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夜界(一)
她覺得內心裏似乎有一個沉睡的靈魂在此刻蘇醒了,在引導她做她該做的事情。
在她磕到第一百個頭時,突然發現麵前的冰麵變成了石頭。
莫風驚訝的環顧四周,原來不僅是地麵,連同牆壁也變成了白石頭。
這些白石頭帶著古樸或者說陳舊的味道,每一塊石頭似乎都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這裏變成了一間普通的石室,那些光怪陸離的光不見了,薄霧也無影無蹤。空蕩蕩的石室裏,隻留下那風華絕代的身影,矗立在石室中央。
這身影並沒有隨著冰宮的消亡而失去光華,反而因著那些表麵的浮華褪去,顯出高處不勝寒的孤清。
原來一切都是幻術嗎?莫風知道,世上最擅長幻術的,是心門。自己竟是勘破了心門的幻術?
一切都是假的嗎?
莫風的目光落在地麵上,那裏有一點點的血跡。那是自己磕頭將頭磕破了留下來的痕跡。
此刻那血跡快速滲進石縫,已經幾乎幹涸了。順著血跡滲入的石縫,卻似有隱隱的光透了出來。
莫風心裏一動,難道這裏地下有什麽暗室不成?
可這地縫顯然隻是地麵石塊的一個小小裂縫,不可能順著它找到什麽入口之類的東西。
莫風卻覺得今天自己走到這裏不是偶然,她環顧四周,這一覽無餘的石室裏唯有一尊雕像。
先前因有濃霧遮擋,莫風沒有看到雕像下的底座,此刻雕像完全顯露出來,雕像下巨大的底座也完全出現在莫風麵前。
乍一看青色的墨玉底座光滑細膩,上麵什麽也沒有。莫風湊到近前蹲下來,鷹眼聚於一點,兩隻手細細的摸索。
終於,她的手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不平整。莫風心中一喜,鷹眼聚集成更小的一點,看向那處不平整。
微小的顆粒被放大,再放大。
莫風的眼中出現了一個綠豆大小的金字,那個字是“開”。
那看起來像是個按鈕,似乎簡單到隻要伸手一按,某個神秘之門就打開了。
可問題是這個“開”字是被鷹眼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即便莫風此刻拿根繡花針,在鷹眼下也堪比白房子裏的石柱子粗了。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了濃霧遮擋,一般人也看不見這個“開”字。這個“開”字,竟像是專門為她寫在這裏。
莫風翻手凝煉出一朵冰淩花,以火係真元化水,滴入那個芝麻大小的“開”字的凹槽裏。
細微的,似乎來自地底深處的轟鳴聲由慢至快的響起,接著莫風驚覺腳下的地麵旋轉起來。
隻聽再次轟隆一聲,莫風連驚呼都來不及,接著掉入一片黑暗裏。
隻是這黑暗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如同序幕被拉開了一樣,一間很普通的,如同農家小院一樣的屋子出現在自己麵前。
房內一床一幾一書櫥,幾上放著一個陶土的花盆,花盆裏有一盆綠植。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不過這屋子雖然簡單,卻極幹淨舒適。莫風此刻便是掉在了這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木床上。
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故而雖然莫風從高處掉下來,卻沒有覺得疼痛。
莫風瞪著天花板,可無論她是使用鷹眼,還是瞪大了眼睛去看,都沒有發現天花板上有任何裂縫。
莫風想,如果此刻有人進來,她告訴人家自己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估計不會有人相信吧。
莫風從床上坐起來,最先進入他的視線的是那個書櫥。書櫥上擺著幾部書,莫風隨意的走過去,將書隨意的打開看了一眼。
這是一部很舊的線裝書,名叫《六界藥典》,書名引起了莫風的注意。從書名看,這是一部並不隻限於正陽大陸的藥書。
莫風打開書,首頁裏便提到了一種叫做冰晶的藥物,後麵緊跟著提到了蜂獒。
莫風接著又往後翻,她覺得書中既然將這兩種藥放在一起,一定有它的深意。
誰知後麵卻沒有了,而是緊接著許多不知名的藥材,隻是這些藥材她從未見過,隻能照影畫型的全部記在心裏。
在書頁的最後,有一行奇怪的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莫風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暫時丟下。
她這麽翻書背書,卻沒有注意到外麵的亮光落了又起,起了又落,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等莫風將全部書都讀完以後,才發覺自己已經餓的前胸貼了後背。
莫風打開門看了看外麵,這裏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這間屋子外麵的院子裏,種了整齊的菜蔬,圈裏還栓著一隻羊。
如果莫風沒有看過剛才那部書,她會出去走走,看看小山村裏有沒有什麽人。
可現在她不會了。
因為她認出在那菜地裏種著的不是菜,而是一種長於夜界的藥蟲。這藥蟲如果細看,竟有些像吃胖了一號的鷺鵪蟲。
那圈裏自然拴著的也不是羊,那是長於夜界的冥陽獸。那藥蟲正是冥陽獸的食物。
莫風生生的打了個激靈,她不由得將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懷念著曾經的夜皇,暗道難道這裏是傳說中的黑暗世界?
她再次打量這個靜寂的小山村,可外麵雖然沒有人,卻花紅草綠,樹木繁茂,一片生意盎然,正如李坤所言,所謂黑暗世界,隻是人的眼睛一開一合而已。
可莫風依舊沒有踏出腳去,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想著還是在這間屋子裏找點吃的吧,如果這裏真的是夜界,吃飽了也好打鬼不是嗎?
案幾上倒是有一摞餅,隻是不知道放置了多久。莫風拿起那摞餅聞了聞,還好,居然還有糧食的香氣,看起來是剛蒸熟不久的東西。
莫風警惕的看了看門口,屋子裏有剛做出來的餅,院子裏有牲畜和牲畜的糧食,這屋子肯定是有主人的。
莫風毫不客氣的將餅放進嘴裏大嚼起來,即便這裏有主人,隻怕在這種地方,是敵非友的可能性最大,那當然更要吃飽,讓對方沒東西可吃。
隻是這餅雖然味道不錯,可實在是太幹了,莫風又是這麽快將一摞餅吃光的,一時間喉頭熱辣辣的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