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上官淨
白天的沙漠將莊周和孫七七熱出了一身汗，沒有馬車的他們終於也是嚐到了在沙漠步行的滋味。幸運的是，一切都如莊周所料，通過太陽的位置勉為其難能夠判斷方位，進而找到南向。
??但莊周並沒有純粹憑借太陽辨認出來的方向走，而是以其為基礎，自己加上直覺做一個二次判斷。他明白，如果單純依賴太陽就能夠辨認方位的話，指向工具就沒有如今在無盡長漠中的地位了，甚至可能隻需要找個善於辯位的導遊，就可以輕鬆攻克無盡長漠。
??當然，事實上莊周最大的憑借，就是他和記憶碎片之間的聯係。他和記憶碎片一直可以在一定範圍內產生聯係，進而感應位置，曾經在鬼穀表現得尤為明顯，而在交鎮的時候因為記憶碎片轉換成了喰靈之皇，氣息產生了變化，所以一時間莊周辨認誤差。
??這次同樣奇怪，莊周是可以感應到記憶碎片的位置，但那種感應似有似無，而且異常微弱。更重要的是，直到無盡長漠走到第三天的時候，莊周才終於升起這種感應，這也是他在無盡長漠中最大辨認方位最大的憑依了。
??至於孫七七，她並沒有問莊周是通過什麽辨認方位的，在確信自己沒有辦法辨認出正確的方位之後，她就做出跟著莊周走的決定。事實上，在她看來，如果莊周沒有任何的辦法辨認方向的話，他又是怎麽做到自己一個人走到這裏的？
??總不能是逆著沙暴被吹過來的吧？
??不過，人的腳程始終是沒有辦法和馬車媲美。就算馬車在沙漠中行進的速度會有所下降，但說到底還是會比人步行要快上不少的，當然，是類似孫七七這樣的普通人。如果莊周不在意的話，他有大把比走路要更為方便快捷的趕路方法，會像現在這樣走，多半是為了照顧孫七七，同時麻痹一下背後的人。
??畢竟要在缺少資源的情況下，走出最長的距離的話，合理的安排是非常必要的。
??對於幕後的人，莊周始終沒有什麽眉目，但他也明白，就算他這次拿到了記憶碎片，也並不一定能夠揭穿對方的真麵目。從各種信息來看，整件事背後雖然明顯有個冷漠的推手，但對於推手卻沒有半點帶有指向性的信息。
??這樣的家夥，怎麽可能隻在一塊記憶碎片的地方做手腳。畢竟，對方有辦法探查到一塊，那自然也是有辦法探查到第二塊的。隻是就連莊周自己，實際上都不知道記憶碎片究竟有幾塊，隻有在獲得記得的那塊碎片之後，他才能夠通過獲取到的記憶判斷在這之前是否還有其它的記憶碎片。
??他都有點像不明白，自己當初一塊塊存儲記憶的時候，究竟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對於世界的了解一點點在減少，你存在的時光在一點點被抹殺，直到最後，你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莊周已經忘記了那時候究竟是一種什麽感覺了，又或者說當時的他自己事實上並沒有什麽感覺？
??第三天的晚上，莊周照前幾天那般塑了沙屋，凝出一團光水球懸在上空用以照明。
??“六六，我餓了。”孫七七抱著雙腿坐在床上，莊周明顯感覺得到這幾天她並不如往常活潑好動，就是話都沒有說上幾句。莊周也明白她是在有意識地節省體力，可就算是這樣，在整天趕路卻又滴水未進的情況下，孫七七早也該餓了。
??之所以她現在才說，隻不過是希望莊周能找個辦法，讓她沒有這麽難受罷了。更多的，也隻是一種抱怨和發泄，她當然明白自己就算說出來，也不可能從天上掉塊肉下來給她吃，但她不說出來，又覺得越想越餓，越餓越想。
??“再忍忍，照我推測，咱們差不多明天就能到南嶺了。雖然不知道進南嶺後會在什麽位置，但想來山野之中，要找到一些吃的應該不難。”莊周盡力安慰道，他已經見識過孫七七的意誌力了，在現在這種時候堅持不下去也是人之常情。
??這幾天的路程，讓莊周心中也對孫七七有所改觀，說起來，雖然她是一位千金大小姐，但意誌力也遠比常人要強，隻是不知道這是作為小姐驕傲，還是出於自己的堅持。
??孫七七聽了莊周的話，撲通一聲在床上躺下來，將莊周凝聚出來的沙被半蓋半裹地抱著。
??她實在是太餓了。事實上，在第一天她就開始餓了，可憐兮兮地看向莊周，對方卻沒有理睬，她就沒有說。
??不是因為意誌力，不是因為堅持。她之所以一直都沒有說，隻是出於一個很純粹簡單的理由——她不好意思，換句話說，就是她覺得講出來自己很餓，是一件有些丟臉的事情，畢竟莊周也沒有說餓。
??她眨巴兩下嘴，隻覺得有些幹涸，連唾沫都擠不出來。孫七七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聞到了烤肉的香味，但她也知道，沙漠裏麵有個屁的烤肉，肯定是自己出了錯覺，隻能是閉緊眼睛，默念“快睡快睡”。
??不出意料，她根本睡不著，或者說她這種睡法肯定是睡不著的。可就算她安靜下來，她也是睡不著，因為她好餓。
??莊周也有些無語，別人餓了都是虛弱得要睡覺，她倒是越來越亢奮，要不是大概了解孫七七的身體狀況，他都要以為這是她回光返照了，隨時就要餓死在他麵前了。
??他歎一口氣，摸出了腰間的笛子，自從交鎮一行之後，他便經常將它帶在身邊。隻不過，倒也不是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隻是覺得帶著無聊的時候可以拿來吹一吹。
??一陣輕輕的笛聲響起，孫七七有些驚訝莊周還會吹笛的同時，也安靜地聽著。漸漸地，她感覺笛聲似乎有股魔力，輕輕牽引著她起舞，雖然她躺在床上，可她卻又好像看到了自己輕輕地飄著，像是被吹飛了的葉子，又像是平靜海麵上的一株浮萍。
??她感覺到幽森與寧靜，似乎自己重新躺著，但卻是枕著母親的大腿，母親的左手撫著她的臉頰，右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腦袋。
??孫七七感覺安逸而放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感覺到很是幸福，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自從十歲開始，就再也沒有這樣跟母親撒嬌了，一方麵，是因為父母生意忙了起來，外出的時間多了，另一方麵，則是她漸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自然不可能再像個孩子一般纏著父母。
??可她這時候卻感覺到，不論是什麽時候，母親都是包容與溫暖的。自己或許的確會長大，的確有一天是會離開父母的，但不論什麽時候，當她躺到了母親的懷裏，她其實都可以是一個十歲都不到的丫頭。
??因為她永遠都是母親的女兒，就算長大，這一點也不會隨之改變。隻是原來的她，始終沒有明白這個道理罷了。
??笛聲似乎安靜了下來，她睜開眼睛，想要誇誇莊周，卻見到四周沙牆緩緩散去，太陽當空，明顯不知道已經升起了多久。孫七七吃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莊周的笛子早就收好了，顯然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是睡著了，連饑餓都是暫時忘掉了。
??“你昨晚吹的笛子真好聽。”孫七七雖然大腦跟上了，但身體卻沒有，條件反射地說道。
??“沒事做，就隨便吹了吹，後麵看到你睡熟了，擔心打擾你，就沒有繼續了。”莊周隨口回答道，他昨晚吹的是安眠曲，為的就是讓孫七七更好地睡著，但某種程度上他算得上和孫七七是一類人，那就是講話不直接。
??“啊……哦……”孫七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場麵一下子就冷下來。
??莊周無所謂，但孫七七卻有些扛不住這種氣氛，當下像想找個話題破解尷尬，可越想找話題，她就越是找不到話題，一時間感覺窘迫起來。
??所幸莊周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開口道：“起床吧，今天應該能到達南嶺，說不定就能吃上熱乎的東西了。”
??孫七七點頭，想起什麽，摸出梳子，伸出手，“梳頭。”
??莊周心說這什麽壞毛病，怎麽天天都要梳？
??可不梳的話，孫七七昨天就撒潑打滾鬧脾氣，說不定又要耽擱不少時間。想到這裏，莊周還是過去接過了梳子，隻當是富貴人家規矩多，麻煩了。
??隨著和記憶碎片之間的感應愈發趨於穩定，莊周也逐漸確信自己的方向並沒有錯，而且因為變化的差異越來越明顯，莊周也確定今天就能夠到達南嶺。
??不出意料，他們終於在下午的某一時刻走進了一片樹林之中。樹林綿延不斷，一時間也是看不到頭，但既然終於離開了無盡長漠，莊周懸著的心才終於是放了下來。
??“今天就不要趕路了，趕緊找點東西先填填肚子吧。首先先找些好消化的野果，晚上在烤點肉來吃。”莊周叮囑道。此時的孫七七已經是兩眼放光口水直流，莊周也明白她已經是忍無可忍了隻求她不要暴飲暴食壞了腸胃影響之後的路程就好。
??“開什麽玩笑，本小姐是那種克製不住自己的人嗎？”聽到莊周的叮囑，孫七七很是囂張地反駁，不用再保留體力，就算是還沒有吃上東西，她也感覺到現在的自己精神滿滿。
??莊周隻能心歎這家夥還真是厲害，剛才還餓得要生要死，現在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放心，你帶路辛苦。這次，我容許你休息一下，你的那份我來找！”孫七七大方地說道，沙漠趕路讓她很是憋屈，這種時候她也想要表現一下。
??“好好好，你去吧。”莊周點頭，既然孫七七願意做，他倒是樂得清閑了，“不過小心不要走太遠，附近找找就好了，畢竟我們對南嶺的了解不多。”
??“我知道。”孫七七丟下一句話就竄出去。
??莊周想想這家夥不傻，也不太可能碰上什麽躲不掉的問題，自己確實不用太過於擔心。他起身一躍，便坐到一棵樹上，開始閉目養神。說實話，這幾天下來莊周確實有點累，嚴格說起來他算得上是三天三夜都沒有睡了，隻覺得很是疲倦。
??奇怪的是，就是這樣疲憊，他休息著也是睡不著，但多少養了點精神。
??莊周心裏尋思，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自己睡了幾百年，睡的時間太長了導致現在失眠？
??那也太假了吧？
??莊周思索著現在也找不到答案，說不定隨著記憶慢慢恢複，自己就能發現其中潛在的問題。當然，事實上他也不怎麽抱希望，畢竟怎麽看這個問題都是他蘇醒之後才出現的，想來和原來並沒有關係，就算是找回了記憶，或許幫助也都不大。
??他知道女媧肯定會知道答案，所以也沒有太擔心。當然，或許他可以問問明修，但她應該也不太可能知道，畢竟她應該也察覺了這個問題。他就怕的是，未來某一天他終於見到女媧，問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給你神秘兮兮來上一句，“天機不可泄露”，那才是真的讓人吐血。
??也不知道明修他們現在狀況怎麽樣，孫七七失蹤後，那個戴老板不知道究竟會作何反應。不過不管怎樣，他相信既然都快到了，商隊也不太可能就此折返，最大的可能就是戴老板守在南嶺邊上，希望能夠找到孫七七的蹤跡。
??但其實這個最大可能，卻也不大可能，畢竟這樣子就很影響商隊和莊周他們的進度。所以莊周相信明修他們肯定會和戴老板商談，至於他們說不說真相，那些都不重要，反正隻要孫七七最後平安無事地回去，那不就是大吉大利了。
??讓莊周思考的，是他們下一步要怎麽走。說實話，了解南嶺的人都在商隊那邊，他和孫七七算得上是對這裏一無所知，貿然行動或許根本找不到什麽結果，而孫七七應該也主要會以找尋商隊為主，要說服她先行進行探查也得找個適當的理由才行。
??那麽，如何在不和商隊進行同步行動的情況下，讓孫七七先和他兩人單獨行動呢？
??莊周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說服，隻需要把事情告訴孫七七，她自然就不會第一時間回去。一方麵，她回去之後，擔心她的老戴可能會第一時間遣她回去，甚至整個商隊撤離，因為老戴肯定知道背後有人，這不是孫七七希望看到的；另一方麵，孫七七如果知道了背後有問題，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把對方揪出來，怎麽可能會灰溜溜地回去，這樣一來自然也會同意和他作為暗線進行行動。
??想到這裏，莊周心裏麵也就有了大致的想法，那就是將孫七七推為行動核心，自己反而表現得更像是一個輔助，這樣子就算是在幕後進行計劃的人，一時間也不會有太多的準備，畢竟他針對的目標十有八九是莊周。
??隻是實際上莊周也是有點擔心，因為他們的這種行動如果沒有碰上對方的計劃，多少都有點沒事找事、多此一舉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對麵甚至有可能是躲在暗中，靜靜地等待著，接著在必要的時候殺出，這樣他們就會顯得更加被動了。
??多思無益，莊周甩甩頭，放空自己的大腦。現在他們最大的劣勢在於，沒有一個準確有利的消息源，要是能找到一個善於收集信息的人一起上路，估計之後可以輕鬆很多，隻是想想而已，又去哪裏找個這樣的人？
??“哎喲！”
??想到這裏，莊周就聽到一身慘叫，忽地就見到不遠處的樹上一個人一把栽下來，狠狠地砸到地上，看得莊周都覺得疼。
??一個黑發男子從地上爬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樹上的莊周，“朋友，你也來睡覺啊？”
??莊周心生奇怪，自剛才他來到這裏之後，半天都不曾發現這睡覺的男子，也不知道是對方實力太強，還是因為存在感太低。當然，一般來說莊周不會往後者想，但莊周隻是看著對方的臉，卻覺得自己始終難以記清楚他的長相，太過平淡無奇，閉上眼睛都難以再刻畫出來。
??“我剛從無盡長漠裏過來，”莊周試探道，“你是南嶺人？”
??“不算，我隻是來這裏旅遊的。”男子揉揉腦袋，“這麽說，你也是一個人橫穿過來的？厲害，不比我差了。”
??莊周驚訝對方強悍之餘，卻又有些無語，哪裏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我們是兩個人過來的。”莊周否認了他的話。
??“好好，兩個人，比我厲害點。”男子一臉驚訝，接著大大咧咧地回複，讓莊周很是無語。
??直覺告訴莊周，這家夥是個很難纏的人。同樣的，莊周也對這家夥感到好奇，無盡長漠雖然不寬，但想要單人橫穿，沒有強悍的實力是不行的。首先，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千百年來都沒有人能夠找到一個能夠輕鬆辨認方向的辦法，這家夥身上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又是怎麽橫穿的？
??或者說，對方事實上就是南嶺人，所謂的旅遊不過是在騙人。
??可是騙人他能獲得什麽好處呢？
??男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或許是因為睡得太久了，拉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眼淚都跑出來。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環境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男子或許剛才也在想什麽，回過神來見莊周正盯著自己，趕緊雙手抱胸叫道：“兄弟，我喜歡的是美麗動人的女性！”
??莊周無語，“你鬧了很大的一個誤會……”
??可莊周再想說什麽，卻覺得腦袋一陣撕裂感傳來，劇痛無比，就是他也根本忍受不了，直接摔倒在地上，抱著腦袋，臉色猙獰。
??“哇，兄弟，別這樣啊，我……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喜歡男的沒關係，我不是那種有偏見的人，你也不要太傷心。對不起對不起……”男子被莊周嚇得手忙腳亂，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處理，畢竟他根本不知道莊周身上發生了什麽，隻得無腦地講上一堆爛話。
??這時孫七七也回來了，見狀把手中捧著的果子往旁邊一丟，衝過去橫在男子和莊周之間，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我沒做啥啊！”男子一個無辜，他尋思自己啥也沒幹，那家夥自己說著說著話就倒下來的，難不成真的就和自己說的那樣，這家夥就是個那啥，被自己指出來，受刺激了？
??“你什麽都沒做，他怎麽會這樣？”孫七七嗬斥道，同時想要幫莊周什麽，卻也看不出問題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啊？”男子感覺都要哭了，他是真的欲哭無淚啊，自己幹啥了，睡覺從樹上摔下來，還以為起床碰見個帥哥是好事，卻沒有想到一下子就出了這種事情。
??此時的莊周已經沒有心思去管兩人在說什麽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裏麵就像是被人在用刀割，而那刀不知道是因為太鈍還是因為什麽，卻是磨了半天都沒能隔斷，反而讓莊周痛苦至極。至於對方究竟在切割什麽，用什麽切割，他根本都感受不清楚，或者說根本沒有精力去感受。
??對方似乎割了很久，但可能實際上隻是割了一瞬間，他都不清楚，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感受，等到對方終於停下來的時候，莊周隻覺得大腦放空，一片空靈。接著，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等莊周迷迷糊糊之中有了精神，深深吸一口氣，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聲音率先破空而來。
??“兄弟啊，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再不醒來，我就要給這位女俠給活埋嘍。”
??“滾開滾開！”孫七七氣勢洶洶地把男人丟到一旁，把莊周扶起來。莊周照顧了她這麽多天她可是看在眼裏的，本來幫不上忙就讓她心懷愧疚，所以莊周出事，她隻覺得心被扯了一下，隻覺得擔心無比。
??她拿一隻樹葉編的杯子裝了水，輕輕地喂到莊周嘴裏。
??有了水，莊周精神一下回複許多，終於才完全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擺著一團篝火，一男一女待在左右兩側，擔心地看著他。
??“你沒事吧？”孫七七不放心地問道。
??莊周搖搖頭，他感覺輕鬆了許多，剛才的切割感多少也來了些印象，這才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有人企圖分割他和記憶碎片的聯係，可卻沒有一個合適的工具，以至於非但切不開，還給莊周帶來的無盡的痛苦。
??這也讓莊周奇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某個人知道這個是他的記憶碎片，想要拿它來設局的話，絕不應該會進行這種動作，因為這如果不能成功，反而會讓莊周和記憶碎片之間的聯係加強，換句話來說就是莊周能更加清楚地辨認到其所在的方位。
??可如果對方是因為想要得到記憶碎片裏麵的力量而進行切割的話，為什麽又會允許玉礦這樣的消息流露出去，進而吸引來大量的人。這樣一來，不是給自己徒增許多風險嗎？
??兩個矛盾的操作讓莊周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感覺這次南嶺的事情比想象中又是要神秘許多。不過他也沒有著急，如果在不知道前麵有什麽東西的時候就貿然前行，很有可能就是自投羅網，既然一時間對方切割不開，他覺得對方一時半會也不會二次嚐試。
??“六六？”孫七七見莊周愣神半天不說話，原本有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輕叫他的名字試探。
??莊周也回過神來，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有些虛弱地回答道：“我沒事。”
??“兄弟你可急壞我了！你快跟她說說，你出事不管我事啊！”男子在一旁著急地說。
??“啊？哦。”莊周花了好幾秒才認出來對方，心說這長相真的不好記。
??“別‘哦’啊，解釋，解釋呢？”
??“七七，不管他事，是因為其它的事情。”莊周見他著急，無奈地和孫七七解釋道。
??“那就好。”孫七七哼了一聲，過去給他解了綁住雙手的藤條。
??後者因為自由而歡呼了一聲，轉了轉有些酸痛的手腕，“女俠，你說你下手怎麽這麽重呢？我又沒有跑，說了等他醒來就清楚了，你還不信。”
??孫七七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畢竟莊周是當著對方的麵倒下的，“我不管，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跑？啊對了，六六你快吃吧，這些果子都是我摘的，本來想著晚點的時候去打點肉吃，但你暈過去了我又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沒事。”莊周再次搖頭，心說這大小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不過也是有趣，這孫七七在處理很多事情上，都給人不同的感覺，隻能說是個很複雜的家夥了。
??“我受了委屈，吃你們一兩個果子不過分吧？”男子自顧自地講道，從莊周身旁摸過兩個果子啃起來，“嗯，味道還行。”
??“他是葉六六，我是孫七七，你叫什麽名字？”孫七七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止，隻是又從一旁摸索出些果子擺在三人麵前，想來她是摘了不少，這時候也拿起一個吃起來。
??“奧，你們名字真有意思，搞得我都想改一個了。嗯，要不然現在就改，接原來的姓，就叫做上官八八吧？”上官眨眨眼睛，又啃了兩口果子。
??“沒門！”孫七七回答道，“你就是想我們管你叫‘爸爸’吧？”
??“哎呀，看破不說破，朋友你這麽拆台，就很是不給麵子了。”上官歎息，“好吧，我叫做上官淨。”
??“好娘的名字啊！”孫七七不留情麵地打擊道，絲毫沒有因為大家是第一次認識而客氣，“安靜的靜吧？”
??“幹淨的淨！”上官很無語地回答，可是手裏正拿著別人摘的果子，自己總不能跟人急眼吧？
??“那更娘！”孫七七冷笑。
??上官不回，埋頭吃果子，打算吃多兩個果子，以此來發泄。
??“上官，你今天說，你是一個人橫穿無盡長漠的？”莊周咬了一口果子，忽然想起這件事，便順口問道。
??“你一個人橫穿無盡長漠？這麽厲害？”孫七七有些傻眼，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莊周也對她的反應有點驚訝，照理來說，她不應該是覺得上官不可能做到，先行出言嘲諷才對的嗎？但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孫七七雖然有驕傲，但不代表她會去輕視別人，反過來，似乎她更側重於高看別人。
??畢竟，剛才就算是上官表現出沒有攻擊性，她也選擇先行束縛對方的行動。
??不過，這倒可能也可以解釋為謹慎，雖然莊周覺得這個詞和孫七七似乎並不搭。
??“是啊，怎麽了？”上官不以為然地啃果子，似乎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大事。
??“你怎麽辨認方向的？”莊周好奇地問道。
??“辨認方向？”上官一愣，“為什麽要辨認方向？”
??“不辨認方向，你怎麽走？”莊周有點無語。
??“不用辨認啊，你就帶點糧食，直接就照著直覺走，走著走著就到了。我跟你說，不要相信那些情報，我網羅天下情報，深知很多都似乎以訛傳訛，不可信！”
??莊周心說你不肯說就不肯說，還吹牛，網羅天下情報的話肯定就知道沒有指向設備，無盡長漠從來有進無出，就像是他這類有特別指引方法的特例才可以勉強做到。所以，他相信上官其實是依賴了什麽手段，隻是不方便透露而已。
??“那你是來南嶺旅遊？”莊周想起剛才的對話，打探道他。
??“這是一半理由，還有一半理由是因為這裏聽過開了玉礦，我來開開眼界。”上官半真半假地說道，他這樣一回答，莊周也難以辨認他的話是真是假，畢竟的確是會有很多人因為玉礦被吸引過來。
??如果是真的還好，如果他隻是找個借口，就隨口拿個狂龍他們還在保密的事情出來，那麽這個人想要做的事情，又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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