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活在回憶裏的人
幾番思考無果後，肖雪不顧還未完全恢複的身體，再次進入肖航的記憶之海。
??沒有肖航自我意識的阻隔，也沒有理性之神的幹擾。
??肖雪輕鬆進入肖航的記憶之海，卻馬上退了出來。
??記憶之海裏一片混亂，整個記憶之海如海龍卷一般混亂不堪。
??如果不是她退出及時，一旦被卷入其中，她神識所包含的記憶一定會被衝刷洗淨。
??……
??根據在記憶之海短暫停留，所獲得的零星線索。
??肖雪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
??在肖航記憶之海的旋渦中心。
??那裏有一團色彩斑斕的星雲。
??那是理性之神某次人生裏，與感性之神相處的有關記憶。
??肖雪推測：肖航用自己教過他一次的入夢方式，嚐試進入了那個回憶。
??想到這，肖雪立刻扒開肖航的衣服，看向肖航頸上。
??“幸運石”項鏈裏如呼吸般閃爍的三顆石子，證明了她的猜測。
??“真是太亂來了！”肖雪氣惱道。
??她當初教導入夢的方法並不完全，很多步驟都是她偷偷幫肖航完成的。
??肖雪不知道肖航用錯誤的方式是如何入夢的。
??肖雪隻知道，某種意義上來說，肖航失敗了。
??他沒能進入那個夢境。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肖航成功了。
??肖航通過那個夢境的星雲，將自我意識進入了所有的星塵裏。
??混亂狀態的他，造成了記憶之海裏的龍卷風暴。
??……
??在肖雪如今的認知中。
??每個人，自誕生之日開始。
??接觸的一切，交流感知的一切，構成了一個人的存在。
??她的哥哥，從出生到死亡，經曆過的一切，構成了她的哥哥這個人。
??而在如今的記憶之海，肖航經曆著，所有其他人、與自己的人生。
??肖雪知道，肖航可以說已經沒了，也可以說還存在。
??她也知道理性之神為什麽沒有回應她了！
??在記憶之海如今的狀況下，理性之神的神識也可以說不存在了，也可以說還活著。
??祂神識中所蘊含的記憶被吸入龍卷中。
??沒有記憶的神識，並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存在。
??記憶之海的所有意識個體，在這樣的狀態下，被雜糅在一起。
??肖雪不知道雜糅在一起的這個意識算什麽，它什麽也不是，又什麽都是。
??“真不應該，讓什麽都不知道的肖航控製身體。”
??肖雪為自己過去衝動的決定後悔著。
??她後悔帶肖航入夢，讓他知道了有這樣提取記憶的方法。
??她後悔給了肖航“幸運石”項鏈。
??當初為保護肖航而存在的項鏈，成了引起他死亡的重要開關。
??她後悔為控製肖航留了後門。減弱了理性之神意識對外界的感知狀態。讓祂無法保護意識存在的記憶之海。
??……
??無論過去怎樣，肖航已經變成了如今的狀況。
??如今意識承受的劇烈變動，反應到了身體上。
??肖航的身體的損傷會越來越嚴重。
??這樣下去隻有兩種結果。
??其一，承載記憶之海的有關組織率先衰敗。
??旋渦的動力消失，核心重入輪回。
??其二，記憶之海中的意識成功雜糅為一個新意識。
??包含所有意識的那個意識，占據肖航這幅身軀。
??……
??這兩個結果，肖雪都不願接受。
??似乎好奇肖雪眼角的淚水，似乎好奇肖雪悲傷的表情。
??看著急得淚眼汪汪的雪花，溫順的肖航將臉向她貼近。
??看見懵懂無知地貼向自己的肖航，肖雪突然想起一個人，一段事。
??……
??“雪，有一天，我一定能幫到你。”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男孩向她宣誓著。
??肖雪向他的臉邊貼近，查看他耳根滴著血的傷口。
??看著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孩。
??在那個七歲男孩的天真容顏前，肖雪第一次對他笑了。
??……
??“小軒，你還是幫到我了！”
??與軒相處的時光，是肖雪腦容量開始滿溢的八百年前。
??她在尋求擴充身體記憶容量，與找尋保存記憶方式的時候遇到了軒。
??那個男孩跟了她六十年。
??那個男孩用一生幫她證明了一個對肖雪情況而言錯誤的方向，卻為此時的肖航帶來一線生機。
??“哥哥，你的腦容量和我一樣，都瀕臨極限了！
??但是那些都是其他人的記憶，不是你的。
??雖然那個轉移保存記憶的方法對我沒用。但是你說不定可以！”
??有了思路，肖雪立即行動。
??她出聲囑咐屋外的人守好房間，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進來！
??又做好其他準備，肖雪從魔法物品“7”裏，拿出數件魔法物品。
??“哥哥，上次受傷，我失去了好多想留存的記憶。
??我知道那些記憶對我們來說有多珍貴。
??可是那些珍貴的隻是我們自己的記憶，而不是別人的。
??別人的記憶，隻會讓你痛苦！
??那些過去的你，一定會在乎這些有關的魔法物品。
??我就靠這些東西，幫你保存你不需要的記憶！”
??……
??十七個小時後。
??肖雪第一步轉移的記憶，就是龍卷核心那團星雲的有關記憶。
??那是龍卷愈轉愈快的動力源。
??雖然初次嚐試的過程坎坷，但是肖雪成功將那團星雲轉移到了魔法物品“31”。
??眼看記憶之海中的龍卷趨於勻速，肖航的身體狀態穩定下來。
??肖雪長舒口氣，疲憊地癱軟在地。
??未待她閉眼小憩，一個身影就站在她麵前，低著頭看著她。
??肖航的神情不再如無知獸類，重新有了人類的神采。
??“妹妹？”聲音是往日的肖航，語氣卻帶著些不確定的詢問。
??還未待肖雪開口。
??肖航神情變成另一副模樣，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她。
??“汝乃何人？緣何……”（今後任何語言都通篇全譯，不再多言。）
??“你是誰？為什麽這樣奇怪？我怎麽在這？”
??肖航四下張望，茫然地不知所措。
??他感覺身體不太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腦後的長發也沒了。
??下一秒，肖航又恢複了最開始的神情。發現自己雙手在摸著後腦勺，感覺異常怪異。
??匆匆回頭看向肖雪，肖雪還在地上躺著，撐起半邊身子看著他。
??“妹！”
??未待肖航開口，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他下意識捂住胸口，低頭咳血。
??剛咳了幾口，肖航又換回對肖雪陌生的那個狀態。
??豪氣地抹去嘴角的血，一臉慌張地念叨著：“公主！公主呢？安然，平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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