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要偷你橋
馬銀生抱著很複雜的心情來求見周之雅的,倒是周之雅無牽無掛地去見他,兩人約在了長寧市市中心一間很著名的咖啡店裏,這裏人來人往,盡是小資青年,他們喝著一杯三四十元的咖啡,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要知道,這可不是後來,在當時,喝這麽貴的咖啡在中國仍然是還是極少數人的專利,他們就在咖啡的濃鬱芬芳中,找到一絲絲奇特的優雅感和優越感。
一身休閑西裝打扮的周之雅點了自己最愛的卡布奇諾,馬銀生要付款,被她拒絕了。她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馬銀生,眼神中帶著漠然,當然也還有一點點的好奇。
“好久不見。”馬銀生帶著訕笑。
“嗯,確實,再不見都差點忘了有你這個人。”周之雅說話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嗬嗬嗬。”馬銀生幹笑,幹巴巴地笑了幾聲後,才道“我結婚了。”
“恭喜你啊!”周之雅輕輕地鼓掌。
馬銀生嘴角抽了抽,這個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沒什麽,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擠出笑容,“告訴你這個,意思不是讓你吃驚,而是想說,我沒有什麽企圖的,放心吧。”
“理解,所以,有什麽事情你不妨直說,我很忙的。”說著,周之雅抿下一大口咖啡,看了看手腕精致的小手表,好吧,這個手表就是她生日時麥文舟送的禮物,周之雅一直是愛若珍寶地戴在手上。
“這個手表真好看。”馬銀生讚了一句。
周之雅笑而不語,她這會兒看手表又不是炫耀和刺激,隻是她真的很忙,她待會兒還要去一趟勞動局和人才服務中心等地方,她最近剛剛挖過來幾個人才,還有一批實習生轉正,單位也需要辦一下用工證明,沒時間在這裏和馬銀生囉嗦。
“是這樣的,我有個事呢,想提醒一下你們。很重要。”馬銀生一臉鄭重。
這搞得周之雅都有些意外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想提醒你們,現在秦威被銀龍重新盯上了。他們想搞你們!”馬銀生語出驚人,“這件事情我也是剛剛得知。”
“你不是在他們手上嗎?怎麽?又想通過出賣他們來討好外人了?”周之雅冷冷地諷刺,她是真有點瞧不起馬銀生了,這樣反複橫跳有意思嗎?沒有意思。再說了,銀龍要搞秦威也沒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要你提醒?再說,來就來,誰怕誰?
馬銀生被她這麽一諷,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了,他怒氣衝衝地道,“我這是好心提醒,別好心當了驢肝肺。”
“哼,不必你假好心,上次,是誰合著夥一塊來整我們的?裏應外合,吃裏扒外。說的就是你!”周之雅可不是麥文舟那樣好心,直接當麵怒斥,這些話她當初就想說了,但是麥文舟不讓她說,壓下去了。
這兩年,她一直憋在心裏呢。
馬銀生大怒,便想拂袖而去,但是想想今天來的目的,他還是忍住了,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那個,銀龍的劉連,說你們的新橋技術,他無論如何,偷也偷到,拐也要拐到。說不定啊,他已經下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周之雅俏眉緊蹙,“你說什麽?”
馬銀生哼一聲,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隻道,“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大清楚,隻知道有這麽個事,我是看在麥總的麵子上,給你們提個醒,其它的,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著,馬銀生咕嘟喝了一口咖啡,但是差點沒噴出來,他嘟噥道,“這玩意,真難喝,還是茶好喝。”隨即站了起來,揚長而去。
隻留下周之雅在那裏震驚不已,本想多追問一下的,但是看到馬銀生那副表情,她也不想多問什麽,料必也問不出來。
她也坐不住了,得趕緊回廠處理這件事情。
而馬銀生離開咖啡店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甩開了大步向前。誰也不知道此時他的心理,外人也很難猜測他這麽幹的理由。
隻有馬銀生自己知道。
前天,劉連又催了一次他的進度。當聽到馬銀生毫無進展,隻是打聽到了一些大路消息的聲音,大罵他無能,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
馬銀生到現在耳朵裏還能響起劉連那陰陽怪氣地聲音,什麽“原以為你塊金飯碗,想不到還是個銅疙瘩”、“是不是梁州重配這幾年米飯給撐的,拉不出來怪便秘”,“別以為你多能幹,要不是我罩著,你現在也隻能去大街要飯”之類的。
這個男人不像男人,說起話來比這世界上最陰毒的女子還要陰損啊。
馬銀生氣得發抖。
理智告訴他,他的地位取決於劉連,如果劉連整他,那他隻能換地方了,但是他的情感卻讓他怒火中燒難以自抑。
他很難相信到劉連會如此小人,當初那些承諾和甜言蜜語都去哪裏了?如果早知道和他合作的是這種人,他說什麽也不會背叛秦威。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後悔藥哪裏吃去?
無盡的後悔和空虛折磨著他,他想著要離開,重新再換一個地方開始。
思來想去,最後他還是放棄這種念頭,但是另種一種念頭卻悄然而生,那就是他想把劉連的打算告訴秦威,這樣至少讓麥文舟有一個心理準備。
這樣也算是還了麥文舟一個人情,對秦威將再無半分愧疚之情。
但是麵對麥文舟他已經不好意思了,鬼使神差就約了周之雅,被她當麵一通痛批,當然不好受,但是承受完卻是一陣陣地輕鬆。
剩下的事情就怪不得他了。
而另一邊,周之雅心急火燎地趕回了秦威 ,得知麥文舟去二廠視察生產工作去了,她便很幹脆地直奔二廠,連高跟鞋都沒換,快速的腳步聲震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耳朵疼,大家互相對視,不知道今天周總到底怎麽了。
周之雅嗵嗵嗵地直奔車間,有人路上看見她了,連忙奔走相告,讓大家互相轉告,不得了,周總來車間檢查工作了,走得還特別快,分明就是有目標了。
四大分廠得到消息的中低層幹部們,緊張得不得了,一陣雞飛狗跳,趕緊瞪大眼睛四處檢查起來,生怕到時候留個什麽把柄。
真是見鬼了,已經有一段時間她很少到車是來檢查了,現在來看,可能是故意麻痹大家的!
直到其它三個分廠的人得知她是直奔二車間了,頓時都鬆了一口氣,開始幸災樂禍起來,祝二廠的人開心快樂每一天,自求多福吧。
但是周之雅哪有功夫檢查什麽車間,走到車間,迎麵看到臉色僵硬的一個帶工的生產線拉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長哭喪著臉,嚷道,“我沒犯什麽錯,我戴了安全帽的,還有,我的工作服也是今天剛換的,早上出門檢查過的,還有我們車間太熱,偶爾敞著衣服是允許的……”
“少囉嗦,誰管你穿什麽衣服了,你今天就是去園區裸奔我都不管你!”周之雅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問你,看到麥總和你們郭廠長去哪裏了?”
“哦,他們啊,剛剛我看到麥總和郭廠長去熱壓那裏了。”
周之雅放開他的胳膊,掉頭就走,隻有那個拉長有些欣喜在後麵弱弱地問,“是不是今天周部長真的不管我們穿什麽了?”他暗自道,裸奔是不可能的,但是等會兒下午我就去穿個拖鞋來上班,嘿嘿,這可是她親自允許的……
周之雅風風火火地找到了和郭泰一塊蹲在熱壓機前的麥文舟,到車間後,麥文舟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隨手就把襯衣的袖子挽起,就那麽隨意地蹲在那裏,和郭泰兩人討論著什麽問題。
周之雅也不多說,拉起麥文舟的手就走。
麥文舟連忙甩開,幹啥呢,這是車間,眾目睽睽地。
“有很重要的事!”周之雅咬著牙,很低聲音地說。
“別咬耳朵,有什麽事,公開當麵說。”麥文舟看著身邊一堆幹部職工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一陣陣心虛,板起臉對周之雅道。
周之雅氣極,但是無可奈何,大聲喊道,“報告麥總,不得了,又有老鼠要來偷東西了。”
“你說什麽?慢點說!”麥文舟一頭霧水。但是旋即領悟到恐怕是有什麽事了,便讓周之雅回辦公室和他細說。
周之雅氣鼓鼓地道,不回,就在這裏說,有人要來偷咱們的新橋技術了。
如同周之雅聽到後的反應,麥文舟同樣也是大吃一驚。
二廠廠長郭泰一聽,便知,這裏麵恐怕有些事了,便喝斥著讓手下眾人都散去,這事知道得人多了不是什麽好事,他也想走,但是被麥文舟留下來了。
這裏聲音嘈雜,三人去了郭泰在車間隔離的玻璃辦公室,在這裏雜音小了很多。
周之雅便把事情一一敘說了,聽到後,郭泰同樣震驚不已,他忍不住回憶起他認識的馬銀生,他對這個人的看法也是很複雜,一方麵佩服一方麵痛恨。
麥文舟很快恢複淡定了,他隱約能猜到馬銀生這麽做的原因。
但現在說什麽也沒有必要了,還是繼續加強新橋的保密再說吧,隻能和顏苿商量一下,怎麽去升級技術中心的保密手段。
此外,全廠的保密意識也得抓緊,嚴密監視人員流動情況,所有涉及到新橋研發的技術人員如果要辭職,甚至是請假,都得必須麥文舟親自批準才行。
幸虧當初就建立了防火牆,眾人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