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蜂獒之毒
一瓣翻了翻眼睛,原以為救了個土人,誰知道依舊是周人。
他心裏暗道,怪不得總聽人說,無論走到哪裏,總會碰到周人,或者與周人有關係的人。
他興味索然的說道:“怪不得你知道可以挖綠魂石賺錢。”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若無其事的問道:“你挖了綠魂石,是賣給荊魚島,還是南嶺商會?”
這個問題充滿了陷坑,荊魚島雖然可以將自己挖到的東西運到京都去賣,但它終究不是商會。
不是商會,就沒有資格收別人挖到的東西來賣。
這當然是小事,就算荊魚島商行在收其他人挖到的寶貝,在如今荊魚島商行,或者說心悅軒,與南嶺商會這麽密切的關係下,都沒有關係。
可再小的把柄也是把柄。
果然,魚鰭答道:“本來是賣給南嶺商會的,可我女人說,荊魚島商行收的貴,我就賣給荊魚島了。”
這是人之常情,一瓣點點頭,暮色籠罩著沙灘,沙灘上漸漸的寂靜下來,隻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一瓣看著魚鰭蹣跚的回了他的小帳篷,這才讓侯棕在這裏守著,他轉身往村子裏走來。
一瓣走進院子,院子裏一片昏暗,這個院子裏有三間房屋,莫風住東廂房,一瓣住西廂房。
廚屋裏清鍋冷灶,莫風沒有煮飯。一瓣原也沒有指望莫風會給他燒飯,雖然莫風有時會給他燒飯。
他去找了一些肉幹來吃,在準備回屋歇息時,見東廂房的門緊閉著,從門縫裏透出些微的燈光,裏麵好像沒有什麽動靜。
一瓣猶豫了一下,剛要去打開自己的西廂房門,卻聽到從莫風的東廂房裏麵傳來“嘔,嘔”的嘔吐聲。
一瓣心裏一沉,暗道莫不是讓侯棕這個烏鴉嘴說中了?雖然莫風會看病,可這種地方,生病依舊不是頑的。
他遲疑了一下,往東廂房走去。走到東廂房門口,裏麵的嘔吐聲卻像是又沒有了。他搖了搖頭,剛要轉身回去,誰知那嘔吐聲又傳了出來。
一瓣輕輕扣門,關切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吧?是不是病了?”
莫風從林子裏回來就覺得頭暈目眩,惡心難受。隻當是累著嚇著了,躺在床上歇息了一會兒,誰知更加頭沉身重。
方才侯棕送過飯來,不是魚就是蝦,莫風聞到魚蝦味兒,更是泛酸,可又沒力氣把它們端走,那氣味,熏得她不住的嘔吐。
莫風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月事了。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真的要如李坤所說,生一屋子孩子嗎?
她趕緊給自己號了號脈,果真有喜脈的意思。她覺得自己倒是有一絲的欣喜,又開始擔心起眼前的處境來。
這個小島上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她不要緊,可這個孩子怎麽辦?
由於李垚被皇帝接走,莫風看出李坤為了此事心裏一直鬱鬱寡歡。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回去,讓李坤高興。
這會兒聽到一瓣的聲音,她暗道來的正是時候,急忙讓一瓣進來。
一瓣反而猶豫不決,天這麽晚了,這好像有些不妥。可這時,房內又傳來莫風仿佛要把腸子都吐出來的嘔吐聲。
一瓣無奈推開門,看到莫風臉色蠟黃的趴在床沿上嘔吐著,晚飯放在旁邊的幾上一點沒有動。
房間裏嘔吐物的氣味和著魚蝦涼了的腥味,熏的一瓣也是一陣反胃。
一瓣急忙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讓腥鹹的海風吹進來。他不知是眼花還是怎的,覺得院子裏有一朵火舞花衝他笑了一下。
由於白房子島很是溫暖,火舞花四季都會開放。一瓣眨了眨眼睛,火舞花花盤很大,很像人盛開的笑臉。
他覺得是自己眼花了,把地上放著的接嘔吐物的盆子和幾上的晚飯一起端走倒掉,給莫風倒了杯子水來漱了口,屋子裏的氣味才差不多散幹淨了。
莫風喘息著向一瓣道謝,又有些難為情的將自己懷了孩兒,想回南嶺郡的事情,對一瓣說了一遍。
一瓣愣了愣,旋即心裏不由得有些別扭,莫風見他沉吟不語,安慰道:“如果你不想走,可以繼續留在這裏。”
一瓣道:“我聽姐姐安排。”
他覺得自己有些眩暈,心裏的別扭也快繃不住了,向莫風道了安,往門口走去。
在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一瓣又停住了,終於,他又打開門,回頭笑問道:“姐姐想吃東西嗎?”
莫風真的很餓了,可她知道一瓣不會煮什麽,故而搖頭笑道:“不勞煩了,我不想吃東西。”
一瓣關切的笑著說:“不麻煩,姐姐既然有了身孕,怎麽能餓著呢。咱們船上有餅和蓴菜,我猜想姐姐想吃些爽口的東西吧,蓴菜湯我還是會做的,吃餅如何?”
他眼裏滿是真誠的關心,讓人不能拒絕。莫風於是點了點頭,笑道:“那就有勞你了。”
一瓣關上門,假裝沒有看見莫風感激的目光。
他打開手心,手心裏多了一個精致的細頸瓶,瓶子裏裝得是莫風從林子裏抓來的蜂獒的毒液。
這些毒液可以攝人心魄,下藥的人隻需把蜂獒的頭部碾碎藏在自己身上,兩人誰的真元強誰就可以用意念控製另一個人,讓這個人俯首帖耳,為自己所用。
當一向忠誠無比的一瓣,把鮮美的蓴菜湯和烤的香噴噴的麵餅放在莫風麵前時,莫風的胃口大開,把這些東西吃的一幹二淨,還對一瓣這個給她下毒的人由衷的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瓣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莫風把混合了蜂獒毒液的羹湯喝下,這種毒液無色無味,縱然是莫風,也吃不出有什麽異樣。
等莫風吃過飯,一瓣殷勤的伺候莫風漱口刷牙淨麵,又把碗碟收拾幹淨,看著她躺下入睡。
他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她肯讓自己做這些貼身服侍的事,又允許自己看著她脫衣入睡,還沒有露出癡傻之色,說明藥水見效了,藥力也恰到好處。
深夜裏的海風很涼,一瓣輕輕的把窗戶關上,靜靜的端詳著莫風,她的臉因這些日子風吹日曬,有些黑了,卻顯出另一種野性的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