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得意

  龍基白不是不得意的,有幾個男人,在如今這樣的時代裏,還能像他這樣享受著齊人之福?妻妾和平共處,兒子能幹,女兒伶俐,家宅安寧,有幾人能這樣幸福?


  可沒想到,人到中年,平安順遂了這麽多年,卻突然被戴了一頂綠帽子。


  這讓他怎麽出門見人?讓他的臉往哪擱?


  而且,這個女兒竟然做出了背叛龍家的事,因隻是龍家內部的人知道,外界並不知道這件事,可這也足以讓龍基白抬不起頭來。


  他一向認為女孩子家,寵著些溺著些,無傷大雅。


  他沒指望女兒們像龍初陽那樣能獨擋一麵,隻要將來聯姻,能對龍家有幫襯就可以了。


  所以他對南陽與覓陽是一視同仁的,從不曾短了少了她們母女的。


  誰能想得到這一對母女竟是個吃碗麵反碗底的?一個偷人,一個背叛!

  龍基白隻覺自己幾十年在外行走的臉都被丟盡了,隻恨不得立刻把這對母女生吞活剝了才解恨。


  龍南陽失蹤了,他連找都不想找,她最好死在外麵,否則,就算是回來,他也絕不放過她!


  龍元白一回到家,就把正在與林若雁和兩名女傭一起打牌的田小荷拖起來,一頓拳打腳踢。


  兩名女傭嚇壞了,連忙去攔。


  林若雁被嚇了一跳:“元白,元白,發生了什麽事?你這是做什麽?你快住手!快住手啊!你這樣會把人打死的!”


  龍元白一言不發,拽著田小荷的頭發,一路把她拖進了花房的地下室,鎖上了門,衝著一眾跟過來的仆婦道:“任何人不得跟她說話,不得給她吃的,誰敢違反,立刻趕出龍家,並且在加拿大的華人圈都絕對找不到工作!”


  龍元白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咬牙切齒。


  林若雁知道龍元白在氣頭上。


  於是溫聲說道:“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你們都聽見先生的話了吧?那就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誰也不許怠慢了差事。”


  傭人們連忙稱是,各自散出。


  林若雁才問道:“元白,出了什麽事?”


  林若雁是大家閨秀,人善良敦厚,溫柔體貼,是一個心性非常好的女人,從來沒有什麽野心,也沒有什麽追求,所以才會把女兒們養得那麽平庸,可也正是因著她的溫婉識大體,才會讓家裏寧靜平和,讓龍元白無後顧之憂。


  也因著龍元白自知自己的風流虧欠了林若雁,所以,他對林若雁一向禮遇。


  就算此時在氣頭上,也壓製了火氣,不對林若雁發火。


  他喘著粗氣,把事情說了出來。


  林若雁是當家主母,她有權利知道事情的原委。


  林若雁驚呆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元白,這,這怎麽可能?”


  龍元白看著這個善良敦厚,卻也無知天真的女人,心中歎了口氣。


  “若雁,你想一想,田小荷平常來往的人中,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我一定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給他戴了綠帽子,總得讓他戴得明白吧?


  林若雁的臉色變了變,猶豫著說道:“會不會是,向靖陽?”


  向靖陽原本是龍元白的生意夥伴,因為脾氣相投,兩人如兄弟一般,這些年向靖陽每次來加拿大,都會到龍家來落腳,田小荷與向靖陽也相熟,家裏的孩子們對向靖陽也頗為親近,尤其是,龍南陽。


  她想起,之前家中的傭人私下裏的議論,當時,她斥責了傭人,還委婉地提醒過田小荷,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而龍元白的心中卻是一動。


  田小荷就是向靖陽介紹給他的。


  這一點,連林若雁都不知道。


  龍元白冷靜下來:“若雁,這件事隻怕不是那麽簡單的,我要去問那個賤人一些事情,你看好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得把田小荷的事透露出去!”


  林若雁愣了一下,知道事關重大,於是試探著說:“我一會跟我的貼身傭人說,就說是你看了外麵的報道,很生氣,所以,我幫著把小荷送回娘家去了,先避一避風頭。”


  田小荷的娘家在中國,她沒少跟傭人提起過,她娘家在中國的M市,因為父母舍不得離開家鄉,所以不肯跟她移民,她常常寄東西回中國去。


  “我會安排人訂機票,再讓王嫂扮成她的樣子出門。”要穩住家裏的人心,要讓外麵的人相信得先讓家裏人相信才行。


  龍元白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他轉身進了地下室。


  田小荷正惶恐的坐在沙發上。


  這間地下室,是龍元白藏酒的地方。四周的牆壁從底到頂,都是酒架,上麵放著各地收集的名貴酒品。


  中間是一圈環形的沙發。


  平日裏,連龍元白都很少來,隻有打掃的人會進來。


  如果龍元白需要酒,通常都是拿了到外麵去喝或者招待客人。


  田小荷第一次來這裏。


  她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身上被龍元白打的地方青紫一片,連頭發都在疼。


  她擔心的卻不是疼,也不是為了龍元白打她而傷心。


  她擔心的是出了什麽事,讓龍元白如此震怒。


  龍元白表麵上對她很平淡,但私底下,兩個人一直都很好。


  她算得上是一個妾室,還登堂入室了,這在一般的豪門裏都是不可能有的事。


  但是林若雁卻收留了她。


  後來她才知道,林若雁生了龍覓陽以後,身體損傷很大,於夫妻之事,力所不能及。但她不想讓龍元白到外麵花天酒地。


  一來有損龍家的形象,二來於她的顏麵也是不好看,畢竟她也出身大家。


  所以收了她在身邊,因著她脾氣好,對林若雁恭敬有加,從不逾矩,事事順從林若雁。她心知林若雁的這份好,也知道如果想呆在龍家,就一定要在表麵上不露出任何對龍元白的企圖心。


  龍元白更是個聰明人,在人前,他從來都不會多看她一眼,隻會與林若雁恩愛有加。


  但私底下,關了門,在床上,龍元白卻從來對她都是愛不釋手的。


  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她的女兒南陽,都長得這麽大了。


  可是,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田小荷的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地下室裏沒有電話,也沒有手機信號,她沒有辦法與外麵取得聯係。


  正想著,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田小荷一驚,不由站了起來。


  暗色調的燈光下,龍元白像煞神一樣出現在樓梯口,他的手裏,拿了一條鞭子。


  那條鞭子是他書房牆上的馬鞭。


  田小荷的心底裏升上來一陣恐懼。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撲通”跪下。


  “元白,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我做錯了什麽?”田小荷說著,已經淚落如雨。


  可惜,今天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絲毫也打動不了龍元白。

  龍元白身俯身端起田小荷的下巴,冷聲道:“說!你和向靖陽,到底是什麽關係?”


  田小荷猶如五雷轟頂。


  該來的,總會來。


  她顫聲說:“元白,你知道的,我,我曾經是向先生酒店裏的一名員工——”


  “說些我不知道的!”龍元白打斷她的話。


  “比如,你和他的關係,比如,南陽是誰的孩子?”龍元白一字一句的說,每一個字都是他胸腔裏噴出來的火。


  他瞪著田小荷的眼睛更是血紅憤怒。


  田小荷目光一縮,不敢再看他。


  龍元白卻不放過她,把她的下巴扭過來:“如果你想要我先抽你一頓再說,我立刻就可以滿足你!”他手中的鞭子放了下來,隻握著鞭子的把手。


  田小荷渾身一抖:“不,不要,元白,求求你!”


  她的心,已經恐懼到極點,腦子裏飛快的轉著,今天的這個局,要怎樣解?

  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命這樣苦?不過才安定了這十幾年罷了,這樣的局麵,讓她想起了從前,很久很久以前,她在M市,她被媒體圍攻,被高家趕出門。


  那樣的境地,她不想再經曆,不能再經曆,可是,現在要怎麽辦?

  “元白,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南陽,不,不,不,看在我們十幾年在一起恩愛的情份上,求你——”田小荷心虛得不敢提南陽。


  可是龍元白已經抓住了這句話。


  “告訴我,南陽是誰的孩子?”


  田小荷目光閃了閃:“南陽,是,你的,你的孩子!”


  “田小荷,我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南陽是誰的孩子!科技發達,如果你說謊,你們母女倆的命運將會極慘,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我能不能做到,你心裏應該清楚!說!”


  田小荷心中絕望。


  她沒有選擇了。


  “元白,我求你,我說,我什麽都說,可是,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看在這麽多年,我們母女倆恪守本份,循規蹈矩的份兒,放過我們?南陽,也承歡膝下這麽多年,也是你一心疼愛的女兒,你不能,不能那麽絕情,她還小,請你不要斷了她的前程,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我,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了!”


  田小荷掙開龍元白的手,咚咚咚的磕起頭來,每個頭都實實在在的磕在光滑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額頭很快紅腫一片。


  龍元白直起身,冷冷道:“起來吧,說實話,我會酌情!”


  田小荷的身形僵在那裏。


  這是她十幾年委身的男人,那個在床上,在她身上,可以說盡纏綿情話的男人。而現在,卻連一絲一毫的溫情都沒有,成了她和她女兒命運,不生命的主宰。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殘酷,像她這樣的女人,無論擁有過怎樣的風光,一朝散盡時,一切都瞬間散盡,連塵埃都留不下。


  田小荷的心如墜冰窟。


  “坐過來吧,好好說說你的故事。”龍元白已經走到沙發邊坐下,背對著田小荷。


  “不必想著說謊,你說的一切我都會去核查,如果有出入——,還是那句話,我會讓你們母女生不如死。”


  從田小荷的態度中,他已經知道,龍南陽,絕不可能是他的孩子,這樣的奇恥大辱,讓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田小荷努力從地上爬起來。


  龍元白用鞭子指了指自己的對麵,讓田小荷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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