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究竟是誰
這靜穆仿佛與世隔絕，讓她覺得很放鬆。若不是不遠處有河水拍打岸邊的聲音，莫風會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
紅陽端著一張竹木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盤糖藕、幾小塊牙豆糕，還有一盤像琉璃一樣晶瑩剔透的點心，裏麵鑲嵌有粉紫色的菟子花。
在這些點心旁邊，另放了一個晶瑩透亮的琉璃瓶，裏麵是閃著幽幽紫光的車女酒，極品車女酒。
莫風皺了皺眉，看來花石峽對這種極品車女酒很是認可，不僅自己的酒樓裏用，居然還要拿來待客。
“我不喝酒。”
紅陽似乎想到她會有此一說，並不相勸，將琉璃瓶收進自己的儲物鐲，將那盤像果凍一樣的點心推到她麵前，笑道：“那就試試點心？”
莫風不認得這盤點心，卻被它奇異的香氣和晶瑩剔透的模樣吸引，覺得格外親切，格外思念，特別想占有。
她悄悄咽了口唾液，覺得唯有把眼前的糕點吞下肚去，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紅陽像是知道莫風的心思，笑道：“這是菟子糕，你試試。”他為莫風將點心盛到小碟子裏放好，又招呼她身邊的小狐：“瀟瀟，來！”
莫風的目光被那隻叫作“瀟瀟”吸引，她怔了片刻，問道：“它叫瀟瀟？”
紅陽點點頭，指尖凝出指劍，然後隨意的掰下來，放在手心裏喂給瀟瀟吃。
莫風第一次見有人拿指劍作為食物喂給一隻狐妖吃，也是第一次見狐妖以冰係真元做食物。
“它難道不是吃肉的？”
紅陽看了莫風一眼，幽幽的說道：“我們瀟瀟是女孩子，不吃那些勞什子。”
莫風無語望天，啼笑皆非的說道：“先生，我知道你一定很疼愛它，可母狐狸也是狐狸，得吃肉才行，怎麽能吃冰呢？”
莫風話說出口又有些後悔，她是覺得狐狸吃冰似乎不妥，隻是她與紅陽初識，怎麽看都有交淺言深之感。
隻是眼前這人讓她覺得很熟悉，熟悉到讓她忘了心防，好像可以無話不說。
她很是汗顏的說道：“這個，是我多嘴了，先生不要放在心裏。”她自嘲的搖了搖頭，“總覺得與先生似乎以前很熟撚呢。”
紅陽摸了摸瀟瀟的腦袋，很是隨意的對莫風說道：“瀟瀟不是狐，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如今卻隻剩一縷殘魂，棲身冰狐之中。”
莫風眨了眨眼，這個瀟瀟一定是紅陽的情人之類的女子，隻是為何會“隻剩一縷殘魂”？
莫非她已然魂飛魄散？若是這樣，豈不是太慘。
“我會招魂引魄，隻要探明她這縷殘魂的屬性，就能把她另外的魂魄都聚攏來。”
紅陽搖了搖頭，笑道：“不必了，往事已矣，她另外的魂魄，也已經投胎，何必再驚動？”
投胎？這讓莫風百思不得其解，原來瀟瀟沒有魂飛魄散？隻是既然投胎，魂魄不全，再投胎豈不成了六根不全之人？
就像是猜到了莫風的心思，紅陽道：“她與她的兒子一同投胎去了，自然不會六根不全，隻是魂魄裏多了許多男人的屬性，生命中會多了一段短暫的男人壽數。”
莫風總覺得他這段話很古怪，卻又不得要領，終於她找到一句自己能夠聽懂的話來問：“她與她的兒子……聽著她的兒子不是你的兒子？她是別人的妻子？”
這話很是唐突，偏偏問者不覺得自己不該問，聽的人也不覺得被冒犯。
“你很聰明，的確是這樣的。”
“呃……”莫風沉默半晌，心中莫名湧出許多悲傷，她看著那隻名叫“瀟瀟”的狐狸，“它是冰狐？冰狐是什麽？”
她以為冰狐是狐狸的一種，生長於冰天雪地，所以叫做冰狐。
紅陽笑了笑，有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冠照射進來，紅陽將陽光下的瀟瀟抱在懷裏，輕聲回答道：“冰狐，是一個人用冰係真元為肉身，用一隻狐妖的皮做成的狐狸。”
莫風再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聽說過這種秘法，隻是做出的生物無法見陽光，不然會化掉。怪不得紅陽要住在這種遮天蔽日，連白天都幾乎不見陽光的地方。
這不是她該問的，於是重新回到最初的話題上：“多了男人壽數……又會如何？總不能先做男人，再做女子……”
莫風說到這裏，不由得啞住，自己不正是這樣嗎？
她瞪大眼睛盯著紅陽，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紅陽卻未置可否的笑道：“吃些點心啊。”
他的聲音低柔帶著磁性，仿佛有撫慰人心的力量。莫風不由得就聽了他的話，不再去想什麽瀟瀟。
她首先伸手去拿那盤紅陽已經切好了的，散發著菟子花清香的菟子糕，眼睛餘光瞥見紅陽眼睛亮了一下。
莫風心裏倏然一驚，剛剛拿到手的菟子糕重新落回盤中。
紅陽微微一笑，如有星星閃動的眸子帶著清澈的光。他拈起莫風丟掉的菟子糕放進口中。
“味道還好了，不要嫌棄啊，我學著做了很久的。”
這是用自己試吃來證明點心沒有問題了，莫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是使毒能手，這塊糕顏色晶瑩如玉，口味清淡，要想藏住不被她察覺的毒藥，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再說紅陽也沒有這麽做的理由。他想要她死的話，把她丟在陣法裏好了。
她重新夾起一塊糕放入口中，口味綿軟，入口即化，她不由得讚道：“好吃。”
紅陽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仿佛有星星一閃而過，莫風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人家隻是高興你喜歡吃糕而已，為何心思陰暗至此？
莫風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自從母親去後，似乎再也沒有人為她做好吃的點心，也再沒有人為了自己愛吃而眼睛發亮了。
紅陽見狀幽幽說道：“難得你愛吃我做的東西，在花石峽的這段日子，你若是不開心了，或者是很開心，或者隻是覺得寂寞，就來這裏找我，我在這裏等你。”
他的話還有他軟糯的聲音，都讓莫風覺得溫暖的無法抗拒，她盯著紅陽美的類妖的側顏，幽幽問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