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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風鈴對恒心的一點小埋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因為並不了解恒心的家庭情況,所以恒心有什麽樣的想法和選擇都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小童,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落入水中的嗎?”葉桑問道,他與小童坐在同一個座位,但眼睛卻是看向窗外,並未看小童。
現在火車正是在向上空行駛,車上的人也多了,已經行駛到了大氣層,馬上就要出地球進入太空中。
火車上有的人還沒有座位,風鈴把她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一個老年人,她站在過道裏,過道裏也滿是人,因為向上行駛,所以她不得不要緊抓一個物體使自己不被甩到下方,可是由於向下的重力太大,她漸漸的抓不穩,滑下了她抓著的座位椅背。本以為會掉落到下麵,沒想到卻被身後的一個男人給擋住了她。
她落在那個男人的胸前,男人的手緊抓著車座,所以很牢靠,她向他說,“謝謝你。”
“不用謝,抓緊了。”那個男人把她的手使勁放到前麵的一個車座上讓她抓牢,現在火車又是平穩的進行。
小童說道,“記憶已經有些迷糊,但還是有些印象的。我記得自己是飛到了空中然後又掉落在旁邊的荷花池,是離橋很遠的池中心……”
一邊聽著小童在說,風鈴也一邊注意著剛才那個幫助他的男人。那個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衣著很隨便,老式的野外登山的卡其色褲子,上衣穿的像是送水公司裏發的並印有廣告的藍色短袖上衣,頭發有些亂,而且看著有些油光,帶一個黑框眼鏡,很高,差不多比她高一頭。
在周圍都是說話聲和嬉笑聲中,那個男人很沉默。但偶爾也聽到了他很大聲的唱兩句歌。
他去上洗手間,風鈴看著他的背影,他的上衣腰身處卷縮在褲子的褲腰上,堆積在那裏顯得很褶皺,從而整個把臀部都露了出來,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外表很隨意。。
她不願意讓他看到她在看他,所以總是小心翼翼的偷看那個人。那個男人看起來很不起眼,也不愛說話,甚至有些膽小怕事的樣子,但是卻又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那麽風鈴推測他也應該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隻是看上去很老實,看起來有種會被別人欺負的感覺。
他回來後,有個女人走到他身邊說要找他補票。
“補票在來時的路上補,現在不補。”他說。風鈴才知道他竟然是列車的乘務員。
“可是我不能提前下車,我的票隻是到我目的地的前一站,我不能提前下啊!”中年女人的說話聲很大,透露著一股粗俗和蠻不講理的氣息。
那個男人又再次耐心的說,“我說過了,回去的路上不補,就是不能補!”
“這可不行,我提前一站下的話要走好多路,那就要把我累死了,誰來替我走那些路啊……”中年女人企圖以找事的方式迫使乘務補票。
“我說了不補就是不補,誰讓你貪便宜故意買到前一站,你愛走多少路就走多少路與我無關,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隻能在來時的路上補,現在不補!”那個男人也生氣了,說話聲音也大起來,並且語速很快,補票的中年女人被他的生氣有些嚇到,嘴裏小聲的嘟嘟囔囔著走開了。
風鈴覺得他發起脾氣來還——挺有魅力。一個看似老實好欺負的人,一旦發起脾氣來還真算有些可愛。不過她感覺他應該不是那種在學校裏膽小沉默的那種學生會被校痞欺負的類型,隻是外表太不起眼,看著不是蠻橫的那一類人,老實本分,但卻又有自己的脾氣,並容易發火。
那人長的不帥,可是風鈴就是注意到了他,並對他很有興趣,她在默默的觀察他,但不敢看他,現在他們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可是沒有別人,因為列車已經平穩的行駛,站著的乘客都向其他車廂裏去找位置,所以他們之間是空蕩蕩的。
那個人又哼唱起了幾句歌,車廂裏已經安靜了下來,可以聽到他響亮的歌聲。風鈴使勁忍住笑,他還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有種頹廢的文青氣質。
不過她不敢與他搭話。但能感覺的出來他是個孤獨的人,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但有星星在遠處閃爍,座位上的人都扭向車窗外去看這個宇宙。
風鈴前後看了看,現在在列車過道裏隻有他們二人在站著。那裏有個乘務的專屬座位,可是他沒有坐,而是一直靠在座位前的高桌子上,手裏翻看著一個記事本。
他很疲勞的樣子,是那種因為一直幹著這份工作而且經常遇到奇怪又麻煩的乘客所以表現的很心煩,但是為了生活又不得不幹這份工作,因為這是一個鐵飯碗。
他身上有些那種已經非常熟悉業務和工作的老練,但外表還顯得很年輕,並且有被生活壓迫的很迫不得已的無奈感,隻能通過發出幾句歌聲來發泄他的疲勞和不滿,與對事業前景和人生混沌的畏懼和迷茫。
她通過他也感到自己是一個孤獨的人。雖然有朋友,可是有時還是會感到自己隻是孤身一人生活在這個世上。如是一個獨特的物種,隻有自己一個,別的生物都與自己是不同種類,所以她不敢也不能與別人親近。可是看到他,一個有些頹廢氣息的但又有學問的乘務,因為她看出來他的麵色帶有學識和聰慧,她感覺還是有自己一個同類的,隻是即使是同類也不能輕易的交流。
“還不過來坐,發什麽呆?”葉桑說道。
她看向自己剛才的座位,那個老人已經離開了,恒心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於是風鈴回到座位上坐下。
“問清楚了嗎?到底是不是玉容幹的。”她問葉桑。
葉桑點頭,“小童是她的徒弟,但是因為教鄭宇地下世界裏的基本功,所以玉容認為他犯了重罪,就把他丟到水裏,但小童是個孩子,天生心髒也不好,受了冷水的侵襲,他的屍體被冰凍在未知海域的一角,靈魂就飛到了極樂世界裏。因為他還是孩子,沒有做過什麽壞事,所以就被引到了極樂世界。”
“難道,極樂世界裏隻能是好人死後才能去的?”
葉桑點頭。
“不行,這太可怕了。說不定這根本不是什麽極樂世界,我們隻是被假象欺騙了,又或者那個世界隻是同名罷了。”
“我覺得也是。反正我是不會相信人死後真的有什麽極樂世界。”葉桑說道。
這句話說的甚合風鈴心意,“我也不會信!”
他們握手,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