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玄門三修
烈陽高照,熱浪滾滾,上黨墨家星橋鐵鎖殿的練武場上。
在肖刑風鄙視又嫌棄的注視下,幾個時辰後,殷無忌終是將那辟邪劍托得四方穩當。不僅能托穩還能耍上幾劍,耍得額間汗涔涔的,小臉紅得像蘋果,他卻隻顧得開心的笑,兩個淺淺的酒窩在陽光下愈發顯得可愛。
肖刑風也終於放下冷峻刻板的臉,唇角一勾,迎麵走來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輕衣簡帶,穿著樸素,麵上柔和淡雅與那一身簡單著裝很是搭配。他叫墨西簡,是墨鴉唯一的兒子,今年也才十二歲,卻已有翩翩公子的輪廓了。
墨西簡朝肖刑風做輯打招呼道:“刑風弟。”又轉向殷無忌,“無忌,不錯嘛!六歲便能駕馭辟邪,已經有你爹一半的威風了,哈哈。”
肖刑風也做輯回禮道:“西簡兄。”
墨西簡道:“練劍便到此為止吧!接下來我們要開始練氣了,過會兒會有武夫子來教你們的。”
“練氣?”肖刑風皺眉,似乎對練氣一說頗有成見,“練氣不是你們修仙家族的術法嗎?”
“是啊!練氣是每個修仙之人開啟修行之路的第一步,怎麽?刑風弟不願修仙?不願修仙的話,那便修佛吧!我們墨家雖小但還是請得起修佛的武夫子,刑風弟大可放心。”墨西簡仍舊一臉微笑的道,臉上看不出神色。
玄門之內,各宗門世家多數修仙少數修佛,修佛比修仙要困難那麽一些,所以修的人不多。九門世家也就隻有三家修佛,分別是:下相龍家,三山冷家,九原曆家,其中要數下相龍家修得最好,成為三家領袖。
玄門內修仙之人叫道人,修佛之人叫行者,與俗世界有很大區分。
修仙修佛皆有森嚴的等級劃分。修仙等級分:化氣境、化神境、還虛境、合道境,除了合道境沒有分段,其餘每個境界都由前、中、後三階來斷開。尤其注意的一點是,到了還虛境後階算一個大瓶頸,這期間是有劫數的,而這個瓶頸也別叫作“渡劫”,若是渡劫成功則可得道成仙,若是失敗那就得付出大代價——身死魂滅。
修仙路雖嚴苛,但還是有許多人擠破頭的往裏鑽,因為修仙地位高啊!不論修真界還是俗世界,隻要你是修仙之人就沒人敢不尊重你,所以修仙是玄門的大潮流,人人趕潮而去。畢竟,又不是非得得道成仙,故而他們也不怕身死魂滅,玄門裏貌似至今還未聽說哪個世家有得道成仙的前輩,可見成仙一說實為虛假,隻作笑談。
而修佛之路就更是辛酸了,修佛等級分行者、尊者、佛帝、佛祖,同樣是除了佛祖一境其他三境由前、中、後三階劃分,佛帝後階與佛祖之間的距離也是一個瓶頸,這個瓶頸叫“涅槃”,涅槃成功則可煉身成佛,涅槃失敗則會焚身墮魔。魔佛隻在一線之隔,天堂與地獄的短距離常常是修佛之人痛苦的抉擇。
這些墮魔之人本該遭玄門群起而攻之,然而十幾年前卻有人改變了這個現狀,他就是姑蘇殷家宗主殷昊天,他憑借過人的膽識和智慧開創了修魔之道,並成為玄門第一個修煉魔道的人。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後,佛修失敗的那些墮魔之人便有了歸宿,從此修魔大軍日益壯大,引得玄門各家惶恐不安。
於是三年前以金陵皇甫氏為首,玄門八家對姑蘇發起了剿滅行動,美名其曰“剿滅妖邪,除魔衛道,還泱泱玄門一片藍天。”於是姑蘇便在八家的喊打喊殺中盡數被屠。
墨西簡在等肖刑風的回答,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烈日下他像是陷入了沉思。
許久,肖刑風嫌惡的道:“呸,開什麽玩笑,修佛?我就是做個廢人也絕不修佛。修佛那廝皆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枉我姑蘇宗主當年收留他修佛墮魔之人,他們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還恩將仇報,我可沒忘記父親當年是死在誰的手上。”
“刑風哥哥!”見刑風又情緒暴躁起來,殷無忌收了辟邪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腰,他總覺得他的刑風哥哥心中有一肚子苦水,整個人活在仇恨的泥沼裏難以自拔,實在是太有必要給他些溫暖和安慰了。比如這個暖意飄飄的擁抱,就顯得十分貼切。
墨西簡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姑蘇宗主當年確實收留了眾多修佛世家修煉失敗的墮魔之人,還教他們修行起魔道,讓這些墮魔之人看到了希望,抬起頭來重新做了一回人。可當年剿滅行動之際,修佛的三山冷家居然還打了頭陣,真真是狼心狗肺。
而肖戰當年也確實是死在冷家手上,冷家家主冷霜華一把飲血劍貫穿了殷家軍統帥肖戰的胸膛,玄門上下一片歡呼聲,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歡呼個什麽,可是別家都是這麽歡呼的,並未覺不妥,三山冷家也因此得到了皇甫仁平的垂青。
墨西簡疑惑道:“那不知刑風弟打算……”打算什麽也不修?做個普通人?白瞎了這一顆元丹?
肖刑風道:“我要修魔,我決定了。”
墨西簡急道:“刑風弟不可啊!如今姑蘇被滅,無人再敢修魔,再說沒有功法秘籍做指引,修不了不說,這種想法連提都不能提啊!”
“秘籍嗎?嗬,這個嘛西簡兄不必操心。”肖刑風忽然朝殷無忌眨眼一笑,墨西簡看得心中一顫。
殷昊天既然把兒子留下,必定也為他以後的漫漫人生路作了鋪墊,他給殷川取字無忌,其實一早就打算讓他修魔的。
所以在他將殷川塞到肖戰懷裏的那一刻,便也將姑蘇不為人知的機關密室告訴了肖戰,肖戰將肖梟、殷川二人藏到土堆裏時,又將密室機關告訴了二人。所以現在知道姑蘇殷家還有個密室的人恐怕就隻有肖刑風了,畢竟那時殷無忌還太小,記沒記住還是一回事,他知不知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機關密室裏藏了什麽,從肖刑風看殷無忌的眼神就可知,定是墨西簡口中的修魔秘籍了。
毒辣的日頭隱沒在烏雲裏,肖刑風拉起殷無忌的手走了,顯然他也不不想讓殷無忌修什麽仙道。作為殷家小公子,要修也是修魔道,在這一點上,刑風的態度非常明確。
墨西簡呆愣在原地,他想此事要不要告訴父親?後又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畢竟隻是倆孩子,也許過個三五年待他們長大了會明白,修魔終究不是正道。
夷陵江家,映月逐人居處。
八歲的江荼羽從鷓鴣山趕回來,身後跟了眾多江家子弟,眾人臉上皆是一副興奮之色。
一進門就歡快的嚷道:“娘親,你快看我的困妖繩!”
困妖繩又叫蹀躞帶,其實就是男子的腰帶,這腰帶又不僅僅有束腰之用,它最大的功效是困妖,修仙之人每收服或斬殺一隻妖獸,蹀躞帶上就會多一條血線。
蹀躞帶上早期本來是掛著七個小物件,俗稱“蹀躞七事”,分別有:算袋、刀子、礪石、契芯真、噦厥、針筒、火石袋,後期這些小物件都被摒棄了,人們把蹀躞帶加寬了些,上麵貼上閃閃發光的銀片,既高貴華麗又係得舒適,後逐漸演化成了今天的困妖繩。
每塊銀片上有無數條血槽,每殺一隻妖獸,血槽便會多一條血線。
衛竹姚飛眼看去,隻見江楓的困妖帶上赫然多了一根血線,不禁笑道:“我楓兒小小年紀便已斬殺多隻妖獸,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荼羽自豪的道:“那是自然,楓兒可是江家未來的頂梁柱呢!”
衛竹姚失笑道:“是是是,楓兒最棒了。”
江楓,字荼羽,乃江晚之之子,修行快、悟性高,是江家小輩中的佼佼者。他還有個姐姐,叫江靈,字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