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河道之戰（一）
前麵小舟上，莫園兒哼起蒼涼的小曲兒，咿咿呀呀，聽不清楚他在唱些什麽，卻讓聞著忍不住落淚。
莫風隻隱隱聽到“孤魂野鬼”四個字。她心裏一動，散開神念，開始尋找亡魂的蹤跡。
莫風自打得了長生子給她的書目，日夜修習，如今魂力大漲，對付尋常孤魂野鬼，像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若是隻想查探蹤跡，不用說更是無所遁形。隻是結果讓她很失望，這裏有妖，卻沒有鬼。
偏偏這沒有鬼的地方卻是分外的陰氣森森，四麵都有涼意侵過來，卻因為不是鬼氣，連七爪金龍都無法阻擋。
寒意越來越濃，如今雖是冬天，可東辰郡一向四季如春，花石峽裏的河水卻漸漸的有了浮冰，繼而結成厚厚的冰麵。
莫園兒慢吞吞的在前麵破冰而行，大船隻好停下來等他。
昀泗手一揮，有黑壓壓的一片蟲兒從他袖子裏飛出來，落在莫園兒船前的冰麵上。
隻聽“咯吱咯吱”一片讓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那片蟲子從冰麵上飛起，“嘩啦”一聲，厚重的冰麵碎了，沉入河底。
蟲兒飛的很快，所過之處厚厚的冰麵應聲而破，再也沒有了阻擋。
“這是細絲蟲，對嗎？”莫風對昀泗笑道，“我師父也是訓蟲師，我聽他講到過這種蟲子。”
昀泗因坐了人家的船，自然是要客氣些，很是恭敬的問道：“姑娘的師父是……”
莫風倨傲的回答：“紀甲。”
昀泗笑道：“紀先生是大能，自然是懂行的。”
莫風很是關切的問道：“昀先生見過師父了？”
昀泗點頭道：“是，”他知道莫風下麵要問什麽，接著答道，“紀先生不喜嘈雜，自己搬去了恓鳳坡住，那裏靠近桃花洞，紀先生與桃花洞洞主有舊。”
莫風不知道什麽恓鳳坡，也不知道什麽桃花洞，隻是聽起來這名字裏就帶著妖氣。
果然，時鬆在旁幹笑道：“紀先生是南嶺王府的人，又是風姑娘的師父，昀大哥怎麽把他安置到妖怪出沒的地方去了？也就是王爺明事理，換作那不懂事的，倒是怪雞鳴派不能容人。”
莫風沒有吭聲，她知道時鬆說的是對的，心裏對昀泗很是不喜。
不過這兩方居然這麽快開始口角了，莫風不吭聲，等著看莫園兒下一步會做什麽。
細絲蟲破完冰又重新飛了回來，落回昀泗的袖子裏。莫風眼尖，看到他袖子裏有袖囊，是專門用來裝這些細絲蟲的。
細絲蟲得名來自它的牙齒，它的牙齒如同細絲卻格外鋒利，雖然個頭小不起眼，可如果連成陣法，就像鋒利的寶刀，無堅不摧。
前方的河道雖然依舊九曲十八彎，卻漸漸的加寬，河麵上沒有了厚冰，隻有一些浮冰在河麵上飄蕩。
有魚妖躍出水麵，莫園兒扔下一枚丹藥，魚妖接住吞了。接著又有魚妖出來，莫園兒也如法炮製。
倪家老太太站上船頭，一雙刀子一樣的眼睛氣的通紅，瞪著全神貫注喂魚的莫園兒，問道：“剛才河麵上為何會結冰？好不蹊蹺。”
莫園兒頭也不回，冷冷的答道：“冬天河水結冰什麽稀奇？太太您沒見過河水結冰？”
莫風笑嘻嘻的看著船頭上二人吵架，那倪氏老太太衣衫單薄，修為又低，想是剛才凍著了，紅紅的鼻頭掛著鼻涕，眼見就要落在下麵莫園兒的頭上。
莫風笑道：“老婆婆，快擦擦鼻涕吧，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砸到小哥，可是不妙的很。”
她這話提醒了那老太太，她不僅沒有擦鼻涕，反而按著鼻子狠命一擤，鼻涕脫離了她的鼻子，向著莫園兒的頭頂落下。
莫園兒急忙將船撐出去好遠，才堪堪躲過那一坨惡心的東西。他惱恨的回過頭去，惡狠狠的瞪了老太太一眼。
鷹眼自有其威力，老太太嚎了一聲，捂著眼睛往後栽倒，有血順著她的眼睛流出來。
倪二姐和倪三姐驚愕的看著母親向後栽倒，她們驚呼出聲的同時，急忙上前去扶母親，卻晚了一步。
老太太後腦勺著地，隻聽“嘭”的一聲，那老婦在甲板上不停的蹬腿抽搐，最後停下一動不動了。
有紅的白的東西從她後腦流了出來，將樓船光潔如鏡的甲板弄髒了很大一塊。
倪氏姐妹嚇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連哭泣都忘記了。
時鬆和昀泗走上前去查看，他們將老太太翻轉過去，卻見倪老太太的後腦不知被什麽東西所傷，留下一個巨大的洞。
血和腦漿就是從這個洞裏流出來的。可甲板光潔如鏡，沒有釘子之類的堅硬物件。
就算是有，後腦勺是何其堅固的所在，倪老太太隻是摔倒，一般也不會就這麽被開了瓢。
倪三姐大哭起來，就要跳下船去找莫園兒拚命。
一道白光閃過，倪三姐被人用軟鞭一樣的東西甩了回來，莫風冷冷的說道：“你想下河喂魚妖？河裏的魚妖隻吃丹藥，恐怕早吃膩了吧！”
倪二姐上前扶起妹妹，突然明白了什麽，悲憤的指著莫風：“是你！你指劍厲害，母親是被指劍所殺！”
綠茫本一直在看戲，此時聽倪二姐指著莫風大罵，怒喝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婦人，給我扔河裏喂魚！”
船上的護衛雖然不知道綠茫此時在扮演王爺，可他們在船上是要聽綠茫的指派的，聞言立即行動起來，就要上前來扭住倪二姐。
昀泗見狀急忙上前護住妻子，右手輕輕一帶，就化解了護衛扭倪二姐的力道，喝罵妻子道：
“死了老娘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風姑娘若是想害老娘，又何苦讓她上船？”
這話很是不通，難道不正是想害她，才會這麽熱心腸的讓她上船，好帶到這不知所以然的所在，方便殺掉嗎？
一瓣冷冷的說道：“想含血噴人？你家老太太是倒地以後腦袋才開花的，關我們姑娘什麽事？昀長老當時就在姑娘身邊坐著，可曾見我們姑娘出手？”
昀泗眯起眼睛，他的確不曾見過莫風出手，可是以幾個人的站位來看，莫風卻是最容易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