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牽掛
白房子有辦法控製這些海妖,無論是祭司權杖,還是聖女的任何一樣信物,像一瓣手裏的水晶球,還有聖女本人,都可以讓那些海妖自動退讓。
以薩手裏有聖女的信物,這件信物讓以伯倫順利入島,可聖女的信物何時要收回,自然由聖女說了算。
所以以伯倫死在了白房子島外。
像魚鰭這樣的普通魚人,或者是涼曄這樣的客人,如果想離開白房子島,就需要白房子用特製的墨汁,簽發一種隻能用一次的通行令。
這種墨汁上有氣味,可以避海妖,隻是最多隻能保留半日,所以是單次的通行令。
駑瀚遲疑了一下,說道:“祭司,魚鰭經常違反禁令在白房子島海域挖珠,他如今想離開白房子島,不會又想……”
莫風知道駑瀚擔心什麽,冷哼一聲道:“我已經幾次三番的提醒過他,白房子島海域不許挖珠,如果他依舊自己找死,那也就怨不得別人。”
一瓣不知從何處轉了過來,平靜淡然的對駑瀚說道:“顧將軍要回南嶺郡了,我要送他們回去,把魚鰭交給我吧。”
一瓣吩咐過這件事,便徑直往六層走去。駑瀚住在五層,一瓣很快就來到六層。
沒有了幻術遮掩的白房子第六層,依舊是如仙境一般。陽光透過虛無縹緲的雲霧灑落在神台上,給微風吹動的輕紗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白色的石柱子上,沒有了幻術遮擋的神狸露出高貴神秘的身影,隻是一瓣不知道該用美麗還是英俊來形容這位雌雄同體的神。
聖女的房裏傳來高亢嘹亮的歌聲,這是藍蓼在唱歌。一瓣打開門,隻見藍蓼如他所想的那樣,正且歌且舞,唱的卻是:
“許國從來徹廟堂,連年不為在疆場。將軍天上封侯印,禦史台上異姓王……”
一瓣坐在了聖女的對麵,撚起一粒紫葡萄丟入口中,饒有興味的看著藍蓼且歌且舞。
待藍蓼歌舞罷,才看到一瓣在座,他有些害羞,藍寶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歌舞的激昂曲調中。
他對著一瓣欲言又止,悄悄看了一眼聖女,默默的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聖女看起來心情很好,她托起香腮,吃掉一瓣遞過來的葡萄,嬌笑著說道:“今個兒不知道外麵是刮西風,還是刮北風?怎麽把你給刮來了?”
一瓣繞到聖女身邊坐下,笑道:“我本是守著禮,想著姐姐不傳召,我哪裏敢來打擾姐姐的雅興?可這麽久姐姐也不理我,我隻好自己跑上來了。這樓太高了,我快累死了!”
聖女聽一瓣話裏有話,推開了笑吟吟湊過來的一瓣,雖然她非常喜歡少年身上奇異的清香,還有少年身上那種朝氣蓬勃的味道。
她雪白的芊芊素手端起身旁的白玉瓷碗,輕輕的抿了一口,柔聲說道:“有什麽事就說吧。”
一瓣有些失落,心裏生出許多對剛才且歌且舞少年的嫉妒。他不悅的說道:“原來我沒有事是不能來看你的。”
聖女聽了這話,抿嘴輕輕一笑,如雲霧般的眼睛嗔怪的瞥了一瓣一眼。一瓣不由得看的呆住,心裏的不悅也接著雲消霧散了。
“瀟瀟,藍蓼他……”他本想著說不想讓藍蓼住在白房子裏,可又怕惹惱了聖女,話到嘴邊變成了,“他離開過白房子島嗎?這歌舞是周國的。”
“沒有,他在白房子長大,他母親臨去時把他托付給我,這些歌舞,都是我教他的。”
“哦。原來你是把他當兒子養的。”
聖女臉上多了許多嗔意,不悅的柔聲說道:“原來我是這麽老的嗎?為何不是我拿他當弟弟養呢?”
一瓣撇撇嘴,為著涼曄的打趣,他不喜歡藍蓼。他的手輕輕的搭上聖女的肩,將其攬在懷中。
聖女察覺到雪銀的不悅,微微一笑道:“當然,甭管是兒子還是弟弟,長大了都要搬出去的。”
一瓣心中一喜,卻又掩飾的平靜下來,若無其事的問道:“他想去哪裏?”
“藍蓼一直想讀書習武,對周國又是非常的向往,若是你有心栽培他,就讓他去周國讀。”
“好。”
聖女微微一笑,又輕輕歎息一聲道:“如此甚好。如此他便如心所願,他母親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
一瓣察言觀色,直到此刻才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他既高興又羞愧,想著聖女喜歡歌舞,說道:
“王爺前些日子帶來的雲渺渺,她的歌舞是東閔國的,以後讓她來跳給你看如何?”
聖女聞言坐正了身子,不露聲色的將自己從一瓣懷中掙脫出來,看了一瓣一眼,輕聲笑道:“不用了。她已經走了。”
一瓣雖打剛才聽說魚鰭要走時就想起,自己似乎從未在白房子裏見過雲渺渺。如今聽聖女這麽隨意的說出來,依舊被嚇了一跳。
“瀟瀟!是你放她走的?這怎麽可以?你這麽做,說不定會害死她的!”
“你帶著你們的王的使命而來,我卻沒有聽他指派的道理。”
聖女冷冷的,帶著些許失望的看著一瓣,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些許的糯糯的嘶啞,柔聲細語的繼續說道:
“生命是什麽?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是苟延殘喘就是活著。雲渺渺有她自己的牽掛,我不希望白房子裏,有怨氣存在。”
“她自己的牽掛?”一瓣明白了,雲渺渺的牽掛,當然是雙兒,被以薩送到蔡家的雲瀾和雲燁。
“你送她去了京都?”一瓣疑惑的打量四周,“白房子裏,有傳送陣法?”
聖女不答,一瓣也不好多問。他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這麽神奇的白房子,怎麽可能是一座普通的舊石頭樓?
他感歎道:“怪不得魚鰭也要離開,原來他早就猜到雲渺渺不在白房子裏麵了。失去了白房子的庇護,隻怕她會有危險。”
一瓣話未說完就閉上了嘴巴,因為對麵的聖女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眉宇間的朱砂痣時隱時現。
“她有沒有危險都與我無關,白房子也沒有庇護她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