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收留
白子瑜隻身見了白子炎。
宋雲卿本來擔心他的安全問題,想讓他選一個人陪他一起。
慕熙臣覺得,終是白子瑜的家事,其他人都不方便聽,除非子瑜想讓他們知道,否則,還是不要讓別人參與進來為好。
眾人默言,慕熙臣說得不無道理。
慕熙臣拍拍宋雲卿的肩:“是在我們的地盤上見麵,也隻有白子炎一個人,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帶,我們就賭一把他不會對子瑜不利吧。”
白子炎告訴白子瑜他的身世,是一個愛恨情仇交織的複雜故事。
白氏一族在清代時,是一位鎮國將軍的得力隨從,將軍獲罪,提前知道風聲,讓隨從們各自逃命,日後安定了再集結。
白氏祖先帶著族人舉家逃到了吉島,自此安頓下來。
因是逃難,所以,自進入這個島起,就封閉了全島,依著古老傳承下來的奇門遁甲之術,在島上建立了工事,防禦嚴密。
幾百年過去了,白氏一族在此繁衍生息,過著安逸的,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生活,外界的世事變幻與島上沒有任何關係,也因此躲過許多劫難。
那個位置,即便是刻意的找,也不一定找得到,更何況在島的四周還建了許多的障眼之物。
生活安定下來之後,社會秩序也慢慢重新建立起來。
族長一直是由將軍隨從這一支來擔任,也就是白子炎這一支,曆代的長房長子生下來就做為族長的接班人來精心培養,因此,也不存在爭位之說。
在曆代族長的領導之下,吉島漸成規模。
而白氏的兵法、武學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傳承,白家子弟個個優秀出色。
吉島的四周按兵法布防,日夜有人巡查,保衛著海島的安全,海島的安全就是闔族老小的安全。
每年,海水都會衝來行行色色的海難之人。
死了的,巡島的人會把他們安葬,活著的,他們會把人迷暈,然後送到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個島上去,那裏過往的船隻比較多,容易獲救,而昏迷的人醒了以後也隻會以為自己是被海水衝到這個島上,而不是不遠處的吉島。
這樣做,是為了保障吉島的安全。從老祖宗那一代起,白氏家族對於外界就有著超強的戒心,寧肯封閉自己,也不能因為收留外來人員而留下隱患。
許多年以來,吉島隻留下過一個外人。
她叫黎蕾,救她的人,是白文山。
迷藥對於黎蕾沒有作用,黎蕾說她不是遇到了海難,她是跳海自殺的,她的繼母對她不好,逼她嫁給一個老頭子,她沒有辦法,選擇了自殺。
她的體質很特殊,迷藥對她絲毫不起作用,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白文山一時無措,總不能把她打暈了送走,她隻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
黎蕾請求白文山留下她,當牛做馬,為奴為婢都沒有關係,她隻是不想再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去。黎蕾以死相脅,如果不留下她,或者把她送回去,反正也是死,不如她現在就跳海死了好了。
白文山隻好把她帶了回去。
白文山把她交給了自己的母親,白氏一族的族長夫人。
白老夫人剛好生了一場大病,黎蕾便衣不解帶的侍侯了白老夫人。
比白老夫人的兒媳,白文山的妻子汪鳳還要盡心盡力。
於是,黎蕾留了下來,成為白家的一份子,白老夫人收她為義女,待她如親女兒一般好。
汪鳳對黎蕾待情同姐妹,一心想著為黎蕾找一個好人家。
可是,黎蕾卻愛上了白文山。
她是一個特別有心機的女人。
她知道白文山與妻子汪鳳感情很好,兩人已經育有二子一女,且汪鳳又懷孕了。
汪鳳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女子。
黎蕾先是對白文山下了藥,讓白文山占有了她。
白文山愧對於她,她卻堅持不讓白文山對她負責,還請他一定不要告訴汪鳳姐姐,以免令她傷心。
白文山一麵愧對妻子,一麵又愧對這個義妹。
紙終是包不住的,何況,黎蕾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怕的是別人不知道。
而且誰知道都不如讓汪鳳知道。
於是,她讓汪鳳最近身服待的傭人知道了她和白文山的奸情,然後吵嚷得人盡皆知。
汪鳳性子剛烈,又是在孕期,脾氣本就不好,於是她直接把黎蕾抓到了自己麵前,她親自用鞭子抽打黎蕾,而匆匆趕來的白文山親眼目睹了被打得滿地打滾,渾身是血,苦苦哀求的黎蕾。
這讓他心疼不已,內疚不已。
那一刻,白文山的心傾斜了,這樣楚楚可憐的黎蕾才真正打動了他的心。
於是,在白文山的力爭之下,由白老夫人做主,讓黎蕾做了白文山的妾。
沒錯!在吉島,男人至今都可以納妾,為繁衍子嗣,納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雖然族長一家,從未有人納過妾。
雖然汪家把汪鳳嫁進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白家的人不納妾。
雖然白文山曾許諾過一輩子隻有汪鳳一個女人。
但,情比金堅也抵不過情人的血淚。
黎蕾如願以償的進了白家的門,成為了未來族長的妾室。
這樣的妾進門,如同在汪鳳的心上插了一把刀一般。
由於親眼目睹了汪鳳對黎蕾的狠毒,白文山對汪鳳的感情也漸漸轉淡。
再加上黎蕾的大度隱忍,賢良淑德,讓白文山對黎蕾更加歉疚。至此,白文山與黎蕾如膠似漆,把汪鳳晾在了一邊。
汪鳳開始時找公婆理論哭鬧,白老夫人憐她有著身孕百般勸慰,強迫兒子多到汪鳳身邊陪伴。
這樣的強迫,讓白文山對汪鳳更加的反感。
而汪鳳聲聲質問白文山為什麽要違背當初的誓言,譴責他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他們的孩子。白文山不勝其煩,對汪鳳的心更加的淡了。態度也越來越不好。
夫妻感情降到冰點。
汪鳳的孩子還沒有出生,黎蕾肚子裏的孩子也已經五個月了。
汪鳳的心,漸漸冷到了冰點。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再沒有丈夫的背叛更能令她心灰意冷了。
一對恩愛夫妻漸漸相敬如賓,漸漸形同陌路。
可是黎蕾的野心卻並不是做一個未來族長的妾這樣簡單。
她覬覦的是未來族長夫人的位置,她想要的,是她的兒子有朝一日能成為這吉島的主人。
像汪鳳那種至情至性,愛情至上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汪鳳在心情極度抑鬱的情況下生下了幼子,自此身體垮下來。
黎蕾自聽說汪鳳產後體虛,便自告奮勇,承擔了照顧汪鳳的責任,白老夫人為了緩和兒子妻妾的矛盾,也同意讓黎蕾來侍奉汪鳳。
而黎蕾的懂事,讓白文山頗為欣慰,雖然他與汪鳳的感情已死,從早到晚汪鳳是他的正妻,他不會動汪鳳的位置,寵妾滅妻的事是絕不可能的。
如果汪鳳能夠像黎蕾一樣懂事,看在黎蕾做小伏低的份上,能夠接納她,妻妾和平共處,那他也就可以安心處理島內島外的事務了。
那個時候,白文山與他的族長父親一起,正在忙著尋找先祖遺留的舊部,以及將軍的後代,他們不能出島,卻自有一套聯絡方式。
因此,他無瑕顧及內院裏的這些事。
黎蕾之後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她經常把兩個孩子放到一起,放到汪鳳的房裏,她則給汪鳳煎湯熬藥,極是盡心。
全家上下無不讚揚黎蕾的乖巧懂事。
隻有汪鳳,越來越沉默,直到一句話都不再說。
她的眼睛,常常停在繈褓中的兩個孩子身上,癡癡地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就算黎蕾總是一邊瞄著她,一邊對著兩個娃娃說話,說自己是他們的媽媽,汪鳳也不會發火,她的目光沒有焦距。
等到白文山的忙碌告一段落,想起來去看看汪鳳時,汪鳳已是油盡燈枯了。
她一直在等,等著有那麽一天,白文山能來看看她。
白文山看到汪鳳的樣子,大吃一驚,沒有人告訴他,他的妻子已經病入膏肓了。
汪鳳要與白文山最後說幾句話,臨終遺言的樣子,令白文山心生惻隱,不禁想起從前的恩愛時光,以及他們那幾個懂事的兒女。
汪鳳一直是一個賢內助,是在精神上給了他許多支持和幫助的人。
汪鳳留下了那兩個繈褓中的孩子在她身邊,當著白文山的麵,她溫柔地對黎蕾說:“我的日子不多了,阿蕾,以後文山和孩子們就托付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善待我的孩子們的。”
黎蕾雖詫異於汪鳳態度的突然改變,但在白文山麵前,她隻能麵不改色的道:“姐姐別想那麽多了,好好吃藥,好好養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汪鳳依舊溫柔地笑著:“我的病能不能好,妹妹和我心裏都清楚。”
不等黎蕾再說話,汪鳳已道:“有幾句話,我想單獨和文山說,文山,可以嗎?”
白文山哪裏會不答應,他讓黎蕾出去看看汪鳳的藥。
黎蕾的目光柔情似水的看著白文山:“那,我把兩個孩子帶出去。”
白文山還沒有說話,汪鳳已道:“不用了,就讓他們在這裏吧,陪陪我,也陪不了多少時候了,過一時少一時。”
白文山心酸,目光落在兩個孩子身上。
汪鳳的目光也看過去,笑容輕緩,語氣溫柔:“這兩個孩子,隻差了四個月,一個是我生的,一個是黎妹妹生的,文山,你分得清哪個是我生的嗎?”
白文山有些窘,這樣大的孩子,長得都差不多,雖然相差四個月,但看上去,卻差不多一樣大。
汪鳳的孕期和月子裏過得都不好,所以孩子個頭也比較小。倒是黎蕾生的那一個,一點也不像比異母哥哥小四個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