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敬
一瓣很快就發出鼾聲,靈兒也在他身邊睡著了。
一瓣散開神識,並沒有發現周圍有靈力場的波動。暗道莫非靈兒的雙生姐妹沒了,靈兒就沒有用處了?
又過了兩日,氣更加寒冷,街麵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匆匆走過的,也是重裘圍裹,恨不得連眼睛都蒙起來。
大多數人都是馬車出行,馬車外麵,大都圍了厚厚的皮裘,戴著棉帽,穿著厚厚的大棉襖的馬車夫,嘴裏哈著白氣,趕著同樣哈著白氣的高頭大馬,“得兒得兒”的踏雪而去。
一瓣與那些馬車夫同樣的裝束,趕著同樣的馬車往城外半山山莊而來。走了有多半日的功夫,終於看到在萬泉山的常青樹華蓋裏,半山山莊露出樸實無華的一點點屋頂。
轉眼到了半山山莊的門口,一瓣下車,向門上遞了拜貼。這蔡九雖然受到蔡家的照顧,可因為本人太不成器,沒有幾個人上門,這門子自然也就沒見過什麽大人物。
一瓣雖然隻是南嶺郡的地方屬員,奈何南嶺王李坤的名聲響亮,且王爺就在京都。門上甚至不敢接一瓣遞上的大紅包。
一瓣不有分將紅包塞進門子的衣服褡褳裏,門子偷偷摸了摸紅包裏的手感,摸出是金晶,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年關在即,誰不缺錢?奈何跟了這樣的主子。他連請示都免了,急急忙忙的打開大門,請貴人在門廳等候,他又三步並作兩步走的往裏麵去通報。
蔡九此時正被蔡博派來的趙伯庸奚落,無外乎又是老生常談的“要顧及蔡家麵子,多讀書,多參詳師父教的修行功法”雲雲。
蔡九知道這是蔡博故意在蔡糾麵前顯出他對自己這個弟弟的悉心管教,哪裏是真正關心他?
此刻他被嘮叨的恨不得把趙伯庸從門裏丟出去,隻是他沒這個本事。冷不丁的門子來報,一瓣真的給自己送節敬來了。
“一瓣?”趙伯庸心裏一動,本來想著快些讓一瓣送藥來,可這幾李坤在京都,他一邊擔心心急吃不到熱豆腐,一邊又擔心會誤了蔡博的病,正兩頭熬煎。
趙伯庸跟著蔡九一起向門口跑去,蔡九很奇怪的扭頭看著身後的趙伯庸,無奈的問道:
“趙先生,我有客人,你得話我記下成不成?你快回去吧!人家的份例,是給租庸院的,沒你的份。”
趙伯庸好氣又好笑,也懶得與這孩子置氣,笑道:“那人既然是來送節敬的,少爺當然得威風一點才行,哪裏能沒有跟班?我來做少爺跟班可好?”
蔡九咧咧嘴,暗想您這麽大樣的跟班我可不想要。可他不敢把這話出口,幹脆由他去。
盡管蔡九和趙伯庸都聽過南嶺商會一向出手闊綽,可還是被一瓣送來的節敬嚇了一跳。
一瓣一點也不奇怪今碰到了趙伯庸,事實上自打趙伯庸來過心悅軒以後,兩邊都各自派人互相監視。
隻是蔡府的暗探顯然及不上一瓣訓練的慎刑司,一瓣知道趙伯庸在半山山莊,趙伯庸卻不知道一瓣要來。
一瓣若無其事的與趙伯庸互相見禮,很是隨意的道:“這是南嶺商會給九少爺補的開春節節敬,還有一部分已經送到租庸院,不成樣子,還望九少爺不要嫌棄。”
一瓣這番解釋可以理解為客套,也可以理解為他送到租庸院的節敬比這還要多。
趙伯庸很自然的認為是前者,因為一瓣送來的節敬太多了。可蔡九顯然是選了後者。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不知道是對一瓣,還是對趙伯庸大吼:“這麽多金晶寶貝,居然隻是補充的差額!可昨個兒我去租庸院,他們隻給了我十兩就打發了!”
一瓣想插嘴卻插不上,蔡九氣急敗壞的大吼一通以後,一溜煙的跑掉了,隻留下一句話:“老趙!我要去租庸院找李謙評理去!你看著辦吧!”
一瓣無奈的對趙伯庸攤手,趙伯庸搖了搖頭,道:“讓他去碰碰釘子也好,不用管他。”
趙伯庸順手拿起一瓣送來的一顆冰魄石,殘雪映在冰魄石的切麵上,映的趙伯庸眯了眯眼睛。
“蔡相一直想找一顆合適的冰魄石。”
一瓣明白趙伯庸的意思,笑道:“蔡相若是喜歡,那就有勞趙先生送去。”
趙伯庸回過頭來,如鷹一般的眼睛睨了一瓣一眼,不動聲色的笑道:“不必了,喜歡的東西,不見得就一定據為己有,蔡相有他需要的東西。”
一瓣笑道:“不知道能在這裏碰到趙先生,未及準備。”
他蹙眉思索半日,為難的道:“趙先生知道,王爺如今在京都。一瓣不能登蔡府的門啊。”
趙伯庸譏嘲的笑道:“的好像王爺不在,你就敢登蔡府的門似的。”
一瓣撓了撓頭皮,嘿嘿笑了起來,他很是誠懇的請教:“不知先生要如何安排?”
趙伯庸看向空,半才幽幽的道:“過兩是個好日子,一起踏青如何?”
一瓣明白趙伯庸要做什麽了,他甚至猜到了趙伯庸想去哪裏。一瓣心裏一動,笑問道:“踏青?可不可以帶女眷?”
趙伯庸斜睨了一眼一瓣:“你覺得可以,那就可以。”
一瓣還沒有想好究竟是帶莫風前去還是帶瀟瀟,他心裏是想帶著莫風,可帶著王妃踏青,王爺卻不在,似乎無法解釋。
趙伯庸很是熟稔的領一瓣沿著半山山莊坑坑窪窪的山路,一路來到半山坡上的正廳。
一瓣見趙伯庸一邊走一邊全程黑臉,笑道:“蔡相削減京官俸祿,九少爺日子不好過,這半山山莊,倒是樸實。”
趙伯庸一腳將一塊擋在路上的石頭踢下山坡,又將一塊歪聊石階恢複正位,道:
“蔡相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北蒼隨時可能打起來,你知道,北蒼郡寒冷,根本沒有出產,這麽大的軍隊費用,全靠從內地運過去,開銷太大了。”
一瓣心裏鄙薄,要節儉就要從自身做起,你蔡府家大業大,用不著俸祿糊口,就克扣這些窮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