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牆頭草
李坤被莫風的話氣的輕咳了一聲,製止了她繼續向下說。
李坤之所以一直沒有問以伯倫他在京都做了什麽,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以伯倫做了什麽。
包括以伯倫在清音小築發生的事情。
這小子被人暗算本來不算什麽,可他在這裏編謊就其心可誅了。
如果以伯倫不是對莫風還有想頭,這種事有什麽好說謊的?
李坤恨的牙癢癢,真想戳破以伯倫的謊言,然後看好戲。
隻是如此一來,以伯倫就會察覺到他的一些暗線,李坤不能入京,這些暗線很寶貴。
白丁從京城傳來消息,以伯倫從進京那天開始,一直到他見到李坤,所作所為,都詳細記錄在案。
不消說,能把清沐迷暈了送到以伯倫那裏,又能讓以伯倫“做不了什麽”的人,肯定是與清沐住在一起的人了。
隻是當夜白丁剛剛到京都,清沐也不知道他回來了的消息。
白丁聽王府細作稟報,以伯倫去蔡府參加了蔡老太太的生辰,心裏警惕起來,悄悄跟隨以伯倫進了清月小築。
蔡英來找清沐,留下慧心在清月小築,以伯倫在清館留宿,見到清沐後驚為天人,大吼大叫等等,都被白丁看在眼裏。
雖然以伯倫參加蔡府的生辰宴,隻是跟隨南嶺商會一起坐在外廳席棚裏的大流水席,並不是專門得到邀請的客人,可他卻是有主動接近蔡府的行徑,這就觸及南嶺王府的底線了。
故而白丁才找到機會,將清沐迷暈了放在以伯倫窗外,又將迷香撒在清沐身上,等以伯倫也暈了以後,又將清沐救了回來。
待清沐醒來時,隻聽清音渺渺,有微微的提神醒腦的薄荷香氣傳來,讓她神清氣爽。
矮榻的旁邊,有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在撫琴,男子清秀俊逸,隻是過於瘦了一些。
清沐乍一看以為是清音,仔細看時,卻是老情人白丁。
“你來做什麽?”
白丁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想來看看你。”他看了一眼清沐,猶豫片刻後說道,“有一個朋友,在清館被人陷害,蔡英的小廝把他抓起來了,煩請你去看看。”
清沐盯了白丁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依言來到清館,救下以伯倫,回到後院。
她本以為白丁已經走了,誰知他依舊等在屋子裏,獨坐撫琴,廋削的身軀顯得格外的單薄。
清沐悄無聲息的走到白丁身旁跪坐下來,良久才開口問道:“你做的?”
白丁停下彈琴的手,過了許久,才點頭答道:“是的。”
清沐如霧一般水蒙蒙的眼睛頓時清亮起來,帶著無邊的憤怒與羞惱。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白丁蒼白廋削的臉上,留下五道鮮明的手指印。
“滾!”
白丁默默的站起身來,他掏出那把刻著劍芒蛇的短劍,卻想起另一把被一瓣搶走了,又默默的將短劍收起。
“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人去王府,讓趙伯傳信給我。”
“生死都無所謂,還會有什麽事情?”清沐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安靜的流音河,“一世一世的,不好了,重新來,多好。”
白丁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呆站了片刻,才說道:“跟我走吧。”
清沐擦掉落在腮邊的淚水,冷笑道:“去幹什麽?幫你擺仙人跳的局?”
白丁微微輕歎一聲:“我對不住你的太多,你也不計較再多一條了,是嗎?”
清沐扭過頭來,挑釁的看著白丁:“你知道蔡三公子來做什麽嗎?他想娶我。”
白丁不由得心裏著急起來:“阿沐,你知道的,蔡英尚南月公主,馬上就要成婚了。南月公主性子不好,你不要答應他。”
“關你屁事!”清沐惡狠狠的瞪著白丁,“公主性子不好?我看,比你家那個,好了不知千倍萬倍!”
白丁尊敬妻子,不想她無辜被罵,他輕聲說道:“阿沐,你如果真的想嫁人,清音先生……”
他的話音未落,又一聲“滾!”伴隨著一個碩大的枕頭飛來,劈頭蓋臉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白丁安靜的把枕頭放好,見清沐扭過頭去輕聲哭泣,心中酸楚,他走到清沐背後,愣了片刻,又將那把短劍拿出來,放在清沐麵前的小幾上。
清沐看著那把精雕細琢的短劍,眼中的淚水再次滑落。
她輕聲歎息道:“你讓我隨你走,然後看你與她舉案齊眉,天天給她端茶遞水?我寧肯去服侍南月公主。”
清沐勸道:“那不如好好在清音小築待著吧,蔡家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擔心清沐繼續賭氣,又道:“南月公主是蔡皇後的小女兒,從小就被慣壞了,你進蔡家門還能有好麽?不要打錯主意啊。”
他本來還想再勸清沐嫁給清音,可因為自己用清沐設套,總覺得這麽做有把清沐推給別人的味道,遂住了口。
白丁心裏暗罵著這個如牆頭草一樣的以伯倫,離開清沐的小院。
他還有一個工作要完成,就是讓以伯倫知道,剛才的小廝名叫慧心,是蔡公子的跟班。
於是,以伯倫在出了清音小築不遠,就在不遠處的街轉角遇到了白丁。
白丁自然不會提到清音小築,而是帶以伯倫去京都
去冬今春最勁爆的消息,就是蔡糾寵妾韻媚的弟弟淵齊,投降了羅斯帝國,獻新、寧二城,讓羅斯帝國差點南下。
韻媚在自己的寢室自縊,九少爺也很久不出府讀書了。跟隨在九少爺身邊的雙兒兩兄弟,自然也沒有了音訊。
這樣等於以薩在京都的援助斷了,沒了韻媚,蔡府的態度變得微妙。
以伯倫正是為了蔡府的態度有可能轉變,才去參加蔡府的壽宴的。
每年給蔡老太太舉辦這種與小民同樂的壽宴,是蔡府的慣例。
今年蔡府雖然有淵齊一事,可淵齊不過是蔡府的奴仆,像這種家大業大的大家族,出幾個敗類是最普通不過的事情。
雖然韻媚死了,可一個小妾的死亡也不耽誤府中的大事,故而壽宴照常進行。
在前廳搭席棚招待的,是與蔡府有來往卻沒有官職的人。
席麵是流水席,位置是一片人工挖出來的湖麵,由開闊的大船連接起來,搭上席棚,可同時宴請幾百人。
湖麵上錯落有致的布置了許多水生植物,花開百態,千嬌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