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傀儡
傀儡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像真人,實際上是用布匹棉花加上木頭等物紮起的小木偶,以法力操控,和真人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操控之人不能離得太遠,不然就失靈了。李坤當然不可能來到這裏,按照莫風對傀儡的認知,操控兩個孩子的人就在身邊。
一瓣掏出一吊錢放進托盤,莫風給了一塊銀石,揮手讓他們下去。
莫風本是擔心以伯倫會發現這兩個孩子是假人,一次給夠了兩人的賞錢,暗示一瓣打發他們快走。
誰知一瓣並沒有領情,他暗中操控傀儡,又將托盤對準了以伯倫。
以伯倫見莫風出手大方,以為莫風很喜歡這兩個孩子。
他也同樣掏出與莫風相同的一塊銀石,正要放入那托盤裏麵,突然看到托盤有個夾層!
他暗叫不好,拉著莫風往旁邊急閃,一道銀光從夾層裏飛出,擦著以伯倫的胳膊飛了出去。
以伯倫大怒,要飛腳將孩子踢飛,卻被莫風拉住。這兩個孩子出手也極為敏捷,趁此空擋,一溜煙跳下樓跑了。
樓下人來人往,戲班子眾人穿梭其中,打賞調笑不絕於耳,沒有人往樓上看,即便有人看,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異常。
兩個孩子下了樓,徑自往後台去了。
一瓣怒道:“這麽可惡!我去看看!”然後,“得得得”的跑下樓去了。
以伯倫不解的看向莫風問道:“為何要拉住我?他們想殺我!”
莫風道:“你若一腳踢下去,他們裝死怎麽辦?這分明是戲班子碰瓷想訛詐你呢。”
她這話半真半假,一瓣該是知道這兩個傀儡不可能得手的,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檔口真的要殺以伯倫。
一瓣的舉動,莫風覺得恐怕正如自己所想,安了訛詐以伯倫的心思。這是李坤慣常的玩法,這對主仆頑劣異常,由不得莫風要把他們往這上麵想。
以伯倫卻知道不是這麽簡單,卻不能對莫風明言。他憤憤的說道:“這是哪裏的戲班子?竟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莫風勸道:“雜耍戲班子,你也是知道的,他們慣常如此,到處打聽達官貴人家裏見不得人的秘事,編成戲碼子來唱,誰要是想不讓他們唱,能讓他們訛詐下一層皮來,你又何苦沾惹這種事?”
以伯倫說的“下三濫”是那兩個傀儡碰瓷裝死,莫風說的這個,卻是台下演的這出戲。
以伯倫可不想讓莫風知道這出戲是真的,而且恰好是他家裏的故事。
他不敢想象,如果莫風知道他是海盜,是仆人的兒子,還會不會願意嫁給他。
如果莫風不肯嫁給他……
南嶺商會首先就不再受他控製。
以伯倫想到這裏,恨得咬牙切齒道:“竟有這種事?當真是可惡!隻是他們的戲實在稀鬆平常,編的故事夠下作!”
莫風拍拍他的手,同仇敵愾答道:“你說的是,這出戲真真的沒有什麽意思,既然是恩人的兒子,人家的爹為救你死了,你難道不該和自己兒子一般養活嗎?怎能送去做上門女婿讓人瞧不起?這分明是怕人家分他的家產!”
莫風的話正說到以伯倫痛處,他雖然在南嶺郡多年,一直在海上漂泊,並不太懂中原習俗。
這些日子他在南嶺商會諸多不順心,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議論,讓他不得不相信,叔叔這是要把他打發掉,準備把荊魚島留給兒子了。
叔叔甚至沒有告訴他,他還有兩個兒子,這分明是防備他的意思啊。
這讓以伯倫重新琢磨這出戲,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以薩的親侄子,那麽荊魚島當然理所當然的不能由他繼承。
正如這出戲演的那樣,人們一定覺得,以薩能把他養大,又結了這麽一門好親,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
可是憑什麽?荊魚島並不是叔叔自己打下來的產業,至少有他以伯倫一半的心血在裏麵。
他擔心的問莫風道:“上門女婿,讓人瞧不起嗎?”
莫風期期艾艾的答道:“這個……也沒有了……左不過是些愚人,瞎胡說罷了。”
以伯倫卻明白了莫風的意思,他憤恨的說道:“你是為這個看不起我嗎?覺得我為了你家的家產,連臉都不要了?”
莫風沉默不語。她的沉默讓以伯倫更加惱恨,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你放心!”
說完,站起身來,往樓下走去。
莫風明白局已經做成,可她心裏一點都不開心。
“伯倫!”莫風叫住以伯倫,以伯倫回過頭來,莫風走上前去,對以伯倫耳語了幾句。
“你一切小心。”
以伯倫看到莫風對自己真情流露,心裏又癢又疼,他一把抱住莫風,想吻上她的唇,卻終究是中途轉了方向。
他像是怕碰壞了琉璃,在她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莫風心裏微起波瀾,以伯倫嘴唇柔軟微涼,唇邊硬硬的胡渣戳得她有些癢。
以伯倫如湖水一般的藍眼睛裏,充滿了柔情與不安,他喃喃說道:“隻要你還在擔心我,等著我,我就一定好好的回來。”
莫風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沉淪在這雙眼睛裏了,她將小腦袋輕輕的放在以伯倫的肩膀上,答應著:“你好好回來。”
一瓣不知何時上樓來,見狀不滿的輕咳了一聲,兩人這才想起這裏是茶樓,很是依依不舍的分開。
以伯倫心情愉悅的伸手揉了揉一瓣的腦袋,帶著摸了小老虎屁股的快意,快步下樓。
樓上二人注視著以伯倫高大健壯的背影消失在茶樓拐角,一瓣才撅著嘴說道:“姐姐,王爺長的比他好看,也比他威猛。”
莫風彈了一瓣的腦門一下,嗔道:“你知道什麽?”她很是好奇的轉過頭來,看著一瓣青稚的小臉。
“你很敬愛你家王爺?”
一瓣很是奇怪的歪著腦袋看著莫風,他這個樣子讓莫風想到了隨處可見的歪頭雀。
“那是自然,我從小就跟著王爺。”
莫風沒有吭聲,一瓣是李坤和她一起,在大雪天撿回來的,沒成想原來那場巧遇,如今看來竟是事先布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