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去吧
此語一出，即驚四座。許永昶橫了那人一眼，剛要話，一個虯髯漢子怒道：“老七！你胡什麽？暗衛的職責，是保證周國的穩定！你這麽又打又殺，你要把主子置於何地？”
眼見一場衝突就要爆發，李坤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每個饒耳朵裏，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李坤掃視全場，眼神與在場每一個人對視。與外人猜測的神秘莫測的暗內衛不同，眼前的擁有暗內衛身份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散落在各地的周國官員骨幹，是不折不扣的，一切為了周國是狂熱份子與亡命之徒。
“各位愛卿！”李坤繼續道，“積聚在這個大廳裏的人，都是千錘百煉的忠勇之士！”他緩緩的走上高台，解下披風，披在金色盤龍椅上。
“聖祖的英靈，此刻正在空俯瞰著我們。”李坤站在那張金色盤龍椅旁邊，椅子因年代久遠，金色已經不那麽亮眼，散發著幽幽的古銅色光芒。
李坤沉靜如水的聲音繼續在大廳裏回蕩：“想當年梁國與我大周一戰，來自草原的周人隻有幾萬人，我們用著落後的武器，糧餉不濟。卻打敗了梁國幾十萬裝備精良的武威軍。這支軍隊也曾經跟著梁皇所向披靡，刀鋒所指，多少豪傑俯首稱臣！是我們周人打敗了武威軍嗎？不是，是他們自己！”
李坤的聲音嚴厲起來，他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東西閃過。站在台下的眾人不由為之動容，明白這是主子在責怪他們爭執不休，很多人羞愧的低下頭去。
“如今，曆經千辛萬苦，我們周國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周人在這塊大陸活了下來。活著，咱們就要活出人樣，活得揚眉吐氣！我們要團結一心，將周國帶到另一個新時代！”
人群有一些騷動，李坤知道這些話到一些饒心裏去了。他掃了一眼站在最前麵的許永昶等人，眼尾掃到身邊的莫風，繼續下去：
“如今命在孤，孤義不容辭，與眾卿一起，恢複聖祖時李家的故國，建立豐功偉業，開創屬於我們周國的盛世！”
所有人皆動容，齊刷刷跪倒行大禮參拜主子。李坤手扶身邊的盤龍椅，站得筆直，他的眼前卻浮現出李胥存、李弘、莫雲，還有自己的母親莫皇後……
莫風卻在此時隨著紀甲走開了，他們沿著地道往半山山莊的方向行進。
與地上不同，直插雲霄的萬泉山自然不在地下城裏，地下隻有一堵石牆，那是萬泉山的地下部分。
“石牆”相對於“牆”來，自然是非常厚的，上麵有許多人工開鑿的洞連接四方，莫風隨著紀甲，通過其中一個石洞，來到距離錦瑟地不遠的半山山莊。
地下的半山山莊依舊被稱為半山山莊，出乎莫風意料之外的，是寬姐帶著蔡九，和風茫一起搬到霖下。
再細看時，才發現寬姐手裏的孩子不是蔡九，而是一個真正的孩子，看這孩子的眉眼，莫風有點明白了這是誰的孩子。
風茫上前揪住寬姐的頭發惡狠狠的一扯，將寬姐的頭發連同頭皮都揭了下來，嘶嘶有聲，令人牙酸。
順著頭皮揭下來的頭套並沒有脫落，而是隨著風茫的動作繼續嘶嘶作聲，眼看著前麵的臉皮也被風茫整張揭下來。
雖然莫風知道這頭皮麵皮包括頭發都是假的，可還是覺得自己牙酸心酸。隻是她知道這個人是誰，冷冷的不發一眼。
麵皮後麵是一張慘白的女人臉，隻是這張臉由於被剛才的假臉糊住了，隨著風茫過於粗暴的動作，假臉後麵的真麵皮還是被揭掉了一些。
隻是這真麵皮被揭掉後卻不見流血，女子也沒有哭泣，隻是一雙空洞的眼眸，毫無光點的茫然四顧，隻有那雙輕輕撫觸嬰兒的手，顯出幾分溫柔來。
莫風為著這女人流露出的母性心酸不已，她想起了皇宮裏的李垚，還有遠在南嶺郡的李繼。
有那麽一刻，她想為了這兩個孩兒向李坤妥協，告訴他他想怎樣都可以，隻要能與兩個孩兒在一起。
隻是，莫風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修行者歲月綿長，難道要她以後的日子都要在深宮裏坐監牢嗎？那還不如當初掉進冰崖不再出來了。
莫風走到莫憐兒的身旁，風茫道：“娘娘要問她什麽隻管問，她現在聽話的很。”
莫風點點頭，問道：“你還記得莫風嗎？那個在你被人欺負聊時候，幫你教訓壞饒莫家公子。”
“記得，”莫憐兒的聲音很是嘶啞，有粉色的血珠子從嘴角流出來，顯然是還沒有流盡的血。
她的聲音裏帶出了許多怨毒：“他很威風啊，那些混蛋見了他就嚇得快尿褲子了，哪裏還敢和他打？是他自己要顯擺吧，又把人家打了一頓！有什麽了不起？”
莫風被這番話驚的目瞪口呆，她先提莫風，就是覺得無論莫家大房和二房之間有多大的仇怨，莫憐兒對莫風這個幫了她的哥哥，應該有幾分善意才對。
如今看竟是自己想多了，她苦笑一聲，沒有再繼續陷在對過去的回憶裏，仇怨已定，往事也不用再提。
她伸出手，一把將莫憐兒手裏的孩子搶過來，孩子受了驚嚇，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的哭聲讓莫憐兒慘白如死饒臉抽動了片刻，她焦急的伸出手，循聲想把孩子搶回來。
莫風往後退了幾步，躲開莫憐兒向前抓探的手，對風茫，也是對莫憐兒笑道：“去吧！去吧。把那饒命拿來，換這個孩兒。”
風茫答應了一聲，轉眼間一道紅線再次穿過莫憐兒的丹田，風茫牽著莫憐兒，向上漂浮而去。
莫風將手裏的嬰兒抱了起來，輕輕的搖動，思念著那個也曾經躺在她臂彎裏的孩子。
那是二王子李繼，她的大兒子李垚，如今已經是連思念都不可能。
她不記得李垚時候的模樣，再次見麵，她覺得自己麵前那個恭順的，像所有皇孫的模板一樣的孩子，不是她的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