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麵

  一晃半年過去，挑水、拾柴、做飯、誦經，和尚慢慢熟悉了廟裏的生活，隻是每日隨師父打坐念經的時候就覺得昏昏欲睡。某日找了個借口翹了功課，去山間閑逛，回來後，老住持也並未責問，隻是笑了笑，“若是無心打坐，出去行走也是好的，去感受這世間的氣息亦是修行。不過不可誤了日常的工作。”於是和尚的功課變成了挑水、拾柴、做飯、閑逛。有時候也會想，老住持是不是沒打算教自己修行了，不過嘛，現在的日子也算愜意，一個人可以由著性子自由自在，修不修行也不重要了。 千裏山名字雖然叫“千裏”其實不過一座山坡，寺廟就在山腰上，周圍住著一些散戶。山腳下有個鎮，名“廣大”，住著百來戶人家，據古時候曾是一方諸侯的距地，當時便留下了這個名字。老住持年輕的時候當過郎中，廟裏也還留著不少醫書，這些年在鎮裏也頗有名望，和尚偶爾也會替老住持跑跑腿，給些山下的香客們送些草藥，順便也會在鎮上逛逛，看看新鮮。 入秋後不久，山裏新住進了戶人家，聽是大城裏的人，最近有些不順，聽了旁人建議，來到這山間休養一段時日。入山的時候還專門去廟裏上了炷香，和尚當時還在後山閑逛，便沒遇上。老住持花了些時日配了幾副養氣的草藥，便讓和尚送去了，順道也和新鄰居認識一下。 和尚拎著草藥順著師父指的方向走，其實也很好找，畢竟山上的住戶也不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是戶什麽樣的人家，會在這時候搬到山裏來住呢？大概是想的太入神，回過神來才發現走錯了岔路，正要扭頭回原路時，突然聽到了一點細的歌聲，歌聲算不上很好聽，但是和尚聽著，隻覺得很喜歡。 向著歌聲的方向走去，前麵錯落著一些樹，驀地一抬頭，不遠處一棵樹的枝椏上背坐著一個姑娘，橙色的上衣，深藍色的褲子，戴著耳機，微微晃著腦袋，歡快的哼著曲子，懸著的腿也隨意搖蕩著。恰逢午後，陽光透過稀疏的枯葉灑在姑娘微微泛黃的長發上，和尚怔怔地愣住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姑娘側著身子扭頭向下麵忘了過來，眉眼盡是笑意。和尚隻覺得莫名慌亂，轉身便跑。不記得是怎樣把草藥送到那戶人家裏了，也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了廟裏。。 那日，和尚出奇地盤坐在佛祖麵前念了一夜的阿彌陀佛，隻是眼前始終浮現的是那微黃的長發和微微彎起的眉眼。 突然很喜歡驚鴻一瞥這個詞，一見鍾情太膚淺，日久生情太蒼白，別人眉來眼去，我去偷看你那麽一眼。——《一介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