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火樹銀花
大廳有一陣子的沉默,小輩一臉蒙圈的看著長輩,長輩一臉幽怨的看著屋外。
許久,江晚之道:“帖子上還說此次選舉,所有世家女眷、小輩、得意門生都要去,到時候你把孩子都帶上吧!”
玄門世家諸次聚首,洽談大事、要事向來都是各家宗主到場,從沒有女眷或小輩參與了來,然皇甫家既要讓天下人承認他玄門盟主的地位,自然少不了各家小輩,得讓他們從幼時就有那麽個深刻的印象。
衛竹姚指了指殷無忌,挑眉道:“也包括這小子?”
江晚之道:“包括。”
衛竹姚道:“你不怕他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
江晚之道:“三年前,各家隻知殷昊天還有個兒子,卻不知這孩子多大,長什麽樣,他若不去日後反倒讓人生疑。”
衛竹姚默默的點了一下頭,三個孩子一下子情緒高漲起來,母親大人都點頭了,這意味著他們能一起去那個高貴的地方,一起撒歡兒了。
金陵是什麽地方?據說那裏的人都很了不得,他們聽過但沒去過,孩子對未知地方的好奇總是比大人要強上那麽幾分。
五日後,金陵皇甫家火樹銀花台上,群雄登臨,群英聚首,滿座皆英才,華貴之氣不可擋,人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諾大的火樹銀花台仿佛瞬間變成了九重天。
五顏六色的服飾衣袂飄飄,博人眼球,各世家的衣服顏色是根據自家扳機顏色而定的,扳機是什麽顏色,衣物便是什麽顏色。
火樹銀花台是皇甫家居住地,金碧輝煌、寬廣遼闊,占地十萬平方米,這還隻是單從建築上來講,若要連那花園、四方湖、校場一並算起,其麵積不會少於十六萬平方米,不可謂不遼闊。
火樹銀花台之所以叫火樹銀花,是因為它整體構造華貴亮堂,每隔一裏路就掛著一個金燦燦的燈籠,一到夜裏,一片金色海洋,放眼望去,整個火樹銀花台入眼全是金、黃二色。皇甫家尚黃,黃色有輝煌、光明、盛大之意,故而他家的扳機也是黃色的。
先來的是四地修仙世家,秩序井然的走到自己的席位旁坐下,各家宗主坐前麵,女眷小輩坐後麵,再後麵站立著的便是家仆了。
修仙的四家已然到位,而那修佛的三家卻遲遲不到,修佛世家個個冷淡得緊,傲得很,總有一種不屑與修仙世家同流合汙的感覺;而修仙世家卻又對他們頗多微詞,嫌惡之情溢於言表,百年來仙佛兩道總是互相嫌棄,互相鄙夷,但卻沒有哪一次是動了真格的。
金陵皇甫氏宗主皇甫卿,字仁平,其弟皇甫仲,字仁和。兄弟二人關係極好,共掌皇甫氏大業,兩人的佩劍也是很登對,是兩把一模一樣的軟劍,叫瀲水雙劍,雙劍合並天下無敵。
當然,雖是兄弟二人同掌,但這宗主卻隻能有一個,毫無意外,皇甫仁平作為大哥,理所應當的接了這宗主之位,其弟在旁扶持。
又等了一柱香,那三家還是沒有來,皇甫仁平始終笑而不語,偶爾沉默時眼神如鷹不怒自威,很有種上位者的氣息。
底下開始有些喧嘩了,茶水都添了好幾次,這傲嬌的修佛三家居然還不來。主要是孩子們都坐不住了,尤其是江荼羽,坐在姐姐身上扭來扭去,好像屁股上長了尖刺。江心念皺眉掐了他兩下,情況不見好轉,一旁的殷無忌也是靠在她身上沉沉睡去。
可憐的小江靈才十歲,便要左右分神照顧兩個頑皮跳脫的弟弟。
衛竹姚有些心疼的摸了一下她的小臉,她不能為她分擔一點點,作為江家主母,她自然是要端莊淑雅的坐在江晚之身側,這是世家之風,畢竟這麽多世家都在場,個個注重禮儀風氣,不曾有半點喧鬧,誰家還沒幾個孩子。
忽的,大殿之外,有人禦飛劍而來,眾人定眼瞧去,正是那修佛三家,為首的是下相龍家宗主龍璨。
龍璨大笑著走了進來,拱手道:“抱歉抱歉,讓諸位等了這麽久,真是過意不去。”
皇甫仁平淡然一笑,擺手道:“誒,無妨無妨,諸家難得齊聚一堂,喝喝茶也是好的。”
接著紛紛入座,堂下終於安靜了下來,江心念把殷無忌搖醒,畢竟在這種場合下打瞌睡是對主人的不尊敬。
皇甫仁和坐側位,笑著道:“咱們玄門怕是有三年沒有這樣聚首過了吧!此次相聚的目的諸位也是知道的,在進入主題之前,不妨先介紹一番。”
座下七家紛紛鼓掌,掌聲平息後,江陵上官家第一個站了起來。
“江陵上官氏宗主上官妍,日後還勞各位哥哥照顧一二。”她眉開眼笑,天然一段風韻,絕代風華之姿,讓人看了就不想移開眼。
上官妍是八大世家裏唯一的女宗主,也是玄門百年裏唯一的女領袖。
於是各家紛紛拱手道:“上官小妹乃我玄門巾幗,又天賦異稟,我等可不敢言照顧二字啊!哈哈哈……”
座下一陣笑鬧之聲,此起彼伏。
笑過後,宇文舒也站了起來,道:“蘭陵宇文氏宗主宇文舒。”簡簡單單幾個字並無後話。
接下來更簡單,各家逐一站起介紹著,均無後話。
“延陵楚氏宗主楚青山。”
“夷陵江氏宗主江晚之。”
“下相龍氏宗主龍璨。”
“九原曆氏宗主曆安。”
最後站起來的是冷雲澈,字霜華,是所有人中最慵懶也是最怪異的一個,他的各種行為及言語一點不像修佛世家,到是與那被滅門的殷氏有八分相似。然殷昊天當年手下最得力的一員大將都是死在他的飲血劍下,因此,眾人也並沒有再追究什麽。
隻見冷雲澈漫不經心的站起,手都懶得拱一下,道:“三山冷氏宗主冷霜華,唉……”他似乎還有後話,“我說仁平兄,你這是急個什麽,殷昊天也才死去三年,你搞這壟斷作甚?你呀太心急了。”
“噌”的一下,皇甫仁和站起,臉上滿是怒容,還有尷尬的潮紅,而正座上的皇甫仁平則是麵不改色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隨後,皇甫仁平朝著底下眾人淡淡的道:“相信冷兄的想法也是諸位的想法吧!那好,今日我想說的是,盟主之位不早定,玄門便永無寧日。當年殷昊天沒有當這盟主,諸位以為他不想嗎?不,他就是太想才修了魔道,玄門不得已才出此滅門下策,我實在不願看到日後玄門還會出現這樣鮮血淋漓的案例,所以今天既是選舉便沒有壟斷一說,選舉大會雖在我火樹銀花台召開,卻並不一定要推我皇甫氏仁平做盟主,不論你們最後選的哪家,我皇甫氏必認之,恭之,敬之。”
一番慷慨陳詞下來,眾人不禁為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而羞愧,紛紛揚言:“仁平兄說的是啊!這才是為我玄門考慮、憂思的好領袖啊!我看這盟主之位合該您來坐。”
一時間眾人紛紛附和,皇甫仁平象征性的推辭了一番,進入正題。
家仆取來一疊黃色木板,給各宗主各發了一塊,包括皇甫仁平。讓他們寫上自己中意的盟主人選,當然也可以寫自己,寫好後一並交上來逐一公布。
“唰唰唰”幾下,各宗主在木板上筆走龍蛇,寫好後,仆人走來將木板收了上去。
待翻開那八塊木板一看,隻見有七塊赫然寫著“皇甫卿”三個大字,而剩下那一塊木板上卻寫著“冷雲澈”三個大字。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都以為這塊木板就是冷霜華自己寫的,不禁嘲笑他的無知無畏。
皇甫仁平叫停眾人,道:“諸位誤會了,冷兄大名是我刻上去的,我覺得冷兄是個奇人,當得起這盟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比先前更猛烈的笑聲回蕩在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