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翠頂
洪不語去而複返，並沒又花費多少時間，同時身後帶上了一批人。
??來到現場之後，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手一揮，這些人便默默地行動起來，隻有一個漢子安靜地跟著他。
??“東門團副將，葉青。”漢子走上來之後，向莊周行禮。
??“莊周。”莊周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葉青待洪不語坐下之後，才離開去指揮，接著拿來本子和筆，坐在桌前，每當一個黑衣人被拉過來揭開麵罩，他便在上麵寫下名字。
??直到結束，統計下一共五十三人。
??“這空閣也才五百人。這裏來殺我的就有十分之一……”洪不語眼神暗淡，他知道空閣很多人都蠢蠢欲動，卻沒有想到光是來殺自己的就占了十分之一。
??“東門為四門之首，在名義上您的地位和族長與長老相等，有很多人想要殺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葉青沉著聲音說道，他已經知道了事情首末。雖然他相信洪不語能夠處理掉這些人，但心中還是很感激莊周的行為。
??畢竟，他最近確實能感覺到洪不語的心情不對勁。
??“唉。”洪不語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喝著酒。
??夜半風涼，洪瀅瀅給大家把酒溫了溫才重新端上來。莊周喝下去難得感覺到一陣暖意，隻是夜風陣陣，吹得人身體有些涼意。
??沒有花多少時間，葉青便記錄好了每個人的名字。放下筆之後，他便直接將名冊交給了洪不語。
??洪不語隻是拿過來略略看了一遍，便又交給了葉青，“劃分好誰屬於誰，然後把名單給過去。誰的人，讓他們自己來領吧。”
??“直接就讓他們走？”葉青臉色一變，便立刻意識到這是命令，沒有再多說什麽，最後點點頭，“明白了。”
??洪不語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著葉青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莊周同樣沒有說話，他知道葉青有著自己的考慮。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有多少個心慈手軟之輩？
??因此，他同樣對洪不語的感傷覺得有些奇怪。但說到底，自己不管怎樣都是外人，不應該幹涉係族太多的東西。
??“等天亮了，這件事情估計也就落幕了。”良久，洪不語才開口說話，“沒有事情的話，你們都去休息吧。”
??莊周自然是睡不著的，但他還是給了洪瀅瀅一個眼神。兩人一個回了屋裏，一個隨手找棵樹凝了個吊床躺著，安靜地看著天空。
??習慣了漫漫長夜的莊周並不無聊，但他知道今晚的洪不語多半不會睡，不知道這一晚上他會想著什麽度過呢。
??一晚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夠讓人想通很多東西了。
??等天亮的時候，莊周看到洪不語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一夜過後，他卻不顯疲勞，反而是精氣神越提越高，整個人仿佛迸射著濃鬱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莊周覺得有些驚訝，他原以為就算洪不語能夠想通，也需要耗費不少的精力，卻是沒有想到他一夜過後，似乎是變得更加強大了。
??莊周知道，洪不語多半是跨過了心中的某道坎，完全想通了某些事情。
??在他從吊床上下來的時候，葉青也過來向洪不語請安，並言明事情已經解決，通知已經發放給了對應的人。
??“……至於之後如果有人被放棄了，請問要怎麽辦？”葉青請示道，畢竟盡管同在空閣知根知底，但每個人每一方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有人在這種時候被放棄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一天後，讓剩下的人來見我。”洪不語隻是淡淡地回應。
??葉青覺得洪不語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麽變化，但他又沒法具體說出究竟是什麽變化。不過不管怎樣，既然洪不語重新振作了精神，那就自然是好事。
??“是。”葉青回應，並放下給三人準備的早餐，便告別離去了。
??莊周看著葉青離去的背影，輕聲問道：“想通了？”
??“想通了。”洪不語長出一口氣，同樣看著葉青離去的背影，“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想的。”
??“確實，其實沒啥可想的。”莊周點頭。如果洪瀅瀅在場的話，必然是要追問兩人在打什麽啞迷了。
??“今天，該是你的戰場了。”洪不語看向身旁的莊周，“你引起的混亂，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
??“其實我感覺沒啥混亂。”莊周搖頭四顧，分明覺得沒啥變化，“也就昨晚來了一場刺殺。”
??“那是因為多數可能存在變數的地方都被我派人提前壓著了。這也是因為為什麽昨晚我身旁一個保護我的人都沒有。”
??“那你昨天還喝醉？”莊周挑挑眉。
??“醉是沒有那麽容易醉的，但總得給刺客一點機會，不然萬一他們看我精神得緊，不來了怎麽辦？”洪不語攤手。
??“有道理，你是把我當保鏢了嗎？”莊周斜了一眼洪不語。
??“那沒有，就當是我請你喝酒的報酬吧。”
??“請客還談報酬？”莊周挑眉，兩人對視，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大早上的不要笑得像兩個傻子行不？”洪瀅瀅揉著眼睛從屋內出來，頭發披散，儼然是剛睡醒，說完話還拉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你醒了？那就趕緊去洗漱，等下有大事要辦。”洪不語揉了揉洪瀅瀅的頭，把她的頭發揉得更亂了。
??“什麽事啊？”洪瀅瀅拉著長長的哈欠問道。
??“非你不可的事。”洪不語眨眨眼睛，“吵架！”
??“要說這個，我可就精神了，等我！”
??洪瀅瀅旋風般地閃回了房間之中，但卻沒有旋風般地再出來。饑腸轆轆的兩人隻能是先把自己那份吃了，又等上半個時辰，才終於見到洪瀅瀅出來。
??此刻的洪瀅瀅換了一襲寬鬆的長衣，依舊是紫色的，頭發散落，頂上係了一個簪，顯得清純可愛。莊周遠遠就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不用說便知道多半是洗了澡。
??“怎麽樣？”洪瀅瀅叉腰，挺胸問道，“不會給你們丟人吧？”
??洪不語端詳幾輪，才滿意地點頭，“好看。”語罷，便帶著兩人出發。
??在路上，洪不語告知，隻要是發生了重大事件，空閣高層第二天必然要在翠頂開一場會議討論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其中存在的問題，並做出決策。
??除此之外，他們每一個月也會定時來一次會議，討論能讓他們之間更好地相互配合，同時有時候也能作為潤滑劑，緩和存在矛盾的某些人。
??可以說，如果空閣是一輛馬車，那麽翠頂便是手握韁繩的馬夫，時刻掌控著馬車的速度和方向。
??“不過我覺得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洪不語說道，“我倒覺得翠頂的人更像是馬，你隻有給他東西吃，他們才會願意走。”
??“不語哥哥，你這話要給長老們聽到，又得念你好幾天了。”洪瀅瀅捂嘴笑道，顯然以前出現過相似的例子。
??“不好意思，我已經聽到了。”他們身後忽然出現一聲咳嗽，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站在他們身後。
??這個老者和二長老黑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如果說二長老是熱烈如火的話，那這個老哥則更多偏向於靜謐的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至少，莊周覺得比起二長老，或許這個老者更加難以對付。
??“大長老。”洪不語和洪瀅瀅行禮。
??莊周隻是輕輕躬身算作問候，以他的身份，自然是無須向對方行禮的。當然，嚴格意義上，對方反而應該向自己行禮。
??出乎莊周意料的是，大長老反而對著他行了一禮，“莊周大人，我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希望見到你了。”
??“昨晚？”莊周奇怪道。昨晚想見我，難不成是因為昨晚的事情？難道說，昨天的刺殺，這個大長老也有派人參與？
??“沒錯，在昨晚知道了你安然無恙地從洪鍾手下走出來，我就對你產生了興趣。不得不說，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不不，我隻是個一般人罷了。”莊周笑著搖頭，感覺有些看不懂大長老這個人。
??“也許是吧，但我不信。”大長老笑著回答，接著就率先朝前麵走去，“剩下的事情，就在翠頂說清楚吧。大家都在場，也就不用相同的事情講幾遍了。”
??看著大長老的背景，莊周的眼睛滿滿眯起來。他聽出了大長老話裏的綿裏藏針，確信這個大長老的確不好對付，隻是他也奇怪一點，那就是這個大長老似乎也在提防著他。
??和二長老一樣，大長老似乎並不怎麽希望莊周出現在空閣中。
??難道是因為已經挑戰到了他們的權力？莊周奇怪地想，可是自己也對他們這一畝三分地不感興趣啊，又何必搞出這麽多花樣。
??莊周也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麽原因，畢竟現在有的線索還是加假的，或許有一些別的事情，是莊周確實沒有了解到的。
??“你沒事吧？走啦。”洪瀅瀅在莊周麵前揮揮手，把他帶回現實中中來。
??“走吧。”莊周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
??三人再前進不久，就看到一個升降的平台。洪不語帶著兩人直接就走了上去，穿過轉角，推開一扇大門，一張龐大的圓形桌子便映入眼簾。
??不用說，莊周便也猜到了這裏是翠頂。
??“莊周大人！”一道驚喜的叫聲響起，不是別人，正是帶他來到空閣的洪七。而站在洪七身邊退半步的距離的女性，便是洪七的女兒洪折春。
??“早上好。”
??莊周禮貌地回應，但還是和洪不語站在一起，因為他懷疑這洪七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組，而帶他進來這裏，指不定是希望通過他造成什麽問題，以此來達到他們想要混水摸魚的想法。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洪七後麵的做法又很是奇怪，那時候的慌張看起來卻也不像真的。
??這也讓莊周感覺有些看不懂洪七的操作。居然這樣的話，他也就隻能花點精力，多小心注意才是。
??在洪七落座之後，兩個看起來關係很好的家夥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走在前頭的是平頭男子，他好奇地環顧一圈，眼神在到莊周的時候，也隻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掃向其他人。
??“哈哈哈，看來我們不是最後兩個到的。”平頭拍拍和他一起進來的碎發少年。
??“這兩個，一個是南門的洪源，就是那個先說話的家夥。另一個就是西門的洪之先，也就是沒有怎麽說話的那個。”
??莊周點點頭，輕聲向洪瀅瀅問道：“那長老一共有多少個？”問的時候，莊周還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著閉目養神的大長老。
??“五個。”洪瀅瀅回答說，發現莊周在看大長老，便又繼續說道，“其中大長老和四長老為一脈，二三五三位長老又是另外一脈。”
??“還真是複雜。”聽了洪瀅瀅的描述，莊周也不由自主地吐槽道。
??本來按照他們的設計來說，這些人需要些找人，這樣吧，你來忙找。如今的問題卻在於要怎麽才能把這些人合理地統籌在一塊卻不產生衝突。
??“確實，本來分成三份，權力便已經是被分散開了，結果分散之後還要分散，切割得太多感覺不會是什麽好使。”莊周低聲和洪瀅瀅討論道。
??“沒錯，”洪瀅瀅點頭，“而且這樣子事情處理起來麻煩很多，一有大事就必須討論。”
??以前莊周還覺得空閣分成三部分，以三權分立的形式劃分是個不錯的機製。但事實上卻是三個部門並不存在一個具有絕對權力的人，也就是說，在被別的部分製約的同時，還要和自己部門的人對抗。
??反複之下，誰還有心思矜矜業業地幹正事？說不定，他們多數的心思都放在怎麽把和自己的爭權的人絆倒上麵了。
??“老二他們怎麽還沒來？”大長老睜開眼睛，他們等了快半個時辰了，卻遲遲不見二長老的身影，這讓他覺得異常反常。
??二長老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也不是什麽不守時的人。相反，之前的每次會議，二長老都不曾遲到，甚至不曾最後到過。
??這時候，兩位老人從外麵走進來，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了。接著，看起來偏瘦的老人站出來，手指一指莊周，“就是他，殺人凶手！就是他殺了二長老！”
??莊周皺眉，不清楚這是玩的哪一出。同時他也覺得驚訝，昨天還不可一世的二長老，今天就被人偷偷殺掉了？倒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隻是二長老一死，加上三長老和五長老的發難，莊周很容易陷入困境之中。
??“老三，冷靜點，發生了什麽？”大長老聽到三長老的話也是一驚，但很快冷靜下來，催促他講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
??“今天早上，我和老五一起去找二長老，打算說大家一起過來參加會議。可是，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是聽到裏麵二長老大喊了一聲莊周，接著就沒了聲音。”
??“我們叫了好幾遍，都不見二長老有回應。這也讓我們有點擔心，便運力弄壞門衝了進去。”
??“可是，我們進去之後，就看見滿地的血，還有倒在地上的二長老。”
??“我們猜測，正是我們去到的時候二長老遇害。而凶手，便是二長老喊的那一聲莊周，如果不是我們恰好聽到，指不定就真的讓他逍遙法外了！”
??莊周皺眉，仔細觀察三長老，之間他雙目通紅，渾身因為氣憤而發抖，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謊。
??“墾請大長老讓凶手伏法！”五長老忽然上前一步，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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