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野雞派
把殷無忌平平整整的放在塌上掖好被子了,陸杳杳兩彎細秀的柳眉才舒緩開來:“他沒事,隻是太累了。”
殷無忌在救出冷笑時已經耗損了大量靈力,沒稍作調整又把他送回鳳凰台,最後心灰意冷的從鳳凰台離開,就是鐵打的軀殼也經不住連續兩天的身心消耗。
殷無忌無精打采的坐在辟邪劍上,眼一閉到了現在都沒睜開過,趕巧遇到送信的鴿子,收到消息,陸杳杳直接把不知該何去何從的他送回明月逐人居,又趕巧遇上要出門的江荼羽。
這,真他娘的巧。
陸杳杳來不及感歎,把這兩年殷無忌的“經曆”大致說了一下。
原來先前送出去的信殷無忌都收到了,但收到卻不代表他會看。
江荼羽像個老娘們一樣,婆婆媽媽,來信頻繁,殷無忌起初到是每一張來信都拆開仔仔細細的看了,極有天涯遊子的基本操守,每一張“家書”都特別珍貴。
看到後麵他就不耐煩了,不僅他不耐煩,冷笑也頗感不舒適,有種“老婆天天與外人情書往來”的錯覺,遂不鹹不淡的問一句:“寫的什麽,怎會有那麽多話要說?”
殷無忌幹脆把信揣進冷笑懷裏:“你自己看。”
冷笑當然不會看,這與他高貴冷豔的人設不符合,再說江荼羽那混小子能寫出什麽好東西,肯定是拐著彎的罵他這個蠱惑人心的“紅顏禍水”,把自家表弟拐著跑了,盡管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這個紅顏禍水就是冷笑。
某一動作時間長了便會成為習慣,這之後每每收到家書,殷無忌總是第一時間習慣性的把它塞到冷笑懷裏,冷笑也總是習慣性的不去搭理那些信的內容,故錯過“江家大小姐要成親”的消息。
雖然這消息從年前炒到年尾,從二十年前炒到二十年後,玄門諸位看官都知道江楚兩家聯姻,但卻不知道兩家居然不動聲色的把婚期提前了,而這一點殷無忌也同樣不知曉。
至於那些送信的鴿子為什麽事情辦妥了也不知道回家,這個到也不重要,誰知道是不是江荼羽克扣它們糧食,或者鴿子們有它們自己的想法了,一隻兩隻的要出圈,聯手集體“出逃”了呢?誰知道呢!
聽完陸杳杳長篇大論的“殷無忌遊曆記”,江荼羽不對其中任何內容做出有效公證恰當的評論,而是憋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殷無忌這個……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他怎麽又跟姓冷的攪和在一起了?”
江荼羽一臉的憤慨,好像他與楚子月廝混就很有出息似的,臉不紅心不跳,他與楚子月玩cp那叫天經地義,殷無忌與冷笑也在玩,那便是大逆不道,沒出息。
陸杳杳:“……”
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江湖上出了“離魂”這種邪修該如何解決嗎?
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好像真的不夠了,江荼羽打消了要去“姐夫家”喝酒的念頭,與陸杳杳簡單交代幾句,倒頭就睡,隻等殷無忌何時醒來。
夷陵明月逐人居,夜靜謐,一夜無話。
而此時延陵曉風殘月樓,夜真的很深了,宴席差不多都該散場了,江心念還在獨守空房的等待著,楚子明不知是不是喝高了到現在也還沒推開她的門。
當然,她不是在等處楚子明,也不可能等肖刑風,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麽,也許等風等雨,等夜盡天明吧!
姓肖的不會來了,江心念淡漠的看著一對龍鳳喜燭發呆,堅強如她,沒有要掉眼淚的意思。
哭有什麽用?掉一碗眼淚抹一把鼻涕就能把肖刑風盼來嗎?再說,姓肖的要是現在突然就從天而降了她也不一定會跟著他去了。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足音,聽上去有些腳步虛浮,輕一腳重一腳,來人貌似喝多了酒。
猜測是楚子明要進來了,江湖傳言楚家大公子是出了名的風度翩翩,一舉手一投足無不風姿綽約,沒想到也會在自己大喜之日像凡夫俗子一樣喝得爛醉,江心念皺眉背過身去。
其實楚子明不論喝成哪副德性,江心念都不會有任何想法,隻是她並不期待這個人今晚來推她的門,偏偏這個人來了且極有可能以一副醉鬼的模樣來推她的門,這就不大讓人舒適了。
就像一個醜八怪走在路上,品德高尚的人可能不會對醜八怪有什麽評價,可若是醜八怪還要上前來訛你,估計屆時品德再高尚的人也會不鹹不淡的說一句“這麽醜還要招搖過市!”
當然楚子明是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門被推開了,江心念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卻沒嗅到半分酒氣,她詫異間剛想回頭,猝不及防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來得不算晚吧?”肖刑風悄無聲息的關上門,惡劣的將臂彎裏的人按到門上任由他緩緩滑到地上不去管。
江心念猛的回頭,眼眶一下子紅得像進了辣椒醬,堅強的眼淚仿佛發現了宣泄的出口“啪嗒”一聲往下掉。
肖刑風頓覺手足無措,上去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對不起,我……墨家這陣子有點忙。”
江心念忽的一把推開他,忙?是什麽要緊事讓他忙得與自己斷了聯係,她險些以為自己所托非人,與大對數失戀女同胞一樣死在了同一個問題上——真愛是人渣。
好懸肖刑風這貨還有得救,可能就是人品有點渣,還算不得人渣,至少他來了不是。
江心念決定要治治他:“肖宗主日理萬機,那還來此做什麽?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肖刑風原地轉了兩圈:“我說要帶你走了嗎?”
江心念滿臉的不可思議,恨不能將剛才否定了的“肖梟是人渣”的結論那出來再否定一遍,來個負負得正,證明肖梟是人渣沒錯了,再來個重章疊句做最後的結論——肖梟是人渣中的人渣。
看著眼前這被氣得臉都綠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電眼一樣都快能用激光殺人了,肖刑風“噗嗤”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起來。
“混蛋!”江心念憤憤罵道,抬手一記重拳就要砸過去,肖刑風一把握住她的拳頭順勢將她一帶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她任她發泄,任她把鼻涕眼淚抹他一身,反正他常穿一身黑,別說眼淚鼻涕就是抹了血也看不出來。
上黨墨家這幾天確實很忙,盟主雖然明麵上不好直接“教訓”墨家,可總是背地裏小動作不斷,明裏暗裏的排擠墨家,與肖刑風時不時的“擦邊球”式挑恤打得很是對頭火熱。
如果一直這樣,肖梟是不怕的,玩消耗他還玩得起,就怕盟主麵子上過不去,可若是盟主一定要逼他動真格的話,那就得好好準備準備了。
如今盟主號召力遠不比從前,他一聲令下要討伐墨家,不見得會有多少人響應,這種略顯尷尬的局麵肖梟心裏明鏡似的,若有朝一日真與盟主實實在在的卯上了,他自問舉墨家之力可以一勝。
可世事總有變數,萬一失敗了呢?萬一中途有人加入盟主陣營呢?或者勝了之後要怎麽麵對其餘世家心懷鬼胎的眼神和算計?這些都是他作為墨家宗主該考慮的事。
而且現在的他不是孑然一身,身側還有個江靈,身後還有整個墨家,此二者乃他生命至貴,誰都不能有所閃失,所以他要顧全大局、計劃縝密。
要不是這些細細碎碎的麻煩牽絆住他,今天曉風殘月樓別說有盟主坐鎮了,就是天皇老子戳在那兒他也照闖不誤。江心念隻能是他梟的女人,這天下隻有他與她一起拜的堂才算拜堂,別人那都是“野雞派”的,不做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