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試了無數次,睡過去又醒來無數次後,山壁始終巋然不動。
她越來越想念龍菩霜河,他是不是受傷了?躺在石塊下無法動彈,或者他被虎族抓住了,丟於大牢飽受煎熬?她開始後悔自己的多事,如不是她要救人,他就不會轉身而去,她太相信他的說詞:他是龍,是神族,不會死去……
但是不會死去,不代表,不會流血,不會受傷!
是她,太過粗心,未將他說的話考慮清楚,就將他置於危險之地。
她懊惱著,憂慮著,在夢中哭醒。她摸到自己的淚水,一個念頭在那瞬間奔襲而至,她永不會在這方洞壁後,等到他了!
她咬牙站起,摸索那麵銅鏡。如是被動著等不到他,那還不如主動些,去找他。
她將所有靈力凝於二指,指尖點上銅鏡的艮位,另一隻手緊握鏡柄,旋了三旋,銅鏡忽爾幻化一道瑰麗的光華,光華散去後,她麵前多了一葉小舟,她跳上去剛剛坐穩,小舟之前出現一個靛青色的水鬼,拉著小舟溯暗河而上,每到機關陣法處,水鬼就停下來,嘀咕一陣。陣法之中就會亮出一條通道,讓他們通行。
她很快過了陣法,來到當初與龍菩霜河相遇的石室,她看了一眼,猛地用手擋住了雙眼,對著寂靜的石洞大聲道:“我不會回憶跟你在一起的時光的,從決定去找你的那刻起,我就決定再不哭了,我若是流著淚想你,倒像是你死了一般,但你說過,你不會死。你說的話,我相信,所以,我不會回憶,我隻會暢想,暢想以後我們以後,還有很長的時光可以一起痛快。”
她說完,就自顧自地大笑起來,山洞之中,她真心歡樂的笑聲四處回響。後來,那笑聲換成了歌聲:“蒼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誰勝誰負天知曉……”
興許是這次前行有了些許法術傍身吧,在荒山裏穿梭她絲毫不覺得害怕,倒是自在得很,除了想念菩霜河,她的心思在青山綠水間又鮮活起來。
她所行出口是封鹿地界,所居為鹿族,她想起龍菩霜河的話,就自儲物袋中,取出鹿魂衣穿上,一路之上,果然無人再能認出她的真身。
在行至一處繁華的小鎮後,她向路人打聽虎族攻打月兔國的事,結果聽到的是,虎族攻打月兔國的統帥,是虎王的王弟——白血戰衣,他與狼族的守城之將朗野荒大戰於地底,朗野荒戰敗,屍骨無存,但萬幸的是,在狼族靈力與虎族靈力的摧殘下,月兔城雖然遭到嚴重破壞,但並未完全損毀,此時月兔族人,正在以巨大的毅力和日以繼夜的勞作,重建著月兔城。
她聽了很多傳言,才拚湊起一些月兔國的情況,但這些情況中,沒有關於龍菩霜河的。
直到一日,她在另一處市鎮打尖,聽到一個傳言,虎族的軍隊中,有一個被嚴密關押的犯人,那是個年輕男子,衣衫襤褸卻相貌甚美,虎族要押那個男子回虎族的京城,沛城。押送大隊過境之時,虎族兵丁會先封鎖街道,等街道閑雜人等全部肅清了,才會讓囚車通過。
那人一定是個身份不同以往的重犯。
相貌甚美的年輕男子?與龍菩霜河外貌相符,軍隊押送,嚴加看管?是因為龍培霜河靈力高強,怕他逃脫是以才會擺出這麽大的陣仗吧?聽到這個消息,劉恩恩又是歡喜又是憂愁,喜得是總算有了龍菩霜河的消息,憂的是他果然被擒了,也正是因為被擒了,才沒有來找自己吧?
她心中百轉千回的思量,想著怎樣解救龍菩霜河,雖然沒有想到好的主意,但腳下卻不敢再停留,他在哪裏,她就要在哪裏。她從小到大,從未有哪個男子像他那般,對她好過,她卻後知後覺地將他送到了敵人手中。她該贖罪,該對他不離不棄!她問明了去沛城的方向,發力向著押解的隊伍追去。
……
一路追來,行得辛苦,她惦記龍菩霜河,是以再不敢流戀風景,四天多時間便穿過靖水到了靖南嶺,又走了三天下到靖西山腳下。
晚上投宿在一間客棧裏,睡到床上時她依舊在想解救龍菩霜河之法,睡不著,就又翻出龍菩霜河給她的荷包,算還有多少銀子,荷包裏除了碎銀子,還有為數不少的金錁子、夜明珠、以及幾塊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美玉,這麽多財富,足夠她行遍整個玉鼇大陸,再購艘火箭去火星探下秘的。她一下變身富婆,卻沒有暴發的喜悅,隻想著如何才能救出龍菩霜河。
數完了錢又看那些藥,具在小瓷瓶裏裝著,倒出來,一顆顆都閃著奇異的光彩。她從未見過會發光的藥,對比荷包裏的珍寶,她就明白這些藥定是龍族的靈丹妙藥,或者是神藥也未可知。這樣一想,倒覺得藥比珠寶要珍貴。
最後再看那幾張靈符,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隻看到巴掌大的一張紙上,畫滿古怪的花紋,她微用靈力一催,那花紋就扭動起來,像是群蛇亂舞。
她嚇了一跳,急急把靈符塞了回去。
這樣數來數去,又盤盤算算的,曙光已經印上窗紙。
……
她情知睡不著了,就幹脆起床,練了會龍菩霜河教的心法,玉瓊隱這具身體的底子極好,沒多長時間,她就將靈氣在周身走了一遍,自覺功力有所精進。
眼見時辰不早,她收了功,洗了臉,下樓吃飯。坐定時,她才發現臨桌的獸人都帶著刀劍。麵貌形容比之前的市鎮上的人凶惡彪悍。
她縮在客棧的一角,默默地喝著自己的草粥。掌櫃是個中年婦人,看她一個小姑娘,就走過來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
她笑笑答道:“沛城。”
那老板娘一呆,轉而搖頭道:“從我這客棧往前一條大路直行,就是大澤國,過了大澤國,才是白虎國的沛城,這樣走不好走的,你不如從前方的叉道口轉彎,向西行至長駒國,穿過該國的槿葉城、風臨城到黑蟒國,而後從黑蟒國,橫切下來,進入白虎國,穿混嶺,再到沛城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桌上為劉恩恩畫了一張詳細的路線圖。
劉恩恩低頭一看,明明可以直著走過去的,偏要她繞那麽大一圈,還說什麽繞行好,由是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有急事,耽擱不起,你這條線路繞得太遠了,我還是走大澤國,直接穿過去到沛城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