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形不對
正琢磨間，全場的燈暗了下來，黑暗讓莫風覺得安全了不少，她剛剛鬆口氣，卻聽綠茫突然“咦”了一聲。
莫風順著綠茫的目光望去，不由得眼睛也直了直。
從帷幔裏走出來的女孩子，短小的上衣下，露出小腰盈盈一握，尖尖的小臉雖被麵紗遮擋，卻分明就是花花的模樣！
從這姑娘一出現，就有雷鳴一般的聲音響起，很多人激動的拍打著身邊的桌椅板凳，高喊著：“婉兮！婉兮！”
紅大家從帷幔裏走出來，隻聽小槌發出清脆的敲擊聲，競價就此開始。
價碼從百兩銀石，一直上升到千兩，最後銀石無法計數，換成金晶。
莫風注意到旁邊的魏無鍾一直沒有開口。
身邊的綠茫雖然初入人世，也知道金晶銀石是好東西。現在卻如潑水一樣的沒有人稀罕了，好奇的問道：“他們在買什麽？我看那姑娘跳的舞很是一般。”
莫風暗道這小子欣賞歌舞的倒是蠻高的，又暗歎他果真是不知道花花要去做什麽。
“他們要買姑娘的第一次。”
“什麽……第一次？”
莫風語塞，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對綠茫解釋。
她懊惱的暗道妖果然是妖，當真的是要好好教化，比如……她再次摸了摸肚皮，這個影子。
莫風輕咳了一聲，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若無其事的鄭重答道：“就是與姑娘做你與花花做過的事情的第一次。”
綠茫的臉色頓時開始蒼白，他盯著莫風看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問道：“這裏……不是……歌舞坊……嗎？”
莫風繼續正色給綠茫上了一課：“歌舞坊，大部分時間隻賣歌舞，可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客人肯出大價錢，什麽都可以買到。”
綠茫沒有說話，莫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去打斷他的思緒。
價格一路飆升，轉眼之間竟是到了八百兩金晶。
莫風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要說八百兩金晶，即便是八百兩銀石，也夠普通大戶人家舒舒服服的過一年的了。
她覺得事情不對，不僅魏無鍾是個大托，底下喊價的人，隻怕一多半都是托。
做這麽大的局肯定有個目標，她察覺紅大家的目光不斷的向這邊瞟過來，心下恍然，原來她與綠茫，就是這場局的目標。
莫風覺得二人上了畫舫以後的行為可圈可點，沒有任何被人看作“肥羊”的理由，要說出錯，隻能是沒上船之前的一瓣了。
魏無鍾見過一瓣，也見過那輛小馬車。他不見得能看出自己是誰，可他能想到自己這是易了容。
這廝說不定以為綠茫是李坤了，畢竟他們身形相似，李坤又是會易容的，在京都時，李坤經常裝扮成各種人物嚇唬人。
魏蔡兩家是李坤政敵，借這件事讓李坤吃癟，甚至借此大做文章，讓李坤丟醜，都是對李琪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來而不往非禮也，莫風暗道既然如此，就讓你知道小爺，不，本姑娘的厲害。
當場間價格喊到千兩金晶時，莫風喊道：“一千一百兩！”
喊完了，她擔心魏無鍾不咬鉤，“唰”的一聲打開折扇，挑釁的看了魏無鍾一眼。
魏無鍾略一遲疑，冷哼一聲，接著喊了一聲：“一千二百兩！”
喊完，同樣挑釁的望向莫風這邊。
誰知，莫風卻沒有開口。
綠茫見那死胖子開了口，莫風卻沒聲了，焦急的看向莫風，好像她不吭聲，花花就會飛走了。
莫風無語，隻好悄聲安慰道：“那個不是花花，你著什麽急？”
綠茫一怔，接著鬆了那口提著的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紅大家開始催促，問還有沒有人出價，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沒有。
場麵有些古怪，雖然競價到一定程度，肯定會有一方退出，可莫風這邊隻喊了一嗓子，就沒有下文了？
莫風與綠茫均老神在在，一臉無辜，一臉莫名其妙的平靜的與所有的人對視。
紅大家隻好將目光看向其他人，可千兩金晶在南嶺郡這種資源匱乏的地方，即便是世家大族，也很難湊齊。
紅大家隻好不甘心的敲錘定音，宣布婉兮姑娘今晚歸了魏公子，婉兮姑娘一臉茫然的徐徐退出。
莫風再回頭去尋找魏無鍾，卻找不到他去了哪裏。
莫風惡作劇的想，他這種做托的不合格啊，私心太重了。本來她喊出一千一百兩時，魏無鍾不吭聲，這局也就贏了。
可如此一來，這個局的成功與否與他魏無鍾就沒有關係了，他才會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莫風見綠茫心不在焉，關切的問道：“還要不要玩？”
綠茫答非所問道：“姑娘帶我來，是告訴我花花也要做這個嗎？”
莫風沉默片刻，正色道：“咱們的比鏡花緣高級，花花隻要不想，根本用不著見客人，一切都是自己願意。”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綠茫：“你覺得花花會願意？”
綠茫臉色蒼白起來，他以為莫風是在怪他不信任花花，愧疚的說道：“姑娘，我錯了。”
莫風卻無此意，她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哪裏有錯？你要是不想讓花花去，我陪你回去與花花說。”
綠茫點點頭，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見花花，焦慮的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看起來已經著急的的馬上見到花花了。
莫風打賞了鏡花緣的小廝，出了鏡花緣的大門，外麵方舟河畔的街道上安靜了許多，隻有幾個小販在沿街叫賣熟食。
這份安靜讓莫風心裏不安，她沒有直接去坐鏡花緣的畫舫，而是領著綠茫，又去別家伎館一逛。
隻是有鏡花緣在前，這些伎館就入不了人的眼了。
莫風也不是為了再逛伎館，方舟河慣例，是誰家的客人誰家送過河，她不想坐鏡花緣的船，自然要去別家逛逛，才有船坐。
最後，莫風坐了一家名為蓮衣朵的畫舫，隻是因逛伎館的客人很少在這個時間裏返回，畫舫裏沒有人。
畫舫沉默的開動起來，速度極快，沒有音樂聲，沒有龜公來上茶。
“姑娘，情形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