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雲歸雲去
靜海城花禺街的街口處,以前是莫風在靜海城的落腳點風園,如今重新修了房子,改成了如今在整個南嶺郡的非常有名的清音小築。
如今是傍晚時分,各色各樣的客人開始進入坊間,準備在這裏徹夜尋歡作樂。
隻是這個與京城清音小築同名的伎館,卻徒有其名,並沒有京城清音小築的雅致。
莫風從坊門口往裏張望,很是無辜的對直皺眉頭的一瓣一攤手。
這不關她的事,靜海城是各種人族妖族混雜的地方,客人的水平決定了這裏的歌伎舞伎們不能太陽春白雪。
奇異的異國音樂在傍晚的紅霞裏響起,燈紅酒綠在漸漸蔓延的暮色裏顯得熱鬧而又有生命力。
姑娘們與豪客們各種嬌笑聲,歌聲充斥著坊間各個角落,偶爾的會有一兩聲不和諧的哭聲與罵聲。
莫風與一瓣本想趕往南嶺城,與李坤道別後,就要與南嶺商會的船一起經花石峽進京都。
卻在途中得到一個消息,她曾經的老師,周國最優秀的宮廷樂師清音先生,到了南嶺郡。
隻是清音先生一到南嶺郡就失去了消息,後來又發現了一點點的蹤影,一瓣根據這點蹤影猜測,清音先生去了靜海城。
依莫風推斷,清音先生極有可能聽說了這座與他的清音小築同名的伎館,過來瞧瞧。
隻是清音先生卻不在這裏,據清音小築的管事說,清音先生隻是在白天趁著坊裏沒有客人,到處觀賞了一下風景,就帶著兩個徒弟離開了。
莫風笑著對一瓣道:“先生那麽清雅的人,自然瞧不起我們這俗地方。”
一瓣看著一個大胡子的油膩中年男子一臉猥瑣的摟著一名舞伎,兩人旁若無人的招搖上樓,嫌惡的咧了咧嘴說道:
“我也瞧不起。”
莫風聞言不僅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她拍了拍一瓣的肩膀,笑道:“你這話若是讓阿嬌聽見,她就不用擔心我把她心上人帶到這裏來了。”
一瓣不滿的撇了撇嘴,道:“姐姐不要取笑我了,阿嬌是個瘋子,不懂事罷了,姐姐怎麽也跟著她胡鬧起來?”
莫風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阿嬌經過青衛君的調治,瘋症幾乎完全好了。她醒來以後幾乎什麽事情都忘記了,唯獨沒有忘記一瓣。
隻是,李坤身邊的近衛軍首領玉卿,一直對阿嬌情有獨鍾,阿嬌治病期間,一直很殷勤的前往探望,據青衛君講,阿嬌能夠治好病,多虧了玉卿。
李坤有意把阿嬌送給玉卿為妾,有了將鶯鶯送錚蘇的美好先例,李坤對阿嬌贈玉卿也充滿了期待。
可一瓣嘛,一瓣本就是南嶺王府家臣,這輩子已經死死的與南嶺王府綁在一起,不需要再通過聯姻加深關係了。
再說一瓣看起來心裏對聖女情根深種,依著白房子的規矩,長男似乎也不能有第二個女人。莫風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放下不提了。
清音小築的對麵不再是雲落的甜品店,如今這裏換成了一家客棧,前麵是門臉,白牆青簷的院牆將諾大的地方圍了起來,庭院深深,倒是極清雅的很。
一瓣打量著前麵有著高高門臉的客棧,回頭對莫風笑道,“姐姐,這裏倒是個清雅的去處。”
二人一起走進這家名叫“雲歸雲去”的客棧,心裏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與雲落有著什麽關聯。
店堂裏有若有似無的音樂聲繚繞,卻不知道彈琴的人在哪裏。大門的對麵是櫃台,櫃台後放置一張素屏,素屏上寫滿了字。
這些字筆跡不同字體不同大小也不同,看墨跡的顏色便知,這些字甚至不是同一時期寫下的。
櫃台後麵坐著一個比女子還要婉約美麗的少年,他皮膚雪白,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秀逸的鼻子,紅唇誘人。
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白色絲帶將額前及耳後的頭發係於腦後,身穿一件月白色葛布長袍,正在看一本書。
那少年看到莫風二人進了店堂,放下書站起身來,向二人微微躬身致意。
“客官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
少年的聲音沉靜如水,像極了大雪極寒天氣裏,手邊一杯溫暖的香茶。
店堂裏有不多的幾個人在吃飯,大多三五成群,卻異常的安靜。人們不是不說話,而是聲音極小。
少年的聲音響起時,所有的人抬起頭來,往門口看了一眼,又全部低下頭去,繼續吃眼前看起來並不怎麽美味的飯菜。
“吃飯,”莫風笑著對那少年說道,她看了一圈店堂,指了指樓上靠近後院窗戶的位置,“坐在那裏。”
二人上樓,一個看起來非常麻利幹淨的中年婦人走過來,用肩膀上搭著的雪白毛巾,將莫風指定的座位擦幹淨。
一瓣隨著莫風就坐後才明白,莫風為什麽想坐在這裏。隻見後麵的大院子又分成了若幹小院子,綠柳周垂,白鶴點水,在暮色裏顯得分外的清幽。
“姐姐怎麽知道這客棧修的這麽漂亮?”一瓣笑嘻嘻的輕聲問道,聲音小的隻有二人能聽到。
他倒不是刻意的說悄悄話,而是受了這家店堂幽靜的氣氛影響。
莫風以手沾茶,在桌子上寫下兩個字:“清音”。
一瓣恍然大悟,原來坐在前麵掌櫃處的漂亮少年,竟然是那位有名的宮廷樂師清音先生。
一瓣疑惑的問道:“姐姐見過……那人?”
在他的印象裏,風蓉蓉從未到過京都,甚至在嫁給李坤之前,沒有離開過南嶺郡。
而這位清音先生,聽說也是第一次到南嶺郡來。
“那張素屏上寫的字,”莫風解釋不了一瓣的疑惑,幹脆不接這話茬,小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都是誰的手筆,可一定不是普通人寫的。清音先生會用他人之物來造幻術和陣法,他的幻術和音律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想來看看他的後院。”
一瓣點點頭,他也曾注意到那張素屏,也覺得裏麵的字雖然各不相同,卻給人一種或獨特或威壓之感,讓人覺得寫字的人定非凡品。卻想不到是來做幻術和陣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