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心悅
由張織娘對當時情形的講述,以伯倫知道了端家與蔡家的關係,這更讓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他沒有想到裏麵有莫風的功勞,隻是覺得想不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李坤,行事竟是如此的狠辣果決。
以伯倫也有自己的情報網,他聽說北華山爆炸的幕後,隱隱也有李坤的影子。
以前以伯倫覺得這似乎不可信,李弘是李坤最大的靠山,李坤怎麽可能連李弘都要害?如今倒是有三分信實了。
以伯倫海盜出身,信的就是狠辣果決,以前他總覺得李坤不過是仗了自己皇族身份,心裏多少有些不屑。
如今來看,李坤竟是鬧出了這許多事來,又有清月小築的事情根本無從解釋,造成蔡英對他的不滿,以伯倫心裏,才算是落到實處。
無路可走,就走那條正走著的路好了。閉上眼睛,一路到底。
當然關於李坤的這些話以伯倫是不會對白丁說起的,他若無其事的把赴蔡府的壽宴,說成跟隨南嶺商會的一次普通應酬。
清音小築的事情,以伯倫卻真的是滿腹委屈。
隻是既然已經打算緊跟李坤,這份委屈他也沒有表現的過於明顯,以免白丁覺得他惋惜丟了蔡家那條路子。
他隻能從自己的名聲這一條上抱怨:“白先生,這件事蹊蹺的很,隻是清音小築這麽大名氣,斷然不會做這等下做事吧!”
白丁一笑,暗道如果你不懷疑清音小築,就不會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想到是自己做下做事卻連累清音先生,白丁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他含糊的解釋道:“你說的對,清音先生人品高潔,連那些伎者,他都是很愛護的。隻是清音小築的客人魚龍混雜,有人故意給清音先生使壞,也是有的。”
白丁一向冷人冷麵,難得這次說了這麽多話。以伯倫也隻好收下這個解釋,雖然他覺得事情還是有些蹊蹺。
由於故事過去了很長一段日子,以伯倫都快要把這件事的細節給忘記了,如今在七爪金龍船上講這個故事,意外得知白丁是清沐的相好。
由於那天早上碰到白丁有些太巧,以伯倫本來有些懷疑這件事是白丁做的,可這麽一來似乎沒有可能。
誰會拿自己的女人做仙人跳?就為了陷害他以伯倫,讓蔡英恨上他?
就算白丁真的這麽做了,那李坤必然是知情的,又怎會主動在自己麵前提起白丁是清沐的相好?
李坤斜依在矮榻上,慵懶的將一串綠瑩瑩的碧玉果舉到頭頂,一粒粒的將果實咬下來。
後來他連舉著那串果實都嫌累的慌,用手指將一粒粒的將果子點開,然後準確扔到自己的嘴巴裏。
莫風深惡痛絕的看著快要睡著的李坤,對他這樣浪費真元很是不滿。
李坤知道莫風的意思,訕笑著坐直了身體,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懶洋洋的對以伯倫道:“故事講完了?”
以伯倫編了謊話,雖然他斷定李坤雖已從白丁處知道實情,卻不會告訴莫風,隻是依舊非常的心虛。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在京都另找地方建商行一事,也講了出來,以便讓人們忘記他在清音小築的糗事。
以伯倫隨白丁來到李坤位於大安街的南嶺王府,這裏與李坤位於南嶺郡的王府格局相同,可由於京都沒有周河,王府陣法顯然與南嶺郡不同。
白丁將以伯倫安置在王府前殿的偏殿裏安歇,盡管以伯倫表示自己可以去荊魚島商行居住。
白丁問道:“荊魚島商行如今依舊開在番坊嗎?”
“是的,”以伯倫從白丁的問話裏嗅到幾分他喜歡的味道,“番坊地處偏僻,京都貴族圈子也很少有人問津。”他連連搖頭,“不好。”
白丁點頭:“的確如此,賣珠寶,最好的去處,是賣給宮中,再次是賣給那些王侯公府,既然要做那些王侯公卿的生意,這店麵就是個招牌,要大,要亮眼。”
以伯倫躊躇滿誌:“宮中如今是我們荊魚島商行在做。”
說到荊魚島商行,白丁笑道:“荊魚島商行的名字不好麽?宮中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他看了以伯倫一眼,“心悅,心月,我想,王爺一定不會喜歡。”
以伯倫搖頭笑道:“白先生想多了,想我以伯倫能有今日,多虧了王爺與王妃的提攜。心月茶樓隻是一個小小茶樓,哪裏配得上王爺與王妃?我雖然有心悅軒老板的名號,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王爺和王妃做的。”
一番表白讓白丁無可辯駁,以伯倫繼續解釋為何換掉“荊魚島商行”的名字:
“實不相瞞,自打我知道淵齊投降的事情,就想換名字了,我雖然以前做過海盜,可也不會投靠異族,荊魚島商行這個名字,已經被這個敗類的名字玷汙了,此時不改,以後也會被唾棄。”
白丁近衛軍出身,對叛徒有著天然的反感,以伯倫這番話很對他的脾胃,於是對以伯倫的態度打心裏也不再那麽討厭了。
於是,白丁推心置腹的說道:“換個名字也好,心月茶樓不過是王妃娘娘的玩意兒,心悅軒卻不同,王爺也確實需要更多來錢的路子。你起的這個名字很雅致,符合貴婦人們的口味。雖然她們不會到店裏來,可咱們得讓坊間有咱們這個店的傳說。至少,要比現如今霸著宮裏生意的以薩,聽起來更有意趣才行。”
以伯倫聽著白丁這番話是透著李坤真的想插手心悅軒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
白丁從懷裏掏出李坤的玉佩,放在以伯倫麵前。說道:“王爺有的是錢,你若是需要,拿此信物,來王府支領即可。你與王爺如何分賬,你自去與王爺談。”
以伯倫拿起來看了看,笑道:“白先生,王爺如今的確在南嶺郡跺跺腳震三震,卻不在京都,在這裏,說話就遠不如蔡家好用了。”
以伯倫的話裏話外,竟有輕看李坤的意思。隻是白丁知道以伯倫說的是心裏的實話,沒有動氣。他想了想,覺得對以伯倫稍微交點實底,讓他安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