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對質

  他知道白子炎對於自己和含煙的感情是不滿的。


  子炎總是太計較得失了,總是在權衡利弊,他從來沒有真心的放開自己去愛一回,當然就不能理解自己和含煙的感情。


  他一直都挺替子炎悲哀的,覺得他活得太壓抑了,太小心翼翼了,他這個樣子,永遠都不能體會得到像他和含煙這樣的愛情。


  愛情是一件太過美妙的事。


  有一個人,讓你願意為她生,為她死,他的一直苦悶的人生,終於在林含煙這裏得到了釋放。


  對於他們以後的生活,他早就做好了打算,隻要含煙願意,天涯海角,他都會隨著她去。


  含煙就是他的一切。


  而現在,此刻,他的一切,站在他的對麵,穿著訂婚禮服,純潔神聖,依然美麗嬌羞。


  隻是她的身邊,站著的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是榮誌恒!

  是榮誌恒啊!

  所以,他一直找不到含煙。


  所以,榮誌恒再也沒有來騷擾過他。


  一定是榮誌恒逼含煙就範的!


  他看著一直垂著頭的林含煙,他覺得含煙這是在告訴他,她是被迫的!


  島上的人說,少島主對少夫人如何如何好,小兩口像蜜裏調油一樣。


  少夫人無論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少島主都會去辦。


  不!

  不是這樣的!

  含煙沒有和榮誌恒戀愛,她是被迫的,一定是的!

  如明遠看著林含煙,腦海中心底裏把一切的原因理由都替林含煙想好。


  “含煙!”他顫聲出口。


  白子炎猛地抬頭,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明遠!”他低聲吼他,他拉他,再也顧不得是在這麽多長輩,尤其是在島主麵前。


  “明遠,我們先走,我們先走!”他拉如明遠。


  他的力氣,拉如明遠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如明遠卻仿佛生了根一般,拉都拉不走。


  “含煙,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找得好苦。”如明遠向前走了兩步。


  他的眼裏,除了林含煙,沒有任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如明遠的身上,繼而看向跟在榮島主和夫人身後那個羞答答的人兒身上。


  林含煙的臉上血色頓無,她的頭更低了,不由自主的向榮誌恒靠了靠。


  榮誌恒的目光已冰冷,他的聲音不高,卻也極其不悅:“如明遠,你知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


  幾位長輩仿佛明白了什麽。


  意島的島主和夫人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都是聰明人,哪裏還看不明白這種事,不過這與自己家沒有關係,意夫人不由自主在人群中搜尋自己的兒子意鑫,意鑫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所以他們往後退了退,不想進入這是非圈子。


  祥島的項老夫人帶著女人來的,項靖陽的姐姐項靖晴悄悄扶了母親,向意島這邊靠了靠,她雖不了解內情,但對於弟弟和意鑫、榮誌恒的關係比較近,而他們經常欺負白子炎和項明遠的事是有所耳聞的,這事輪不到她管。


  弟弟現在被父親抓去履行職責,她隻是和母親來做看客的。


  榮家的這位少島主夫人的確美麗,不過第一眼起,項靖晴就看了林含煙的不簡單。


  項靖晴是項家的副總之一,閱人無數,同為女人,項靖晴隻一眼就看出了林含煙眼中的欲望和野心,隻不過,這不關他們家的事,父親臨行前就叮囑她,少說話,多用眼睛看。這一點的眼色,項靖晴當然會看。

  如夫人丁婉已經急道:“明遠,你在胡說什麽?”


  她上前去拉如明遠。


  汪鳳見自己的兒子好像也知情,不得不上前:“子炎,你和明遠在搞什麽鬼?”


  白文山和如青揚更是色變。


  如青揚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來和少島主搶女人,而白文山是百般不願意白子炎摻合進來。


  兩個人各拉各的兒子。


  白子炎被自己的父母拉到了一邊。


  汪鳳數落他:“子炎,你怎麽回事?今天是什麽日子,你都多大了,怎麽可以胡鬧?”


  她的話,也是在提醒丁婉,無論如何,不能在今天的場合起什麽衝突,不說是不是跟少島主搶女人,光是攪了島主的銀婚之喜,都夠他們受的了。


  丁婉和如青揚又何嚐不知?

  可是,此時的如明遠,眼裏隻有林含煙。


  “含煙,我找你找得好苦,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對不起,是我太笨了,我沒找你,我受了很重的傷,我在醫院裏住了很久,含煙,對不起。”如明遠沒有質問,他向林含煙道歉。


  “什麽?你住院了?受傷了?傷到哪裏了?”林含煙無動於衷,丁婉卻是大吃一驚,連忙在兒子的身上找。


  如青揚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如明遠的臉上,把如明遠打得一個趔趄:“小畜生,你鬼迷心竅了嗎?在胡說些什麽?”


  “青揚,你怎麽可以打他?你沒聽到他說他受傷了嗎?你還打他?明遠,你傷在哪了?”丁婉已經語帶哭音。


  如明遠捂著被父親打的臉,卻看也不看他的雙親,隻看著林含煙:“含煙,你是不是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委屈?沒關係,以後不會了,我們走吧。”


  他向林含煙走去,卻被如青揚一腳踹倒在地上:“逆子!”


  如青揚氣得滿臉通紅。


  丁婉護住兒子:“明遠,明遠。”


  如明遠掙紮著爬起來,被丁婉死死拉住,如明遠的眼淚落了下來:“含煙,我們走,我們走,你說過的,天涯海角,都會跟我走!”


  榮島主和夫人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榮誌恒把林含煙攬在了懷裏。


  如明遠如魔怔了一般,不顧雙親的阻攔,一定要過去拉林含煙。


  如青揚的年紀,再加上生氣,哪裏還製得住一個失心瘋一樣的兒子?


  白子炎掙脫開母親的手,幫著如青揚一起抓住如明遠。


  他拍打如明遠的臉:“明遠,明遠,你醒醒,你醒醒,我們是在福島,我們在福島,你睜開眼睛看看如叔叔和阿姨!”


  他在如明遠的耳邊大喊。


  他抱住了如明遠的腰,不讓他上前,不讓他動。


  如明遠的臉上是兩行淚,嘴裏兀自說著:“含煙,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現在走,我們走好不好?含煙,你原諒我。”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孩子一樣的哭著,求著。


  “含煙,對不起,跟我走,跟我走,我們走。”


  白文山不得不出手幫著兒子一起拉住如明遠。


  他低聲對如青揚道:“青揚,把他的嘴堵上吧。”


  如青揚如夢初醒,一把搶過丁婉手中的帕子,塞到了如明遠的嘴裏。


  如明遠嗚咽著,眼睛隻看著林含煙。


  汪鳳看著站在榮誌恒身後,低垂著頭,擺弄著衣角的林含煙,提高了聲音道:“林小姐,明遠是得了失心瘋了,你就給他一句話,讓他斷了念頭吧!”

  這句話,令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含煙。


  如家的熱鬧,他們隻當是熱鬧看了,可是始作甬者,卻是這個此刻一言不發的女人身上。


  林含煙張皇的抬起眼睛,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卻不是看向如明遠,而是看向榮誌恒,她的紅唇一抿,大顆的淚珠落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要走。


  榮誌恒的手背被淚珠燙到,心更是。


  他一把拉住了林含煙摟在了懷裏,回過頭對著汪鳳吼道:“關含煙什麽事?是如明遠自己發瘋了!”


  一句話,令所有人都禁了聲。


  連掙紮的如明遠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榮誌恒和林含煙。


  林含煙的臉埋在了榮誌恒的胸前,哭得輕輕顫抖。


  榮誌恒滿臉的心疼。


  榮島主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誌恒,你說清楚,你和林含煙,還有明遠,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林含煙,是不是明遠的女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

  這是最基本的江湖道義,即便榮家高高在上,是他們吉祥如意四島的主子,可如今畢竟時代不同了,他們也不得不在表麵上維係一個良好的關係。


  如果誌恒做下這種雞鳴狗盜的事,那他的威信就會大打折扣,以後還如何統領其他四島?不過就是個女人,用得著鬧得這麽難看嗎?

  而榮夫人不由狠狠瞪著在兒子懷裏的這個女人。


  這個禍水,如果她讓自己的兒子丟臉,她絕不會放過她,也絕不會允許她成為福島的女主人!

  榮誌恒冷冷一笑,對著父親道:“含煙是我的女朋友,如明遠,你最好放明白些!”


  這句話,飽含威脅,任誰都聽得出來。


  “誌恒!”榮島主大喝一聲。


  “明遠是你的兄弟,女人如衣服,明遠是你的手足,你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威脅你的兄弟?”這個麵子,他必須要給如青揚,也是給其他的島主。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林含煙的身上。


  丁婉看著怔愣著的兒子,心中哪裏還有不明白。


  她流著淚撫上兒子臉:“明遠,媽求求你,求你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如明遠一言不發。


  丁婉看著白子炎:“子炎,好孩子,你們兄弟倆最好,你把明遠帶走吧。”


  白子炎神情一黯,他狠了狠心:“明遠,我們走。”


  他以掌為刀,打算劈下去,卻被如明遠抬手攔住了。


  他的目光緩緩轉動,這是從開始到現在,他的眼睛第一次有了轉動。


  最後,還是落在了林含煙的身上。


  這一次,他的聲音平靜清晰:“含煙,汪鳳阿姨說得對,你給我一句話,斷了我的念頭吧。”


  在榮誌恒懷裏的林含煙聞言,似乎哭得更厲害了,更往榮誌恒的懷裏縮了縮。


  榮誌恒立刻惱道:“如明遠,你別太過分!你斷不斷念頭關含煙什麽事?要死你自己死去!”


  白子炎緊緊攥了攥拳手,感覺到了父親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緊了緊。


  白子炎知道父親是在警告他冷靜。


  白子炎側頭看向如明遠。


  他英俊的側臉,如刀削過的雕刻一般,連膚色,都已是死寂的。


  他的心,該是怎樣的痛?


  白子炎真想一記手刀劈下去,然後帶走這個癡情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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