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當家主母
看著葉飛臉上留下了濃厚的一筆,原本還有些生氣的沈蕭清咯咯發笑。
突然間,她手上的毛筆被葉飛奪走,眼看著毛筆的筆尖已經到了自己麵前,她大驚失色。
不過,最終葉飛及時收住了手,道:“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畫髒了豈不可惜。”
說罷,葉飛將毛筆扔到了桌上,然後從身後摟住了沈蕭清,又在其臉上親了一口。
輕哼一聲,沈蕭清向後倒在葉飛懷中,氣鼓鼓說道:“相公,討厭!”
“我就猜到娘子會生氣!”葉飛道。
“可相公你明明知道了還不是這麽做了?”沈蕭清不悅道,“不過,相公,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刀神會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你做一個小娘子?”
葉飛意味深長一笑,然後悄悄告訴沈蕭清,他已經和楊依依拜過天地了。
沈蕭清一聽,立馬掙脫了葉飛的懷抱,然後拔出懸在葉飛腰間的劍,“打死你!”
眼看著沈蕭清將劍刺來,葉飛往旁邊一躲,繼而十分利落地將劍從沈蕭清手上奪回。
“娘子,我發誓,下次絕對不會了。”葉飛一邊將劍收回到劍鞘裏一邊說道。
沈蕭清又哼一聲,又說了一句相公討厭。雖說她看上去很生氣,實則她以前和葉飛商量過此事,也早就知道葉飛終有一日會娶楊依依,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向葉飛撒下嬌發發脾氣。
隨後,被葉飛哄了一會,沈蕭清才氣消,兩人走到涼亭裏坐下。
喝了一口茶後,葉飛便將蘇州和世子幾次交手,以及這一個月內一路上所見所聞說給了沈蕭清。
沈蕭清聽了之後,皺著眉頭說道:“相公,你是說南湘王便是隱天暗中扶持、密謀謀權篡位之人?”
“應該是沒錯了,”葉飛點著頭道,“那夜在虎丘上,我親眼見到了一名隱天的高手,此人以槍作為兵刃,實力遠在依依之上。當時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依依她可能便落到世子周希手上了。”
“一口一個依依的,相公你叫的好生親熱。”
“那我改口,楊小娘。”
“這可不行,”沈蕭清搖頭,“還沒給我這當家主母敬酒的,我可不承認她的身份。”
“娘子現在越來越有大娘的風範和威嚴了呀。”
“那是當然,相公平日不管事,也隻能我來操這個心了。”
“那大娘子,靜妹妹進門一事可有安排好了?”葉飛問道。
沈蕭清連連點頭,很認真說道:“我找靜妹妹要了生辰八字,並且找了個雲遊路經杭州的道長幫忙挑了一個日子。那道長算了一番後,又圍著我們葉府轉了一圈,說是越快越好。”
“道長?”葉飛詫然不已,“哪裏來的道長,道號是何?娘子,這世上還有比武當章鶴嶺或陰陽派趙佑川算得還準的道士嘛?”
“可相公不是說章道長帶著小丁香雲遊去了?而趙掌門又遠在西蜀,書信來來往往一趟多少也得要一個月左右。說來也巧,當時我正在考慮此事,那道長便突然來敲門。不過那道長並沒有說他的道號,隻說他曾經與相公有過一麵之緣。”沈蕭清道。
當聽沈蕭清說到這時,葉飛腦海中突然想到了無邊師叔。數月前見到無邊師叔時,無邊師叔說過,會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他和他的家人。
“那娘子確定好日子了嘛?”葉飛問。
“既然相公已經回來,那就後天吧。”沈蕭清道。
葉飛點頭,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隨後他握住了沈蕭清的手,對沈蕭清道:“娘子,委屈你了。不僅讓你接受別的女子,還得讓你親自操辦這些事情。”
“相公心裏有數就好,”沈蕭清短歎一聲後說道,“不過相公,以後別再去招惹別的女子了。”
葉飛當即點頭答應。
“那承諾我的事情,相公也別忘了。”
“一定,娘子在我心裏頭永遠最為重要。”
“跟舒月和小丁香比起來呢?”沈蕭清問。
“當然是娘子呀。”
汴京城內。
神刀閣府。
自從那日見到蕭易何並離開汴京之後,時隔兩個月,楊依依終於返回神刀閣。
得知女兒歸來之後,刀神楊拓親自去到門口迎接。此番楊依依率一眾江湖好漢,以區區數千人之力擊敗四萬叛軍、奪回蘇州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汴京,身為父親的楊拓自然是感到驕傲和自豪。
此外,楊拓更迫切想要知道的是,楊依依已經見過了葉飛,並且江湖上已經有不少二人的流言蜚語。雖說對未出嫁的女子而言,此類的傳言有損聲譽名節,可在楊拓看來,那並非壞事,他隻求自己的女兒能夠早日定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在從神刀閣正門通往閣樓的林蔭小道裏,父女二人碰了麵。
“父親!”看到楊拓之後楊依依甚是激動,雖說此番隻離開了家二個月,並非是她離家時日最長的一次。可因為她與葉飛私定終身,身份上的轉變讓她如同感覺離開了三月之久。
“女兒呀,來,讓為父瞧瞧,兩月不見,可有瘦了。”楊拓嗬嗬笑道。
圍著自己的女兒轉了一圈之後,楊拓湊近到楊依依麵前,小聲問道:”跟葉飛見了麵了吧?”
“父親,”楊依依皺眉,然後向楊拓使眼色,意思是說旁人在不便提及此事。
當到了神刀閣的偏殿,隻剩下父女二人時,楊拓又再次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此事。
讓他沒想到的是,楊依依突然卸下了腰間的刀,然後雙手捧著刀跪在了地上。
“女兒不孝,還請父親責罰。”
楊拓訝然,十分不解道:“女兒,你這是何意?”
“父親,”楊依依抬眼看著楊拓,“女兒一時糊塗,做出了有辱家門一事。”
楊拓陷入沉吟,半晌後頓時目露精光,陰著臉道:“該不會,你和葉飛已經。”
“嗯!”
當聽到這時,楊拓氣得身子一顫,捏緊了拳頭說道:“這臭小子,竟!”
顧及到楊依依的情緒,楊拓沒有說下去,而是走到楊依依麵前,神色哀傷道:“女兒,你已經想清楚了嘛?”
“父親,你放心吧,女兒當然想清楚了,而且當初在宣布此生不嫁時便想清楚了。不過,既然葉飛還活著,父親又想女兒嫁人的話,女兒也隻能嫁給他了。”楊依依道。
“此話雖沒錯,可你好歹先跟他拜堂成親了呀。”楊拓愁眉苦臉道,“為父一把年紀,早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顏麵,倒是你,萬一到時候那家夥出爾反爾了呢!”
“父親,我和他已經拜堂成過親了!”楊依依反駁。
“拜什麽堂?拜過高堂了?”
“雖說我與他隻拜過天地,可也算是拜堂成親了,”楊依依道,“而且他說了,等到明年開春,他便會來見父親,向父親提親。”
“你們不是成親了嘛,還向父親提什麽親!這臭小子,就是胡鬧!”楊拓勃然大怒道。
“那父親到底是何意?到底想不想女兒嫁給他?要是父親不同意的話,那女兒這就書信一封給他,要他明年別上門來了。反正我和他之間的事他人又不知道,不會有損於我和神刀閣的聲譽!”楊依依麵紅耳赤說道。
楊拓氣得無言,沉吟半晌後,他揮了揮手,歎道:“罷了罷了,既然那小子都說了會娶你,以為父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就不會食言。也怪為父,那小子從來就不是墨守陳規、遵循禮教之人,不該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找他。”
“父親,難道成親非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倒也不是,”楊拓搖頭,“當初我娶你母親的時候,你外祖父也不同意,說是我樹敵太多。後來雖說我和母親並沒有像你和葉飛這般任性胡來,卻也一樣先是偷偷拜過了天地,也沒有依照父母之命。”
“所以說女兒這麽做也是學的父親母親。”
楊拓笑了笑,“不過,依依,那你以後嫁到他們葉家,豈不是隻能給他當妾?還得尊稱沈家那小娘子一聲主母?”
“嗯!”楊依依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父親,女兒可不在乎這些,當然,父親也別擔心,女兒不會讓人欺負到女兒身上。不過,女兒隻是擔心,父親和整個神刀閣會因為此事遭人恥笑。”
楊拓走上前,拍了一下楊依依的肩膀,“傻丫頭,對為父而言,隻要你所托對人,為父便放心了。為父從來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和看法,隻求一生坦蕩蕩,問心無愧!”
說罷,父親將手落在了楊依依的腦袋上,請撫了撫後,紅著眼眶說道:“依依,你終於長大了。”
“父親!”楊依依抱住了楊拓的腿,忍不住哭出聲來。
楊拓心疼不已,自己的女兒性子向來要強,可是很少會在他麵前哭。
一陣之後,楊拓扶著楊依依起身,二人坐到了椅子上。
“父親,太子登基成為新帝,為何最終是秦尚書成為了首輔大臣,而非太子的外祖父林尚書?”楊依依疑問。
“女兒,此事是葉飛讓你問的?”楊拓問道。
楊依依搖了搖頭,“女兒是在他分開之後在洛陽打聽到了此事,心生疑惑,與葉飛無關。”
“那是因為為父,以及杜寬杜尚書。”楊拓道,隨後他便湊近到楊依依耳邊,向楊依依說了此事來龍去脈。
當聽楊拓說完,楊依依十分震驚,便道:“父親,原來如此,可要是貴妃娘娘,不對,是皇後娘娘知道是你將那道聖旨給了杜尚書,那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
楊拓搖了搖頭,“秦尚書當上首輔大臣之後,雖然沒有對林尚書下手,卻將林尚書的黨羽一個個除掉。所以如今無論是太後娘娘還是林尚書,並無實權在手,況且杜寬已經向為父保證,不會將此事向他人透露一句。”
“那就行!”楊依依點了點頭,然而卻依舊有些擔憂。
想了一會後,她看著楊拓道:“父親,女兒覺得,貴妃娘娘,不對,是太後娘娘沒有讓林尚書作首輔大臣,是另有原因。”
“哦。女兒何出此言?”
“父親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這太後娘娘,原本是杭州城一家勾欄瓦舍裏的花魁,當年先帝遊玩杭州時,見到後甚是喜歡,後來為了能夠順利將太後娘娘娶進門,給她一個身份,於是先帝便給這太後娘娘找了一位在江南為官的父親。林尚書,便是他為太後娘娘找的父親。”楊依依小聲說道。
“竟還有此事!”聽說了以後楊拓大吃一驚,“女兒你是從何聽說到此事?”
“是葉飛告訴我的,”楊依依道,“葉飛是杭州人,太後娘娘以前當花魁的時候,他曾見過太後娘娘。後來先帝為了不讓太後娘娘當初花魁的身份泄漏出去,便派人將西湖邊上整條花街和花船都給燒了!”
“原來如此!難怪此前為父便聽說過一些江湖傳言,說是先帝年輕時到杭州遊玩時曾遇到了葉飛,兩人還曾結下過梁子。如此看來,當初那傳言應該是真的了。”楊拓道。
楊依依點頭,“此事倒是不假,聽葉飛說,當年先帝囂張跋扈,他看不過去,於是便教訓了新帝幾番。不過後來他到了汴京之後,當時還是皇孫的先帝也曾經想法子報複過他。”
“這葉飛,還真是膽大!”
“那麽父親,可還滿意女兒為你找的這女婿?”楊依依問道。
楊拓冷哼了一聲,“等他明年上門來提親,為父定要教訓他一番不可!”
說罷,楊拓便離去。
……
兩日之後,杭州城郊外。
葉府裏麵,一片喜慶。
這一日,葉飛娶上官靜進門。因為此番婚事是由沈蕭清親自操辦,所以顯得跟以往有所不同。
此前納秦舒月和穀幽蘭進門的時候,沈蕭清都在沈家;這是她第一次以主母和大娘子的身份,接過了小娘所敬的酒,也意味著從此以後她將以正妻的身份住到葉府,掌管著葉府後院大小事務。
夜幕降臨。
賓客們陸續散去之後,葉飛推開了門,進入到為上官靜安排的新房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