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尊貴的李術士
麵對如此多的狂熱眼神,李純顯得有些局促,看得一旁的唐洛彤忍不住失笑。
“剛才麵對朱狄都沒見你這麽局促,我還以為你是個天塌不驚的人,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麵。”唐洛彤有些意外開口。
無論是剛才麵對千夫所指還是朱狄的出手,亦或者自己拋出的橄欖枝,李純都不為所動,那樣子,就跟看透了紅塵俗世的世外高人一樣。
現在麵對北院學子們露出的狂熱和崇拜,沒想到他竟然會露出這等局促且有點尷尬的神色,倒讓唐洛彤有些意外了。
“是又不是石頭,是人都會有七情六欲的。”
李純不鹹不淡回了一句。
如果是麵對敵人,他會不動如山,冰冷如雪,但是現在麵對是一群把他視為榜樣和羨慕對象的人,他也保持不了淡定,因為他從來沒有被這麽多人崇拜過。
再說了,這些人都拜他為大師兄,自己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從今往後肯定會成為他們心中的楷模,作為大師兄,肯定要做好榜樣,就跟以前在學校的半長一樣,給全班同學做好榜樣,想想都覺得任重道遠,壓力山大啊。
“你如果能成為術士,階級就會上去,成為權貴中的一員,這個北院大師兄,我勸你還是拒絕了吧。”猶豫了一下,唐洛彤輕聲告誡道。
李純哂笑回答道:“我雖然知道,無論在什麽地方,人都分三6九等,可在我眼中,沒有人天生就該低賤,也沒有人天生就該高貴,在我眼裏,無論出身如何,不分貴賤,不分貧富。”
唐洛彤怔了怔,細細品味起這句話了,半晌後,抬頭由衷感歎道:“如果人人都如你這般想,這下,也不至於四分五裂,民不聊生。”
李氏王朝之所以崩壞,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貴賤之爭到底了頂峰,矛盾積攢到了極致,最後跟極度膨脹的氣球一樣,瞬間炸開,將整個王朝炸得四分五裂。。
這麽多年下來,王朝出現過許多貧賤出身的大人物,這些人哪怕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了,依舊受到本就出身高貴的同僚排擠和鄙夷。
久而久之,這些矛盾隨著時間的沉澱而不斷積高,在真武王身死的那一刻,王朝沒有了強大武力的震懾,那些早已心懷怨恨和怨氣的大人物,紛紛揭竿而起,與權貴一方展開你死我活的爭鬥。
比如焰火城的城主,他當年就是貧苦出身,在古武之路上,吃的苦是別人的百倍甚至千倍,在經過自己的努力跳躍階級後,本以為自己成為了權貴的一員,以後不會再遭受權貴的歧視,可以融入權貴的圈子。
可當他接觸到真正的權貴圈子後才發現,人家該歧視的還是歧視,並沒有因為他跳躍了階級而對他刮目相看。
在朝中,他們這些貧賤出身,經過努力跳躍了階級,已經成為權貴的大臣,一如既往的被權貴所歧視和排擠。
甚至就連真武王,也有點看不起他們。
真武王為了避免朝中大亂,另一方麵也為了安撫權貴一方,他便將焰火城城主這些人,分封到各個地方,名義上是成為一方諸侯了,可卻是在疏遠他們,把他們踢出王朝的中央圈子。
這種歧視,赤果果的不帶任何掩飾。
這麽多年下來,鎮守一方的貧賤城主,因為忌憚真武王的實力,隻能把憤怒吞下去,可當真武王駕崩之後,積攢依舊的怨氣爆發,各地就揭竿而起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李氏王朝瞬間崩塌。
推翻李氏王朝,貴賤之間的矛盾是一方麵,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各個地方,不想再給朝廷上供,比如元石和金石亦或者錢財,他們都想要自立為王,將資源納為己有。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這些李純不知道,可唐洛彤知道一清二楚,如果當初真武王不作死,沒有把貧賤出身的大臣踢出朝廷圈子,李氏王朝也不至於在瞬息之間就崩塌了。
他雖然在武力上無可匹敵,可在人心和治理天下上,做得太差了。
“我覺得,如果你能成為第二個真武王,就憑你這張嘴,可以籠絡不少人心,甚至有機會稱霸一方,逐鹿四方,然後一統天下。”唐洛彤半開玩笑道。
李純怔了怔,忍不住笑了。
什麽稱霸一方,什麽逐鹿四方統一天下,這些他都不感興趣,就算有這個能力,他也不想,因為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當帝王的料。
讓他去治理一個國家,想想都覺得痛苦。
現在他的目標很明確,恢複道行,然後看看能不能搞點金石,以古武者的修煉方式,提前鍛造金身。
“怎麽,難道你還真有這個心思?你可別當真啊,我隻是說說而已的。”唐洛彤急忙提醒道。
李純斜視了她一眼,搖了搖頭,然後揮手道:“沒什麽事,大家散了吧。”
北院學子們拱手,然後緩緩散去。
“好好努力。”
大長老走到李純身邊,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息一聲,然後朝唐洛彤拱了拱手,一臉失魂落魄走了。
這老兒是在為李純這個飛走的到嘴鴨子而傷心呢。
耗費了那麽多苦心,甚至不惜豁出老臉,最後毛都沒撈到,一個千載難逢的弟子落到了別人手裏,那滋味,自然不好受。
“李兄,恭喜!”
等高層們走後,周鼎也走了過來,拱手九十度彎腰一拜。
“李術士,恭喜。”
郭怡也學著拱手一拜,臉色有些複雜。
第一見李純的時候,他還在為一口肉食而冒風險,在以為他們要搶他獵物的時候,甚至還跟護食的野獸一樣,拿著木叉攔截在前,那時候的他,典型一個貧賤之民。
第二次見他,被朱標三番兩次挑釁,他隻能悶頭不語,典型的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的懦弱之輩。
那時候,兩人之間的身份天差地別。
郭怡那時候覺得,哪怕李純真成了學府學子,也隻是北院學子,依舊擺脫不了他額頭上兩個‘貧賤’的字。
可現在,第三次見麵,他已經成了天底下地位最最貴的術士,這種落差,讓她覺得自己是活在夢中。
雖然現在不能保證他一定能成為術士,可他有這個資格不是?僅憑這個資格,他們之間身份的差距,就已經拉得十萬八千裏那麽遠了。
對於這兩位,李純說不上好感也說不上厭惡,二人都對他有過幫助,至少感激之情還是有的。
“言重了,我現在不過是有資格而已,能不能成,還是兩說之事。”李純拱手回禮,然後就看見李秋顏氣咻咻的朝這邊跑來,臉上還掛著焦急和赴死的決絕,當即內心一暖,露出了柔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