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跟我走 9
她沒再追著問下去,抿著唇輕笑,在下著大雨的小鎮上旁若無人地笑著,紅色的裙擺被風吹出了褶皺,勾勒出她骨感消瘦的身體。 她微微眯著眼,往周褚陽身邊走近了兩步,抬著下巴輕飄飄地說:“好,我不管你。” 誰愛管他,她隻管自己樂意。 西格夫裏·薩鬆寫過一句詩,原話是:“Iiger sniffs the rose.” 餘光中將其翻譯為: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每個人的內心都穴居著一隻猛虎,隻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薔薇叢生。老虎也會有細嗅薔薇的時刻,忙碌而遠大的雄心也會被溫柔和美麗折服,停下腳步,安然欣賞自然賜予她的美好、生活給予她的泰然。 人性都有陽剛和陰柔兩麵,隻是強弱略有不同。 有的人心原是虎穴,穴口的薔薇免不了猛虎踐踏;有的人心原是花園,園中的猛虎不免被那一片香潮醉倒。 然而踏碎了的薔薇猶能盛開,醉倒了的猛虎有時醒來。 男女博弈,便如猛虎進園,嬌花入穴。是擒是俘,就要看誰能更勝一籌了。 溫敬跟著前麵那個男人的腳步,在雨中肆意地笑。她把濕漉漉的頭發捧到頭頂上,任由唰唰的水衝到眼睫上。周褚陽一回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紅裙濕身,那個被鮮豔色彩包裹的女人消瘦而性感。 她在雨中大笑,姿態宛若馴虎之人。 他輕輕抿了抿唇,眼睛斜睨著她,那裏麵深了又淺,藏著笑和刀鋒。 周褚陽先是帶著溫敬去小超市買了幹毛巾和雨傘,然後來到一家材料店,她不懂那些東西,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擦頭發,傘豎在門邊,積水一滴一滴往下,匯入雨水中。她在心裏數數,數到一千五百六十六時,蕭紫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去哪兒了?” “天太悶,我出來走走。” 蕭紫“嗯”了聲,有些猶豫地問:“剛接到電話,有幾個投資方都以項目中斷為由,要求解約,這事你怎麽看?” “少安毋躁,這個時候不能跟風走。” “局麵已經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死心哪?溫敬,我和你說認真的,別蹚這渾水,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裏麵不簡單,否則上麵也不會在工程隊都進來之後,突然臨陣發難。”蕭紫有些掙紮地說,“十幾個億的項目不是鬧著玩的,我明白這個工程的未來價值不可估量,也理解你的不甘心,但是……” “但是什麽?”她不是很在意地問。 “別把自己牽扯進去,我們在這裏留得越久,越容易引人懷疑。等到髒水往我們身上潑時,我們就是想撇清都撇不了了。你不是初出茅廬,你應該懂名譽在我們這行的影響力。好好想一想,你不是一個人,你姓溫。” 溫敬沉默下來,她一隻手撐著下巴,從逆光的方向看屋子裏正在和老板交涉的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周褚陽正在看她,那目光一定懷著考量和試探,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她不會看錯的。 “你還記得之前在江蘇那塊地嗎?” “怎麽不記得,我到現在還生氣呢。” 那塊地按照原定規劃,本來是要建大型遊樂園的,他們也按照招商方的要求做了詳細的計劃書,送上去審核經過了層層篩選,最後隻差蓋個章就板上釘釘了,結果臨近簽約前一晚卻被強行撤下,連個合理的解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