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棺門

  李坤笑過以後，認真的對莫風說道：“紀先生算準以薩會輸，是他那時候不知道雙兒在蔡府。你剛才不是問，以薩與蔡府有這層關係，他們為何不是一夥呢？”


  莫風想了想道：“是因為以薩有把柄在顧同運手裏，他不得不應付顧同運。可作為曾經有希望繼位的王子，隻有南嶺郡，是滿足不了以薩野心的，所以，以薩不會滿足於現狀。”


  李坤點點頭，道：“如今的南嶺郡，蔡氏和顧同運鬥的不亦樂乎。雖然看起來蔡氏的力量要大於顧同運，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兩派眼看著就要兩敗俱傷。”


  李坤說到這裏，莫風明白了：“他們想和解。”


  “是的。”李坤答道，“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悄悄在和談了。南嶺商會歸顧同運，荊魚島歸蔡氏，也就是由雙兒繼承。以後各走各路，互不相幹。所以風夫人再留著隻有壞處，於是她就死了。”


  莫風疑惑的看著李坤道：“荊魚島撇開南嶺商會要獨立？莫非是他們的商行開到了京都？”她搖了搖頭，“雖然除了金晶銀石，朝廷不禁個人行商，可他隻有一個島的貨，跑一趟不劃算。別的不算，天石山的商稅，不是按船，是按趟，他的貨還不夠交稅的。”


  李坤的神情嚴肅起來，道：“你說到點子上了，據我所知，偏偏以薩真的運了一船貨，順利過了花石峽到了京都，他的商行雖然小，可終究是開起來了，蔡氏這是要另起商會了。”


  “另起商會？”莫風不解，“與現有的商會對立嗎？哥哥，蔡氏用得著這樣嗎？”她的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二房也配做蔡氏的對手？”


  李坤不以為然的看了莫風一眼，笑道：“商會不是隻有總管就可以運行的，中間的那些執事反而更重要。你以前不理這些家中事，如今看南嶺商會的情形，還不明白嗎？南嶺商會誰看著呢？以伯倫？”


  李坤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屑：“不是，真正看住南嶺商會的，是風老爹留下的舊人。”


  莫風點點頭，從以伯倫給自己的來信看，的確是這麽回事：“嗯，你說的是，你的意思是說，如今的總商會依舊忠於莫家，不聽蔡氏的話，蔡氏才要自立商會？隻怕一時半會兒，他的商會是無法與總商會相對抗的。”


  李坤臉上的不以為然更加重了，他不滿的點了點莫風的腦門，道：“為什麽要對抗？如果你的舊箱子爛了，你會連舊箱子裏的東西都不要了？”


  莫風莫名其妙的答道：“怎麽會？隻需要換一個新箱子，把舊箱子裏麵有用的東西倒騰到新箱子裏……”


  她還沒有說完這番話，接著明白了李坤的意思，道：“我懂了，蔡氏成立一個新商會，將舊商會裏的東西倒騰到新商會去，不聽話的人，挪不動的東西，讓他們自己在已成無源之水的舊商會裏自生自滅。”


  李坤笑著點點頭，摸了摸莫風的臉蛋兒，笑道：“孺子可教也。”


  莫風卻沒有笑，那些自生自滅的人，正是她莫家的忠誠下屬啊。

  “商會不會成為無源之水，”莫風斬釘截鐵的說道，“顧同運分得南嶺商會，就不會看著它垮台，咱們要幫他。”


  莫風看著李坤，堅定的說道：“哥哥，我成不了寡婦，以伯倫不能死，我們能夠通過他，名正言順的控製南嶺商會和爭奪荊魚島。”


  李坤點點頭，卻執拗的說道：“我明白，以伯倫暫時不能死。”


  他將食指放在嘴唇前，製止了莫風的反對，說道：“其實，最關鍵的地方，還是天石山，我們來說天石山。”


  天石山是西花靈山脈的分支，是中郡與西鄰的大沼澤地帶的分界線。


  周國西邊的大沼澤地裏沒有人居住，隻有大妖雲集。由於天石山的擠壓，周國到了這裏，就像是窈窕淑女的細腰，連寬闊的周河，都隻剩下一道峽穀可以通過。


  這道峽穀，名叫花石峽。


  天石山一直是周國境內一個獨特的存在，山上有個地棺門，曆史悠久，實力雄厚。


  從沒有周國，就有地棺門，天石山上的百姓，很多人終年不下山，知道有門主，不知有皇帝。


  周國皇帝之所以容忍了地棺門的存在，是因為地棺門門主姓花，而欽天殿裏那位半神老國師，也姓花。


  他們究竟是不是同宗沒有人知曉，隻知道欽天殿裏，有幾乎一半的人，都出自地棺門。


  欽天殿最古老的教典上有記載，天石山，地棺門，是連通天地的紐帶。


  這條教典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被人刻意的遺忘，隻是從地棺門選人進欽天殿，卻成了欽天殿慣例，皇帝也無可奈何。


  說到底，欽天殿不是周國的欽天殿，而是桐華功體係修行者的欽天殿。


  周國建國不過千年，欽天殿卻是桐華功體係的創立者，距今已有萬年。


  欽天殿不理政事，隻管修行。可沒有欽天殿的支持，周國皇帝根本無法在中原立足。


  作為回報，周國皇帝支持欽天殿的一應開支，允許地棺門收取商稅，天石山上的一應出產，包括金晶銀石礦的收入，全部由地棺門自行處理。


  花石峽是天石山在川江的峽穀，也是通過周河的必經之路。來往商船走到這裏，必須交商稅。


  莫風憤憤不平的說道：“夜主教驅趕四大姓出欽天殿，那欽天殿豈不是落到了地棺門手裏？”


  李坤笑道：“怎麽會？夜主教準備從南嶺郡開始，神職人員必須出自欽天院，且要通過考試。”


  地棺門招徒有他們自己的體係，不會到欽天院讀書。這麽一來，就等於是那地棺門也排除在外了。


  莫風吐了吐舌頭，笑道：“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考個執事當當？”


  李坤不由笑了起來，彈了彈她的腦門，笑罵道：“執事？你想的倒美！考進去自然是要先從執事學徒做起的！”


  莫風笑道：“那又如何？隻是普通執事我是看不上的，除非是夜主教和長生子這一級的執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