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從生至死2
有的人明明相識不久,可走了之後,卻能在身體裏長出毒瘤。
一杯又一杯下肚,阿慶和溫敬都存心買醉,好在桌上還有個人一直很清醒,該擋則擋,該勸則勸,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顧著這邊,那邊又大喊一聲“喝”,於是又一杯見了底。周褚陽無奈之下也不攔著了,任由他倆喝,直到阿慶酒量不敵,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服務員聽到聲響進來,趕緊將阿慶扶起來,溫敬看他一個大男人賴在地上,又笑又鬧。兩個小女孩力氣不夠,拽了幾次沒成功,隻得求助周褚陽,他二話沒說把阿慶扛起來,末了對溫敬說:“你在這裏等我。”
她站都站不穩,左右晃了晃,眼神飄忽,朝他抬下巴,有些不情不願。
他終究不放心,走到門邊又回來,將她攔腰一提,夾在臂彎下。她失去重心,拍著他的背打了幾下,周褚陽低頭嚴肅地看了她一眼:“別鬧。”
她就當真不鬧了,等到將阿慶安頓好,手臂下的人徹底安靜了,好像睡著一般,任由他抱上車。可一到車上又開始鬧他,趴在他的腿上挪來挪去,被他按住,過了會兒又抱住他的脖子,啃他的喉結,咬他的耳朵,被他再次製止住,然後她縮到他懷裏,掐他的腰,掐不動,又掐了次。
好在吃飯的地方離西苑公寓不遠,打車回去隻有十幾分鍾。
前麵的司機雖然一直沒說話,卻時不時地朝後視鏡瞄幾眼,突然對上周褚陽銳利的目光,司機趕緊轉移視線,尷尬地說:“你女朋友還挺黏你的。”
他沒吭聲,司機又顧自打圓場:“黏人好,黏人最起碼證明她依賴你。”
“是嗎?”他竟難得回應了句,又一次將溫敬從身上扒下來,然後很快她又像樹懶一樣扒上來。
司機趕緊說:“你看就這樣,一次不行兩次,特別黏人。可我看你心裏應該挺高興吧?”
“嗯。”他放棄了,讓她扒在身上,小手動來動去,在他身上擦槍點火。
“女人都愛黏人,不黏你雖然不能證明她不愛你,但是她黏你,就一定是愛你的。你這女朋友是平時都這樣,還是喝酒了才會?”
周褚陽雙手緊抱著她,圈住她亂動的手,目光微沉。她又被唬住,直接從他懷裏跳下來,卻一不小心撞上了腦袋,疼得叫了聲,又不敢哭鬧,小心地看他一眼。
他把她重新撈進懷裏,一掌拍在她腰上,她立即乖了,安靜地靠在他的胸口。
司機大叔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繼續八卦:“你這樣可不行,男人不能太寵著女人了,會把她慣出毛病的。我家那個就是,哎,也怪我年輕不懂事,在她那兒栽了跟頭,到這把年紀還被她吃得死死的。喏,你看,說曹操曹操到,又來電話查崗了,一天十幾個電話也不嫌煩。也就我啊,每個都接,就怕她胡思亂想。”
司機一邊抱怨一邊給手機解鎖,開車隻得聽擴音,那邊一開口就是:“老強,在哪兒呢?都幾點了還不回家,是不是又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打麻將去了?我跟你說了多少回,別老是搓麻將搓麻將,你怎麽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呢?”
司機大叔被下了麵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周褚陽也回以微笑,同時給出了答案:“如果有這一天,我想可能是我會一直黏著她。”
城市繁華而寂靜,大叔朝他豎了豎大拇指:“男人就該這樣。”
電梯在十七層停下,周褚陽從溫敬的包裏掏出鑰匙,進門,直接朝她的房間走去,門剛推開,一雙手臂就纏住他的脖子。
周褚陽氣息平穩,拉住她的手臂:“醒了?”
她嘰裏咕嚕嘟噥了聲,身子軟趴趴地朝他壓過來。周褚陽朝後退了幾步,一直被撞到門上。
“要不要喝水?”他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推。溫敬一股子蠻力跟他較量著,被推開又靠上來,再被推開又靠上來,幾次之後他幹脆將她一抱,大步跨到床邊將她放倒。
還沒完,她的腿不依不饒地勾著他的小腿肚,使勁地踢了幾下,終於把他也弄得摔倒在床上,她立即爬上來。
周褚陽總算明白了,直接問:“裝醉?”
她又咕噥了聲,緩慢點點頭,鼻音有點重:“阿慶酒量那麽差,怎麽可能把我灌醉。”
“那還鬧?”他的唇角往上翹。
“可是……可是阿慶這幾個月練出來了,酒量變好了,所以我……我有點醉的,有一點點。”她用手指朝他比畫,整個人在他身上動來動去,含著酒氣的溫熱呼吸一陣又一陣拂到他鼻尖,帶著女人獨有的香氣。
他始終扶著她的肩,將她與自己拉開距離:“我去拿毛巾給你擦臉?”
“不要。”她直接拒絕,雙手捧住他的臉,“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屋內隻有一盞吊頂燈亮著,光線昏暗,照得她臉頰生滿緋紅,嘴唇飽滿性感。他的手從她後邊的頭發裏插進來,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她,聲音在喉嚨眼裏悶沉地擦著火:“我再問你一次,溫敬。”
溫敬沒吭聲,低頭含住他的唇。她胡亂地啃噬了幾下,就急於撬開他的牙關,他卻沒有反應。溫敬親了一陣抬頭看他,見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又埋下頭,勤勤懇懇地輾轉親吻,手也不安分地朝他小腹移去。
周褚陽很明顯渾身震顫了下,再無等待的耐心,翻過身來將她壓在下麵,一陣疾風驟雨的攻勢隨之而下。很快兩個人的身體都開始發燙,溫敬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手抵在他胸前虛弱無力地抵抗,效果甚微。
她有一種真正沉浮在海上的感覺,所有感官都變得異常敏感而燥熱,手按在床上,柔軟的床鋪伴隨著她的身體不停地下陷,下陷,再被他強烈的進攻逼回無限的真實中,再一點點浮上來。
大衣被他脫下,裏麵的羊毛打底衫也被推到胸前,皮膚碰到冷空氣讓她禁不住哆嗦,然而下一秒溫熱的唇便覆上去,一寸一寸朝上掠奪。
溫敬感覺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栗,她在跌宕起伏的海麵上跟隨著他的動作,不停地喘著粗氣。她看見他半跪在她身側,一隻手還在她胸前,另一隻手快速脫下汗衫,然後轉到腰帶,隨手一抽,長長的皮帶從精瘦的腰間馳騁而出。她看見露出精瘦腰線的赤裸上半身,以及很快隻有一條內褲的腿。
他重新俯身,咬了口她胸前的皮膚,溫敬整個人都軟了,抱住他的手臂。他順勢將她拉進懷裏,撫摸她的後背,褲子脫到了一半,他卻突然停住了。
溫敬渾身都很熱,反應了好一會兒,問他:“怎麽了?”
她的聲音裏有完全褪不下去的情欲味,冒著水汽的眼睛看他,慵懶又嫵媚。周褚陽摸著她後背一道長長的疤,低聲問:“在鶴山時留下的?”
溫敬不說話,他把她扳過來,打開床頭的燈,凝視她纖細的後背。
原本滑膩白皙的皮膚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很多,有的傷口很深,有的傷口稍淺。他溫柔地撫摸她的後背,溫敬幾乎不敢亂動,小心地感受著他的動作,忽然一陣濕熱落在上麵,她驚訝回頭,卻見他的吻再度落下。
原本一碰就癢的皮膚因為他的舉動越發磨人,溫敬被弄得整個人燥熱難安,身體發麻,最後怒了將他的手拉住,又爬到他胸前。
周褚陽笑了:“忍不住了?”
“沒你能忍。”她用腿踹了他一下,他卷著被子將她一裹,頓時黑暗襲來。
兩人都很熱,身體沒涼過,又這麽摩擦了一陣,溫敬幾乎呻吟出聲,他也瀕臨崩潰的邊緣,褲腳一踢,整個人貼上去。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來。
是周褚陽的,他趕緊從被子裏跳出來,接通電話,是馮拾音打來的,讓他們趕緊檢查郵件。溫敬覺得奇怪,但還是套上衣服,周褚陽就簡單多了,褲子重新拎上來就行。
他有加密郵箱,登錄進去就看到馮拾音一分鍾前轉發給他的郵件。
郵件主題是——生日快樂!
溫敬愣住,她的生日是年初,今年早就過了,她又看向他:“今天是你生日?”
周褚陽沉吟,馮拾音的聲音已經從話筒裏傳過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的確是你的生日,不是嗎?”
在西點軍校的時候馮拾音聽過許多有關這位師兄的事,也因為周褚陽生日這天恰好是時報廣場恐怖襲擊案當天,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
馮拾音又說:“這封郵件做過特殊處理,追查不到來源。”
周褚陽麵無表情地點開那封郵件,然後拉著鼠標拖到最下麵的附件,是一個音頻文件。
他將聲音調大。
音頻文件前五秒沒有任何聲音,第六秒開始出現非常吵鬧的聲音,好像是在街頭一般,有許多音樂聲。溫敬記得其中一段BGM,好像是她曾經在紐約念書時參加活動的背景音樂,節奏很快,動感強烈,那次她被同學一起拉著跳過舞,所以記憶深刻。
過了會兒,音頻裏出現雪花的聲音,刺啦的鳴叫震得耳郭疼。
周褚陽將她拉到麵前捂住她的耳朵。
接下來就是各種尖叫、哭聲、槍聲,混亂中狂奔的聲音,充滿了難以忽略的血腥氣……BGM又出現,這次是一首非常沉重低緩的輕音樂。
最後,輕音樂結束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歡迎各位來到我的遊戲世界,周褚陽,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一向聒噪的馮拾音也沉默了。
周褚陽走回房間裏,將衣服一件件套上,又回到書房對電話裏的馮拾音說:“你馬上回來,路上小心點。”
馮拾音深吸了一口氣,又罵道:“媽的,連抽根煙的時間都沒有,靠!這些雜碎,老子要剁了他們。”
電話那頭風聲一陣又一陣的,大概是馮拾音忘記掛斷,溫敬又聽見他罵了許多,問候了許多地下的人,剛剛沉下去的心情忽然輕鬆了些。
她拍拍周褚陽夾克上的灰,將他的領口整理好。
“看來他們已經發出戰帖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總是猜來猜去的,不如直接點,快點解決,是不是?”她不需要他的回應,微笑著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臉頰,“你去吧,也小心點,隻是煙都還在車上,沒辦法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