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夠上癮的2
她抖了抖手裏的袋子:“溫家人都回去了,我下去丟點垃圾,你進去陪陪她,不過她剛剛睡著了。”
周褚陽點頭,大步朝病房走去。
病房裏隻有儀器的聲音,和他那天聽到的不一樣了,夠溫和、夠安心。
他看她縮在床邊上,身子和蝦米的形狀一樣,將身體的溫度都攢聚在小腹,一隻腳露在被子外。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將她的腳放進去,感覺到有一股力氣在和他作對,他抬眸,盯著她。
“不要受涼。”他又說,“不要調皮。”
溫敬一下子鑽進被子裏,動作太快牽扯到了傷口,她痛得低呼了一聲。他趕緊過來察看,她卻忽然抓住他的手。
“是交通意外嗎?”她讓他坐在離她很近的位置,“當時你也在西山。”
她想過幾種可能性,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周褚陽沒作聲,她的神色一瞬變得平靜。
“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麽嗎?”她將他的手攤開,仔細撫摸上麵的紋路,“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來送我;如果我沒死,你會不會來看我。”
他用另外一隻手拂開她臉上的碎發:“還想了什麽?”
“還想了很多,你會替我報仇,會被指責和懷疑,或許還會因此離開我。”她沿著他指間的縫隙,與他交纏。
周褚陽微笑:“不要想太多。”
“是因為我的調查,方誌山想教訓的人是我。”她輕聲說。
“是傑克先綁架的你,是他們先殺害陳初的。溫敬,這沒有因果關係,但是有先後道理。”他抽出手,反握住她的,“先伸出屠刀的人,不能因為他們殘忍,而將刀鋒對準自己。你要知道,即便你低頭了,他們也不會仁慈。”
周褚陽抬起她的頭,目光溫柔:“聽我說,方誌山要清理從928工程開始卷進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傑克、你、馮拾音、裴西、專家,還有很多涉案人。他會像給你製造交通事故一樣為他們製造死亡,這是早已決定好的。”
他的唇落下來,緊緊貼住她的,“不要攬罪,不要低頭。”
溫敬下意識地回應他,突然意識到她打了很多藥水,舌頭苦澀鹹腥,又下意識地回避。他卻不肯,一下又一下吮吸著,將她的舌頭緊緊含住,糾纏到底。
她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他卻轉換了攻勢,不再強硬,溫柔地舔舐著她的唇,像是給小貓撓癢癢,不厭其煩地吻著她,描摹著她性感豔麗的唇線。他寬大滾熱的手掌緊貼著她的腰,一寸寸碾揉,深入。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停下來,俯身看著她,眼底是一片未褪盡的情欲。他從未如此溫柔過,氣喘籲籲地附在她的耳畔,說著最動聽的情話。
“Move on, I will follow the road from birth to death(朝前走,我會從生至死一路相隨).”
溫敬閉著眼睛笑出聲來,她緊緊地牽住他的手,她將他放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熨帖保存。
她的手繞過他的後頸,撫摸他精瘦的脊背,聲音沙啞,透露出夜色的撩人氣息。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you, my soul(我一直在等你,我的靈魂).”
周善醒來後,阿慶在她旁邊搭了個簡易床,不分晝夜地陪在她身邊。溫時琛從公司裏派了一個小妹來照顧周善,阿慶不放心,事事都是自己來。那小妹便時不時地逗逗他,一來二去就和他對付上了,偶爾還爬上他的背跟他鬧騰。
後來有一次她跟周善抱怨阿慶不解風情,直接說:“周善姐,你不喜歡他,就把他送給我吧。”
周善一愣,實在佩服這些年輕小姑娘的勇氣。她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後點頭答應了。
當晚阿慶喝得酩酊大醉,撲倒在周善的床邊又吵又鬧。周善左右尋不到那小妹,又不願意讓旁人看笑話,隻得親自照顧他。
或許私心裏,她又在期待著什麽。
周善不清楚,她將阿慶扶到小床上,他不依,死纏爛打地抱著她,埋在她纖細的脖頸裏。
起先吐露出來的都是熱乎乎的酒氣,後麵卻有一陣濕涼劃過。
他嘟噥著說:“我為了你,為了你把我陽哥都趕走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為什麽要把我送給別人?我陽哥對我那麽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在我每次生病的時候,都伺候在我床邊,他那麽頂天立地的一個大男人,我都為了你趕走了……你怎麽還可以把我送給別人?”
周善眼睛一熱。
她知道他從小沒爹沒娘,隻有一個妹妹。妹妹後來被拐走了,這麽多年他一直到處打工,就是為了找到妹妹。
他提到的陽哥是一起打工時認識的,他曾經說過,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還說過,那是他除了妹妹以外唯一的親人了。
周善揉揉眼睛,拍著他的臉喊他的名字,卻始終叫不醒他,她無奈,無力,不知所措。她陪著他在小床上坐了半宿,身子都僵了,傷口又裂開了,疼得厲害。
她最後隻得叫來醫生。
這事動靜不小,那小妹也不知是怎麽傳的話,後來大家都知道了。
阿慶卻還固執地問她,是不是一定要把他送給別人?
她哽咽,他便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溫敬後來告訴她,他不肯再當司機,已經辭職了,至於有沒有離開B市,沒有人知道。
這場巨大的交通事故,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
顧涇川緊急治療後就被他父母帶走了,送到了國外最好的醫院,傳來的消息很少,但每次都是好消息。
溫敬知道,他應該是生病了,除了交通意外造成的傷以外,還有其他的病。
她隔幾天會給他發短信,問候他一下,顧涇川回得很少,大部分時候回複也很簡單,說他很好,在做康複治療,很快就能回國。
同一時間,溫敬也在聯係裴西,他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直到溫敬再一次告訴他,她沒有和方誌山串通,甚至拍了受傷視頻給他看,裴西才回複了一條訊息。
這一回他很謹慎,隻告訴她,他在A市。
出院這天是聖誕節,東澄實業的員工還特地為溫敬和周善開了party,慶祝她們康複歸來,就在蕭紫的公寓裏,一大群人吃吃喝喝,鬧到半夜,事後沒盡興的又轉向別處。好在第二天就是周末,一群領導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任由底下人鬧騰。
溫時琛和蕭紫被鬧得最凶,一整晚所有的遊戲都好像為他們量身打造一樣,不是真心話大冒險就是殺人心理遊戲,每回蕭紫輸了接受懲罰,都是溫時琛背鍋。
其中有一個問題,要求全場所有的人都回答,那就是迄今為止,被強迫做過什麽很爽的事。
有人回答是壁咚,也有人回答是初夜,還有人回答是玩遊戲輸了跟夜店的女孩回家,全程小鹿亂撞,總之這一類的答案各有奇葩之處,又都帶著難以啟齒的羞澀。
輪到溫時琛,他意有所指:“被大半夜支使去接一個醉鬼。”
蕭紫臉頰通紅,舌頭打著架:“喝醉了被強行送到不是家裏的地方。”
全場爆笑,吆喝聲不斷,大概所有人都很好奇那一晚喝醉的她以及在他家裏都發生了什麽。
這個遊戲不允許說謊,所以周善的答案是:“強行接受了一個不太熟悉的人送的棗糕。”
溫敬看她一眼,兩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這是災難的開端。
眾人對答案很失望,紛紛表示看不出哪裏爽,逼著周善重新說,她隻得改口:“被迫愛上一個不合適的人。”
如此直白,又如此令人唏噓,大夥紛紛想掩飾尷尬,於是將槍口轉向溫敬。
她想了想,說:“被卷入一些奇怪的事,勾引了一個男人。”
說完這句話最直接的後果是,她被溫時琛提過去審訊了。從他問的問題可以看出來,蕭紫口風很嚴,於是她很認真地同溫時琛談了談,撇去所有危險因素,隻向他傳達出兩點——
她很喜歡這個男人。
但她還沒拿下這個男人。
溫時琛顯然不太信她的鬼話,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隻得作罷。
眾人都離去後,溫敬、蕭紫和周善三個人躺在沙發上喝酒聊天,三個女人麵麵相覷,都不禁失笑。
周褚陽接到溫敬的電話時,剛從精神疾病醫療中心出來。他們在這裏找到了方誌山的個人長期病房,裏麵經過改裝,有個簡單的書房,放的多半是安和電子科技的核心資料。方誌山去接受治療前,他們偷了他的指紋才進入書房,最後找到了有關928工程中溫室畜牧的一些圖紙。
依舊不夠給方誌山定罪,不能將他繩之以法。
他和馮拾音一前一後走出來,手機響了起來,他忽然停下。馮拾音沒看路,撞到他後背上,捂著腮幫子說:“我靠,你也太硬了。”
周褚陽沒理會他,直接走到一邊接通。
話筒那邊傳來好幾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在玩什麽遊戲,又像是喝了酒,吵吵鬧鬧的。溫敬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他勉強拚湊出一個意思,問他願意嗎?
他又伸進褲兜裏掏煙。
“喂,他們逼著我呢,你快說呀,說吧……”她又變成小貓的樣子,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乞求,“對你來說,什麽是最重要的?”
那邊忽然不鬧騰了,陷入異常的安靜中。
他忽然明白這通電話的意義,換了隻手握住話筒:“那聽清楚了。”他目視著前方,一條長路,燈火半明,望不到盡頭,單音節的字母卻異常清晰,“對我來說就幾個字母,D、H、C,現在會多一樣,溫敬。”
果不其然,電話裏的人捂著嘴悶笑,他又說:“好了?”
“嗯,好了。”溫敬裝醉被識破,大大方方地承認,“你怎麽那麽快發現?”
周褚陽抿抿嘴:“我看過你喝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