動不動。


  原來自己曾經是個天底下最大的傻子,被人故意接近,又不可救藥地愛上她,拋棄了與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陳丹然,甚至為了那個叫步蓮華的女人與自己的父母決裂,不惜跑到加拿大找她,在撞破了她與其他男人的奸情後,萬念俱灰選擇了撞車,終於在最後時刻被家裏人救了下來……


  越到最後,心底越涼。


  羋閑鶴強忍著,翻到有那個女人照片的那一頁。


  他看見了一張臉,果然有些熟悉,他想再看一眼時,頭開始劇烈地疼起來了。


  大怒之下,羋閑鶴開始瘋了一樣地推倒了書架,將書房裏能砸的全都砸碎,然後開始燒書。


  隻要有那個女人字跡的書,無一幸免,到後來,他懶得翻看,隻覺得看一次瘋狂一次,索性將所有的書都叫人搬到樓下的花園裏,淋上汽油點火。


  “少爺這麽做,我們是不是要攔住他……”


  站在窗前的男人,冷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在花園裏焚燒著大摞大摞的書,他不時地吸一口煙,吐出煙圈來。


  秘書在他身後,有些擔憂地問道,看著樓下的年輕男人臉上的猙獰表情。


  “我的兒子,我清楚。男人麽,難受是一時的,熬過去了,就好了。羋家的男人,窩囊就等於去死!”


  狠狠掐滅煙蒂,他轉身離開。


  羋閑鶴沒想到,他又見到了那個女人。


  他的車送到了國外去改造,剛取回來,渦輪和底盤全都大換血,足足花了千萬,比再買一輛還要貴出許多,隻是飆車的快感令他欲罷不能。


  白天的市區,完全沒有夜間封路比賽的刺激,羋閑鶴便有些煩躁,穿過一條小路,毗鄰醫院。


  路上的人,看見這樣的車,都遠遠地躲開,忽然一個纖細的身影就這麽突兀地闖進了視線。


  羋閑鶴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照片上的那個女騙子!


  雖然他滿心都是恨意,但卻不知道那根弦兒搭錯了,她的照片,他全都留下了,每每一個人時,都忍不住翻出來看看,看一次,怒一次,卻總是舍不得就這麽扔掉。


  那個女人似乎一邊走一邊想著什麽,聽到聲音趕緊閃到路的邊上,似乎有些忿忿地瞪著自己的車。


  羋閑鶴偏過頭去,正對上她的眼睛。


  那一刻,他想,就算他不是自殺,而是她握著槍,衝他開槍,他也沒法繼續再恨她。


  得知她生了孩子,羋閑鶴直覺地相信,那是自己的種兒。


  沒法搶大人,他就,搶孩子!


  他知道做了母親的女人,對孩子的無法割舍,就算這麽做實在是小人透頂,他也不惜孤注一擲!

  “小子,乖,別哭了!”


  第一次笨拙地給一一換尿布,羋閑鶴簡直要瘋了,這個肉團兒怎麽這麽能哭?!

  他小小的身子似乎蘊含了無數力量,一直哭,哭到他這個當爸的都要耳膜穿孔了!

  誰知道,雲一一聽完,瞅了他幾眼,發現不是一直帶自己的人在衝自己說話,小嘴兒扁了一下,“哇”一聲,哭得更暢快了!


  羋閑鶴不許別人上手幫忙,自己又不懂,這小寶貝在他手裏折騰了月餘,也算命大。


  他以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辦法,可以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卻不料,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瞞著父親和遠在異國的母親,他聯係了一家醫院,做了細致的檢查。


  “這個病不是中老年人才會得麽?我剛過了二十六歲生日。”


  將診斷結果看了一遍,羋閑鶴鎮定,隻是聲音裏有些顫抖,低頭,將那化驗結果又細細過了一遍。


  醫生點點頭,也非常惋惜地開口道:“您最好馬上住院,接受治療……”


  他打斷,皺眉道:“死亡率是多少?或者說,我還能活多久?”


  被他的直白給嚇到,醫生支吾了幾聲,還是如實回答道:“這個,要看癌細胞擴散轉移的速度……”


  羋閑鶴看向牆上那各種各樣的CT片子,默不作聲。


  “我的其他器官呢?還有什麽問題麽?”


  “這個,還得等詳細的身體報告出來才能給您答複……”


  他回到家,徑直走到樓上的嬰兒房,推開門,一股嬰兒特有的奶香味道。


  他忽然就想起,那天在車上,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叫人想吃一口,吃到肚子裏去。


  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他的腦子很亂,小時候在國外的事情,他都記得,唯有回國以後的那一段,混亂不堪。


  “丹然,你告訴我,我們真的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麽?”


  某天,羋閑鶴這樣問道,換來陳丹然稍顯鄙夷的笑容,她確實是他自小就認識的朋友。


  “太子爺,我說是,或者我說不是,一切還不是要看你自己信不信?”


  她不答反問,看著他,將手上的戒指慢慢退了下來。


  “羋閑鶴,麻煩你跟伯伯說一聲,我呢,也回家跟我的老子說一聲,我還沒玩夠,重要的是,我不想嫁給太|子|黨。這個婚,我要推了。怎麽說,我想不用我教了吧?”


  陳丹然瀟灑地離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羋閑鶴鬆了一口氣,居然是滿心的放鬆,並無一絲傷感。


  他更加不相信,這個是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


  他寧可相信,自己是愛那個步蓮華愛得發瘋。


  低下頭,羋閑鶴看見,一一在嬰兒床裏睡著了,一隻手還含在軟軟的嘴巴裏,他扶著那床的邊沿,看著看著,忽然就落淚了。


  這是他的兒子,他卻沒辦法看著他長大了。


  聽到醫生猶豫地吐出“肺癌”這句話的時候,他都沒有特別的表情,隻是現在,看著睡得香甜的一一,羋閑鶴再也忍不住了,他順著一一的小床兒滑下去,慢慢跌坐在地上。


  他哭了起來,抱著自己,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記憶裏從沒有這麽放肆地哭過。


  因為,他是羋閑鶴,羋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孩兒,從小就接受所謂的精英教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哭夠了,爬起來,靠在一一的床邊,剛坐好,一個軟軟的東西就觸到了他的臉頰。


  他慌忙回頭,發現一一醒了,不吵也不鬧,就伸出指頭,拍著他的臉,流著口水在衝他笑。


  自從羋閑鶴將一一奪過來之後,這還是他的兒子第一次衝他笑,笑得特別開心,還沒長牙的嘴巴裏含著亮晶晶的口水,順著嘴角往外流,說不出的可愛。


  一大一小,就這麽對望著。


  許久,羋閑鶴才伸手,揩去一一臉上的哈喇子,啞聲道:“寶貝,爸爸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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