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琴譜
李坤笑道:“這是明擺著的事情,陛下心知肚明。隻是端靜柔不見了,那鼠妖也跑了,陛下隻能是心裏明白就是了。”
他轉頭對錚蘇笑道,“有證據的,不見得是真的,真相往往沒有證據。”
錚蘇不由得寒了臉,他冷森森的咬牙切齒道:“蔡家真是喪心病狂!現在就想刺殺陛下,可惜太子殿下活著呢!真以為自己一手遮天?”
錚蘇真的動了怒,李坤甚至能聽到他牙齒相撞時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他從錚蘇的憤怒裏聽出了別的意味,不露聲色的說道:“是啊,即便陛下出了事,還有太子哥哥呢,這麽久了,大哥該是醒過來了吧。”
錚蘇一怔,笑了起來,暗道這事兒也沒有什麽好瞞李坤的,這位三皇子從小就是太子的跟屁蟲。
“醒了,”錚蘇長歎一聲,“可惜啊,丹田俱毀,從此連普通人也不如了。”
李坤暗自打了個寒噤,父親做事果然恰到好處,他沒有炸死大哥,卻正好將他炸成廢人,又炸死了莫雲,讓大哥從此沒有羽翼。
從此大哥活著,卻已經死了。
除非他自己大徹大悟。
李坤趁著錚蘇此刻對他產生的那一點點的同情,同仇敵愾,試探著笑道:
“不知心媛的琴譜長什麽樣子?蓉蓉喜歡音律,不妨讓她參詳一下,把破解之法找出來,有了結果,再來告訴你。”
錚蘇卻不上他的當,他瞥了一眼李坤:“王爺,王妃娘娘剛剛生產,隻怕身子虛弱的很,卑職的侍衛營裏,也有懂音律之人,就不勞王妃娘娘了。”
他看了一眼李坤,恭敬的躬身,輕聲細語的說道:“娘娘還是養好身子,再為王爺添幾位王子郡主,陛下心裏才安心王爺隻有一位王妃啊。”
說到納妃生孩子,李坤頓時被戳到了軟肋,他悻悻然的說道:“心媛真的死了?你不是說他是那個宗主心媛的兒子嗎?怎的就這麽胡亂打死了?留著說不定能把心門的人引出來。”
“王爺英明,可心門的人不知道他們二人已經死了。”
“本王也不信。”
錚蘇哈哈大笑:“卑職也不信,一瓣這麽年小,竟是這麽心狠手辣麽?可這是真的。王爺若是不嫌惡心,卑職帶王爺去看看。”
後院的一排石屋子,以前就是山莊主人用來動私刑關押逃奴之地。
屋子裏麵潮濕溽熱,在這四季如春的東辰郡,依舊有一股腐爛了的臭氣從裏麵噴薄而出。
石屋子門口站著幾名內衛的大漢,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黑色軟皮麵罩。與文靜秀氣又帶著稚氣的一瓣站在一起,更有一種詭異的肅殺之氣。
先前的臭味中又多了濃烈的血腥氣和皮肉燒焦了的焦臭味兒,這氣味兒讓李坤肚子裏一陣翻騰,忍了許久才沒有吐出來。
“你這個惡心的家夥,做事不能做的漂亮一些嗎?”李坤用手帕掩住口鼻,嫌惡的看了一眼一瓣。
一瓣摸了摸鼻子,同情的看了一眼李坤:“王爺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請回吧,這些事情一瓣來做就是。”
李坤很是不悅,一瓣這是在嘲笑自己見不得血嗎?他不由得想起無意間窺探到的一瓣夢境,暗道這臭小子真的是該教訓一下了。
李坤不滿的說道:“一瓣,明人不說暗話,我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他斜睨著一瓣,“你該明白為什麽吧?”
一瓣頓時麵紅耳赤,他一下子跪在李坤腳邊,不敢抬頭。
錚蘇大惑不解的看著二人的戲碼子,對李坤笑道:“一瓣從小跟著王爺,有什麽錯也是王爺待他好的緣故,今個兒再喊打喊殺,又是何必呢?”
這是在諷刺李坤慣壞了一瓣,李坤剛要說什麽,一瓣低頭回道:“王爺自幼待一瓣如親子,王妃娘娘亦是如此。一瓣的命是王爺的,王爺想要,隻管拿去。隻是,即便王爺把一瓣打死了,一瓣也不會把心媛的琴譜給王爺。”
李坤氣惱的踹了一瓣一腳,怒問道:“為何?”
一瓣被李坤一腳踹在當胸,他沒有反抗,硬生生的挨了這一腳,不由得喉中甜腥,張嘴嘔出一口鮮血。
“因為一瓣知道王妃娘娘酷愛音律,得了琴譜必定是要忍不住研習,王妃娘娘不能研習這種傷身的東西。”
李坤無奈的瞪了一瓣一眼,收了劍,徑自走進房門。
屋子裏躺著三個血肉模糊的人。雖然每個人都沒穿什麽,卻分不清楚哪個是男人哪個是女人。甚至分不清楚哪一麵是前麵哪一麵是背麵。
李坤上前查看了每具屍體,因找不到鼻子無法試探鼻息。可他依然能感覺到其中一個還有生命的氣息。
“把他抬到另一個房間去。”李坤用命令的口吻對跟進來看熱鬧的錚蘇說道。
錚蘇看了看這人,不滿的說道:“他死了。我的人準備處理屍體,陛下很快就要離開這裏。”
“如果他死了,我來處理屍體。”李坤毫不示弱的說道。
錚蘇皺眉道:“王爺,您沒有經過專門的處理屍體訓練。卑職不希望有外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我們走後,那群東辰郡府兵會過來清理屋子。”
“我會處理好,前提是這個人的確是屍體。不過活人我也能讓他消失……你想試試嗎?”
錚蘇的臉色鐵青,他瞪著李坤看了半天,李坤毫不示弱的,看似根本不經意的與他對視。
終於,錚蘇一揮手,兩個大漢過來,把那個李坤要的人抬到另一個屋子裏去。其中一個奉命守在一旁。
“出去。”
一瓣走了進來,揮手讓那人離開。李坤意味深長的笑道:“內衛,很威風啊!”
一瓣淡淡的說道:“王爺,卑職都是奉皇命行事。王爺需要什麽,隻管吩咐。”
李坤無奈歎息一聲,道:“一瓣,去打點鹽開水來吧,我看看此人還有沒有救。”
一瓣不聲不響的離開,不多時端了一盆水過來,見李坤要用帕子替這個人擦拭,接過來默默的擦著。
李坤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一瓣,問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