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脫離
對於背叛者,他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島上的屏障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所有島的機關都在福島備案,對於他們來說,入吉島,如入無人之境。
榮信的百人殺人大隊,消失了!
沒有一個人回來。
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榮信震驚。
還沒等他再派人去探消息,這邊接到了白子瑜請求視頻的通知。
“榮信,你的人,一百個,一個也不少,我弄了條船,都還給你。這一次,我們沒殺人,隻是給你一個警告。吉島的布防我們已經全部改過了,別再拿你那一套來試探了,我保證他們有去無回,想來為了對付三大幫派,你的人手也未必足吧?不如,我們打個商量?”鏡頭裏,白子瑜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椅子裏。
那把椅子,是吉島島主的椅子。
“白子瑜,你占領了吉島?”榮信聲音低沉,心更沉。吉島,是他們的大後方了,什麽時候三大幫派的人居然摸到了他們的後方,而該死的,他們竟然毫無查覺。
白子瑜一臉譏諷:“榮信,你們福島的消息也太閉塞了嗎?我是白文山的第三個兒子,我的母親正是你的母親身邊的貼身侍女,當年,你的母親為了報複白子炎一家,特意讓我的母親來破壞他們的婚姻,這樣的一個陰狠的故事,你居然不知道,我覺得你應該回到島上見一見你的母親了。
榮信一言不發,他母親的事,他還真的不知道。
白子瑜繼續到:“利用我母親這筆帳,我遲早要找榮夫人算的,現在我們討論的卻不是這件事。我們來談談條件,吉島已經在我手中,我這段時間發給你們福島的消息都是假的,怪隻怪,你們從來沒把吉島當回事兒,我就是利用這段時間把吉島打造得堅不可摧了。嗬嗬!要是不信,你就盡管來試。咱們在中東,在非洲,在英國,在加拿大,都較量過,還挺過癮的,接著來啊,馬修的那批武器,你不是沒收到嗎?真可惜,我卻有的,如今正好都用在吉島上,歡迎你來試。”
榮信還沒有說話,白子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把屏幕切換了一下,福島的地圖出現在了屏幕上。
“看到地圖上紅色和藍色的標記了嗎?紅色是你的布防,藍色是我們在你的布防旁安的反裝置。”
鏡頭切換回白子瑜那張吊兒郎當的臉,他拍著椅子的扶手,一下一下:“你如果想打,我奉陪到底,但是,我新接任的島主,還沒過上安穩日子呢,說實話,我不想跟你開戰,好歹的,也讓我修整修整吧?談個條件,我們吉島正式脫離福島,我會昭告天下,你們若是同意了,咱們就相安無事,你要是不同意——,好吧,那就較量一下,反正我們有許多新式的武器準備找個地方試試,對了,上次馬修專門給你造的那一批,也在我手裏。”
白子瑜說得雲淡風輕。
榮信“啪”的關掉了屏幕,順手把遙控器砸在了電視屏幕上。
他氣得擼著頭發在房間裏轉圈。
福島曆朝曆代,幾百年下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島敢這樣大膽,造反?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們是福島的附屬品,所有的人都是福島的奴隸。
他們連人都不配是,他們的生死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尤其是吉島和如島!
他們居然敢造反?!
“來人!”他大吼一聲。
阿佐阿佑連忙進來:“二少爺!”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榮誠已大踏步進來,他的臉色同樣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信,吉島造反了?你怎麽都沒告訴我?”
這些天桑煙的身體不太好,他一直陪在桑煙身邊寸步不離。
榮信不想打擾大哥,所以,就沒有告訴他。
榮誠知道弟弟是為自己著想,也不再責備他。
他冷聲道:“阿佑,立刻召集一隊殺手,把吉島上的所有人給我幹掉!”
阿佑心中不由一凜。
榮信已開口:“大哥,你冷靜些。”
其實榮信剛剛也是想這樣吩咐阿佐和阿佑的。
可是,看到大哥這樣憤怒的樣子,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白子瑜,就是在等著他們怒不可遏,從而亂了分寸吧?
他們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我派出了福島的人去幹掉他們,但全被白子瑜抓住了,哥,我們知道得太晚了,失了最佳時機,現在不能分出兵力對付白子瑜。三大幫派在各地挑釁,我們的人手已經捉襟見肘。如果再抽調人回島上,勢必亂了之前的部署。現在當務之急,還是M市的經濟之戰,誰握住了M市的經濟命脈,誰就勝出,吉島的事,我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哥,我想答應白子瑜的要求,同時要求他不得外泄消息,否則我們就炸沉吉島。”榮信冷靜地說。
榮誠道:“我現在就想炸沉了吉島!”榮誠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榮信苦笑:“他發給我衛星圖,標注了我們每一個布防點,我擔心如果是真的,我們跟吉島會同歸於盡。”
他轉頭對阿佑道:“阿佑,你親自帶人回島上,把夫人他們接出來,送去老爺那裏,務必要保證她們的安全。”
至於白子瑜說的關於黎蕾的話,算了,以後再說吧,也不是什麽至關重要的人。
榮誠額上的青筋暴跳,可是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福島真的搭進去。
榮誠終是平靜下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榮信點頭。
“信,通知項靖陽和伊藤野他們過來開會,我們要加快步伐,不能總跟他們在這裏耗著了。”
當吉島的人得知,他們已經脫離了福島的控製,再也不用把每年收成的一半送去福島,再也不會有人來選他們家的孩子帶走去做殺手,再也不用把女兒送去福島為奴為婢了時,島上一片歡呼聲,繼而是嚎啕聲。
那些被迫“屈從”於白子瑜的老人們搖頭歎息,卻也無可奈何,是要自由,還是要從前的“顯貴”,已由不得他們選擇,這個時代,已經變了。
對於不得對外宣揚的這件事,白子瑜答應得很痛快。
他也不想擴大範圍。
他需要與福島暫時和平共處,因為重建吉島,他需要時間。
白墨在那一天的會後遞給了白子瑜一封信:“爸,這是大伯留下的,我沒有公之於眾,我想,他總會有些私密的事想要跟你說吧?”
那的確是一封白子炎留給白子瑜的親筆信。
子瑜:
那一天,我站在懸崖邊向遠處看,我想找到當初如明遠跳下去的心情。
他是帶著怎樣的絕望跳了下去?
我們一直都覺得如明遠是一個懦弱的人。
可是站在懸崖上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其實明遠是勇敢的,至少他為他的感情找了一個出口,至少,他敢死。
我是一個膽小鬼,我不敢死,雖然,我很想死。
我很累,我不想再繼續這樣活下去了。
我從來沒有做過我自己。
從出生起,我就注定了會成為吉島的島主,隻要我不變成個癡傻的人,我就會是未來的島主。
所以,從小我就受到了太多的關注,行住坐臥,都有定數,不能錯一星半點,否則就會有人問:“這可是未來的島主啊,怎麽這麽笨?”
“這可是未來的島主啊,怎麽這麽沒規矩?”
“這可是咱們未來的島主啊,怎麽這點事都辦不好?”
我被一層一層的規矩套住,直到長成了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人,我成為他們心中應該有的樣子,但是,我不再是我自己,我隻是他們共同道德的一個標杆,沒有對錯。
曾經,我也想努力做回我自己,可惜我都失敗了。
我什麽都找不到,找不到我自己,也找不到我心底裏最珍貴的愛情。
於是,我回到我的島上,回到能夠認可我,接受我的那一群人中去。
可是,並沒有如魚得水。
我的心,一點一點死去,我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
愛恨情仇,一個活著的人總應該有點七情六欲吧?
我的愛情死了,心也死了。
但是,我有恨,有仇!
榮誌恒和林含煙,他們欠我,欠明遠,欠我母親,一個公道。
子瑜,人生苦短,我不想比我的仇人們先死,因為我要去討還原來屬於我的公道。
我也不想再做白子炎,他的一生太過窩囊。
從此後,各自天涯,各安天命。
我絲毫不擔心吉島的安危,因為有你,我可以不負責任的走,則你不會走,因為你有能力,也因為你心懷悲憫。
慶幸白家有你這樣的一個孩子。
總算不辱沒了祖宗。
子瑜,我知道你們的信息網絡發達,但我請求你一件事:
不要找我。
餘生,請你讓我安靜地做我想做的,能做的,也必須做的事吧。
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
子瑜,就此別過,來生再見。
兄長:白子炎。
這一封信,白子瑜沒有公開。
小墨說得對,這是白子炎寫給他的私信。
不管白子炎去做什麽,有什麽打算,像他要求的那樣,白子瑜都不會去追查。
讓他去做他自己吧,這是他這個弟弟唯一能為大哥做的事了。
白子炎隻字不擔自己的妻兒,他的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慕容以瑤一個人。他隻愛她一個人,可是他負了她,於是一輩子走不出那個心結。
阿珊對他,無微不至,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可是他們依舊是相敬如“冰”。
因為白子炎已經沒有心了。
阿珊用再大的熱情,也捂不化這一塊冰做的心。
這是白子炎的另一個悲哀。
白子瑜把飛英和飛宇安排出島,送他們去學校進修,讓藍幫的人照顧他們。
他希望兩個人可以接觸到外麵的世界,學到更多的東西,隻有有了足夠的知識儲備,有朝一日,他們才能理解他們父親心中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