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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雲夢山

  咱們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不說陸不平在宿州倚紅偎翠,單說公孫策自鷹潭起身,前往雲夢山查訪上官青雲的死因,一路上是風塵仆仆,日夜兼程,這日便來到了雲夢山腳下。


  那雲夢山乃是龍虎山支脈,為信州屬地,周回七十裏,峰巒鬱峻,雲海鬆濤,氣象萬千,溪壑幽深,迥出人寰,實為仙府。


  山腳下有一小鎮,名喚冷水鎮,鎮上隻有一家小店,公孫策到店裏吃飯邊打聽鬼穀洞所在,誰知店家一聽臉色大變,連聲勸道:“道爺您千萬莫去,上個月鬼穀洞裏麵的道觀鬧鬼,死了好幾口人,觀裏的道士都被嚇跑了,官府把道觀也給封了!”


  公孫策假裝吃驚道:“怎會這樣,我本有一個堂兄在山上修道,這下該如何尋找?”


  店家好心道:“鎮上劉老漢的兒子劉二柱本在山上修道,上個月也跑回家中,你可去問一問他。”


  公孫策道謝後問明了劉老漢家所在,飯也不吃了,告辭直奔劉老漢家而去。


  那劉老漢家是冷水鎮上極普通的一處小院,公孫策敲了半天門,方見一個老嫗出來,是劉二柱的老母,公孫策表明來意,老嫗耳朵不太好使,又讓公孫策大聲說了一遍,方才明白。


  老嫗歎口氣道:“道長快去看看我家二柱吧,自打山上下來後就一直沒消停過!”說著引公孫策入內,來到床前,輕輕喚了一聲:“二柱,這位道長來看你了。”


  公孫策見劉二柱半躺在床上,神情萎靡,目光呆滯,便伸手搭在他手腕上,發覺他脈象短促,浮而無力,顯是驚嚇過度所致。


  公孫策伸指點了劉二柱兩處穴道,用掌力在他後背推拿片刻,劉二柱吐了幾大口積食,精神也好多了,公孫策又到鎮上抓了幾副藥,拿回來給劉二柱煎好後服下,劉二柱喝了藥便沉沉睡去,公孫策怕他病情加重,也不敢貿然詢問,隻能耐心等待。


  如此過了二十餘日,經過公孫策的精心調理,劉二柱的病情一日好似一日,眼見得快要康複了,公孫策心說再抓最後一次藥劉二柱便可痊愈,想到此處,不由心中大慰。


  當下從藥鋪裏拿了藥出來,一路盤算著如何向劉二柱詢問山上發生之事,轉過一條小巷,公孫策邊走邊想,正入神間,猛然一縷指風向他腰間誌室穴飛至,公孫策猝不及防,眼見無法閃避,當下氣轉丹田,這第六層的玄清功於危急時刻發揮了效力,硬生生將誌室穴給封住。


  那迅捷無倫的一指雖然戳的他腰部一陣疼痛,卻沒有封住他的穴道。公孫策縱身躍開,將背後的太乙劍抽了出來,隻見偷襲之人乃是一個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見自己明明點中了公孫策的誌室穴,竟然沒有奏效,也是大感驚奇,“咦”了一聲,欺身搶攻,這次公孫策有了準備,長點一抖,晃出三朵劍花,讓灰袍老者分不清劍勢,身形一滯,接著公孫策一招乘風破浪,直奔灰袍老者的上三路而去,一招之間即反守為攻。


  灰袍老者喝了聲好,募地伸出兩指,夾向公孫策的長劍,又快又準。公孫策依勢變招,化刺為削,灰袍老者若是不收回手指,便要被公孫策削斷,灰袍老者又道了聲好,縱身向後躍開,公孫策正待追擊,灰袍老者哈哈大笑:“不愧是青城派太清宮的大弟子,功夫果然不俗!”


  公孫策見灰袍老者似無惡意,也收了長劍,道:“敢問閣下是哪位?”


  灰袍老者吟道:“非癡非狂誰氏子,去入王屋稱道士!”


  公孫策脫口而出:“癡狂二仙!”


  灰袍老者歎道:“莫道二仙,如今隻剩我這癡人了!”


  公孫策稽首道:“原來是孟前輩。”


  此人正是癡仙孟真,公孫策便問孟真因何來到冷水鎮,孟真道:“還不是為了我那把弟上官青雲一門的血案!”

  公孫策道:“我也正為此而來,聽說此案與天師道有關,可曾當真?”


  孟真點了點頭,公孫策問道:“不知上官前輩因何與天師道結怨?”


  孟真道:“凝真派就在天師道眼皮底下,而且鬼穀洞相傳又是張道陵煉丹之地,所以張正隨必欲取之而後快,隻是我那上官賢弟性情剛烈,從不肯阿附張正隨,去年我們哥仨在一塊兒喝酒的時候,曾聽上官賢弟說過,張正隨曾邀他加入天師道,並許以教中高位,上官賢弟當即拒絕,自此便與天師道結下了梁子。”


  公孫策憤憤道:“張道陵煉過丹的地方便是他天師道的麽?那張道陵也曾在青城山修煉過,難道青城山也是天師道的不成!”


  孟真道:“青城山三位宮主法力高強,他天師道還是不敢輕易下手的,不過對凝真派可沒那麽客氣了!今年元宵節的時候,天師道明月壇壇主孟定國在雲夢山下找茬,上官賢弟性如烈火,一言不合,出手打傷了孟定國,那大概就是天師道想摸摸上官賢弟的底細之舉。”


  公孫策想起在龍虎山的時候曾與天師道的兩位壇主鬥酒,其中之一便是孟定國,當時見他氣定神閑,酒量頗宏,能在人才濟濟的天師道任壇主一職,想來武功亦自不俗。


  孟真接著道:“我與吳華本是王屋派的弟子,早年因性格古怪,桀驁不馴而不容於諸多同門,被掌門師叔趕了出來,浪跡天涯,結伴闖蕩江湖,落下了‘癡狂二仙’的名號。我倆與上官青雲是五年前認識的,上官賢弟不拘小節,還有些憤世嫉俗,倒是很對我們哥倆的胃口,我們三個頓成莫逆之交。唉!我這癡人生性疏節,骨體不媚,本當長沒海隅,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吊客,上官賢弟不嫌棄我的臭脾氣,與我義結金蘭。”


  孟真所說青蠅吊客的出處公孫策倒也知道,這是三國時東吳的謀士虞翻被孫權流放到交州時說的話,虞翻為人剛直,誌氣高爽,曾拒絕曹操的征辟,曰:盜蹠欲以餘財汙良家邪!且虞翻多謀善斷,深為孫策所賞識,不遜於曹營的郭嘉郭奉孝。


  不過郭嘉不治行檢而曹操益能重用,孫權有此奇人卻不能用,“長沒海隅,青蠅吊客”,足見當時虞翻在孫策死後心如朽木,對孫權已不抱任何希望。


  孟真又說道:“我和吳賢弟聽到上官賢弟與天師道結下梁子的消息後便趕到雲夢山,想留在山上多個照應,上官賢弟執意不允,親自送我們哥倆下山,如今卻遭此毒手,這一別竟成殊途!”


  說到這裏孟真不由激動起來,聲音有些沙啞:“我那吳賢弟得知上官賢弟被害的消息後氣憤不過,去龍虎山攪天師道的場子,吳賢弟不過是說話刻薄了點兒,罪不至死,哪知會落得如此下場,我晚來了一步,沒有攔住他,便去找天師道尋仇。”


  公孫策急道:“結果怎樣?”


  孟真道:“張真人法力高強,深不可測,我如何是他的對手!”說到這裏不由得神色黯然,原來孟真去龍虎山討公道,結果張正隨隨手顯露了幾手高深武功,孟真自知不敵,張正隨又將他在天師殿中說的話講了一遍,孟真無奈隻好下山。


  孟真接著道:“我自知勢單力孤,不是天師道的對手,想要去找天師道拚命,隻恐怕打虎不成反被虎噬,我身死事小,隻可惜上官賢弟一家的性命,從此就冤沉大海。思來想去,我便先來到這雲夢山,查看一下上官賢弟的死因,尋找證據,若果是天師道所為,我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在江湖同道麵前揭穿天師道的嘴臉!”


  公孫策擊掌道:“好!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咱們有了證據,不怕他天師道不低頭!”

  孟真點頭道:“我到冷水鎮已有好幾天了,見你每日照料劉二柱,實是俠義心腸,令人欽佩。老朽剛才出手想試一下你的武功修為,少俠莫怪。”


  公孫策拱手道聲謙遜,孟真問起劉二柱的病情,公孫策說已他已基本康複,孟真道:“如此甚好,今日便問明血案經過。”兩人便結伴來到劉二柱家。


  那劉二柱認得“癡仙”孟真,翻身便拜,失聲痛哭。孟真老淚縱橫,扶起劉二柱,公孫策也不禁心中側然,煎了藥讓劉二柱服下。孟真忍住悲痛,勸慰劉二柱,讓他把在山上發生的事講出來。


  劉二柱定了定神,說道:“我記得那是快到八月的一天,白天山上雖然還有點熱,可到了晚上卻很冷,師娘因為小兒子才兩歲,怕他受涼,就在屋子裏生起了火,木柴是我抱過去的,火是趙老六生的,那小師弟長的白白淨淨的,兩隻眼睛一眨一眨,見了誰都笑。”


  “可誰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聽到了師娘的哭聲,跑過去一看原來小師弟昨晚無緣無故地就死了,嘴角依然掛著微笑,隻是臉色青紫,笑容顯得十分嚇人。”


  “有人就說是師娘喂奶時睡著了不小心把小師弟悶死了,給師父聽見後臭罵了一頓,不過還是讓師娘聽到了,師娘痛哭了一場,說什麽也不肯再到那間屋子裏住,師父便把趙老六的屋子打掃了一下,和師娘搬到趙老六的屋子裏住,讓趙老六到原來那間屋子住。”


  “誰知第二天趙老六也突然死了,臉色跟小師弟死的時候一模一樣,這下才知道他倆是被害死的,大夥兒都緊張起來,把道觀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可什麽都沒發現,於是師父把我們分成六組,法流巡夜,這樣過了幾天,也沒發生什麽事,大夥兒便逐漸懈殆起來。”


  “天氣越來越涼了,尤其到了晚上,山風一吹,凍得發抖,有人便在巡夜時生火取暖,偎著火堆睡覺,結果便出了事,巡夜的大師兄和四師兄也被害死了,情狀和趙老六一樣。大師兄和四師兄在觀裏武功算是比較高的,可一點反抗的痕跡也沒有,大夥兒都懷疑觀裏有妖怪。”


  “師父見最得意的兩個弟子也遭了毒手,就不再安排弟子巡夜,由他老人家親自出馬,並在觀裏設了陣,想要捉住那妖怪,這樣過了三天,妖怪沒捉住,師娘卻被害死了。”


  “這下大夥兒都害怕了,師父的兩個兒子二師兄和五師兄便勸他先去別處避避風頭,師父說什麽也不肯,不過到底還是擔心兒子,師父便派二師兄和五師兄去找孟師叔和吳師叔來幫忙,誰知第二天二師兄和五師兄就被山下的村民抬了回來,也給害死了。”


  “師父難過得關著門在屋裏坐了一天一夜,後來把我們召集在一起,說讓我們分頭下山,他自己在這裏捉妖。”


  “師父平素待我們很好,大夥兒感念他的恩德,都豁出去了,說什麽也不肯走,要死就死在一起。師父就把我們聚集在三清殿裏,每次出去的時候都要兩個人一起,這樣過了幾天,妖怪也沒再來。”


  “到了八月十五的那天晚上,師父想念家人,說要獨自待一會兒,我們就沒去打擾他,誰知到了第二天早上,師父遲遲不出來,我就起了疑心,推開師父的門一看,隻見師父安詳地躺在床上,臉色青紫,我就大喊起來,大夥兒湧進屋裏,看到師父也被妖怪害死了,嚇得呆了。”


  “本來這幾天大夥兒全仗著一股勇氣支撐著,這下終於撐不下去了,我們就草草埋葬了師父,分頭下山,各尋生路了。”


  孟真和公孫策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料到上官青雲一家就這樣稀裏胡塗地被害死了,連個凶手的影子都沒見著。孟真又問了幾次,劉二柱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孟真一咬牙,便要上山去鬼穀洞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尋些線索,於是孟真便給劉二柱留了些銀子,領著公孫策去上了雲夢山。

  公孫策隨著孟真來到了鬼穀洞,那鬼穀洞位於雲夢山半山腰處,形似崖屋,外敞內收,相傳春秋時鬼穀先生曾在此修真講學,乃是張儀、孫臏、龐涓受業之所。


  洞內座落著幾所道觀,觀門都上貼著官府的封條,兩人縱身躍入院內,孟真揮劍斬斷了上官青雲臥室門上的銅鎖,進得屋來,見諸物皆全,不過都蒙上了細細的一層灰塵,孟真睹物思人,有些傷感。


  兩人四下搜索了一遍,也無甚收獲,便來到三清殿中。孟真在殿的四角貼上了降妖符,燃上了三柱香,把寶劍放在香案上,公孫策也不敢大意,把太乙劍插在地上,那太乙劍有通靈之性,若有妖怪來襲,劍柄上的四個銅環便會“嘩啦”作響,兩人布置已畢,方才盤膝坐下。


  公孫策問道:“聽劉二柱所說,這樁血案倒不似人之所為,莫非真有妖怪不成?”


  孟真道:“也不見得,像那張正隨般武功高強,做這等事自是輕而易舉!”


  公孫策遲疑了一下,道:“孟前輩,晚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孟真道:“你是不是想說張正隨自顧身份,不會如這般鬼鬼祟祟的殺人?”


  公孫策道:“正是!”


  孟真歎了口氣:“我也知道這事不是張正隨幹的!”


  公孫策奇道:“前輩如何知道?”


  孟真道:“我來的時候在龍虎山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張正隨因要準備‘龍虎大法會’,幾個月來一直待在山上,未曾離開半步,自然不是他幹的!”


  公孫策“哦”了一聲,孟聲接著說道:“不是張正隨所為並不表明不是天師道所為,想那天師道高手如雲,派別人做也是一樣,自不用勞動張天師的大駕!”


  公孫策默然不語,孟真又道:“張正隨老謀深算,怎會輕易用言語擠兌住自己,他在法會上說的那番光鮮話,不過是裝裝樣子罷!”


  公孫策心中似覺不妥,卻也想不出什麽理由反對,兩人又談到血案,總覺詭異萬分,實是理不出什麽頭緒,外麵天色漸暗,兩人生起火堆,吃了些幹糧,孟真便靠著香案沉沉睡去,公孫策盤膝運功,片刻後靈台清明,物我兩忘,這是玄清功第六層“返本歸元”的境界。此時火苗漸漸暗了下來,山上寒風刺骨,孟真睡夢中把身上的衣服又裹緊了點兒,公孫策內力渾厚,自是不懼。


  夜色漸深,公孫策微覺大殿的牆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極為細小,幾不可聞,公孫策從“返本歸元”境界中清醒過來,睜眼看去,隻見一條細細的小蛇已爬到孟真身邊。


  眼見情勢危急,公孫策不及細想,抓起身邊的香爐擲去,將小蛇扣在地上,孟真聞聲也被驚醒了,公孫策拾起香爐,捏住小蛇的七寸,拿到火光處細看,隻見那小蛇身體細長,背部黝黑,鱗片呈六角形,身上有一圈一圈的白色橫紋。


  孟真一見臉色大變:“這是印度環蛇,劇毒無比,怎會來到這裏!”孟真將小蛇捏到手中,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嘶啞著嗓子道:“上官賢弟,你一世英名,不料想全家竟命喪這條畜牲之口!”


  公孫策忙問緣故,孟真道:“這印度環蛇乃是印度第一劇毒之物,不過有一特別之處,便是人中毒之後沒有任何感覺,在印度往往有環蛇為了取暖鑽進農人的被窩,農人翻身驚擾了環蛇然後被咬,卻渾然不覺,到天亮時便發現被咬之人臉色青紫,早已死亡,印度謂之‘鬼偷魂’!”


  說著便舉起了手中的環蛇,那環蛇張開細口,露出兩顆毒牙,公孫策見了不禁心中打了個突。孟真一邊查看環蛇一邊歎息:“怪不得我的降妖符不起作用,這凶手本是一條毒蛇,不是妖怪,這環蛇適應了印度潮熱天氣,受不了山上的寒氣,跑到有火的地方取暖,所以生火之人最先遇害。”

  公孫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叫了聲“不對”,孟真一怔,隨即會意,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公孫策道:“上官前輩的兩個兒子!”孟真道:“上官賢弟的兩個兒子!”


  公孫策道:“我記得劉二柱說二師兄和五師兄是在山下被害死的!”


  孟真激動地聲音都沙啞了:“對!沒錯!兩位賢侄是被農人抬到山上的,害死兩位賢侄的,就是真正的凶手!這環蛇,說不定也是他放的!上官賢弟定是聞知愛子被害,心智大亂,沒有發現兩個兒子與別人的不同!”


  兩人有了重大發現,睡意也沒了,孟真道:“咱們查看一下兩位賢侄的屍體,也許就能找出端倪!”


  兩個人也不睡覺了,把環蛇放進竹筒裏,找了兩個火把,在火堆上生著了,孟真又撿了把鋤頭,於夜色中向上官青雲的墓地尋去。


  上官青雲的墓地就在鬼穀洞外不遠處的一片平地上,他的兩個兒子也葬在此處,孟真把火把紮在地上,衝墓碑拜了三拜,開口道:“上官賢弟,做哥哥的對不住你,你入土為安了我也來叨擾你,哥哥我是實在不想讓你含冤九泉,賢弟你地下有知,定會體諒哥哥的一片苦心!”說完舉起鋤頭挖了起來。


  因凝真派眾弟子走得匆忙,上官青雲一家的屍體埋得甚淺,很快便給挖出了,孟真抹了把眼淚,閉了氣,忍住屍臭,細細察看,果然上官青雲屍體呈黑紫色,顯是中毒身亡,而他的兩個兒子屍體呈絳紅色,孟真將其中一個翻了過來,見其背後有一傷口,極為細小,像是被暗器所傷,便用劍伸進去挑了一下,從傷口裏挑出一根兩寸長的鋼錐。


  孟真從身上扯下一塊布包了手,將鋼錐拈了起來,公孫策舉起火把,湊上前去正要仔細查看,猛然聽到孟真身後嗤地一聲輕響,孟真便翻身裁倒。


  公孫策心頭大震,高高躍起,揮掌向一塊大石頭後麵擊去。公孫策這一掌運起十成功力,去勢淩厲,更兼由上擊下,勁力已籠罩方圓丈餘範圍。


  猛然間從大石頭後麵翻出一隻手掌,不閃不避,迎著公孫策的來勢,硬生生接了他一掌,兩掌相交,公孫策隻覺一股剛猛絕倫的大力湧至,將他向上推出!

  公孫策在空中翻了兩個筋頭,落地後拿樁不穩,連退三步,強自穩住身形,將太乙劍握在手中,借著月色打量偷襲之人,那人“嘿嘿”冷笑了兩聲,轉身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公孫策隻見到偷襲之人身形瘦小,黑衣蒙麵,有心去追,卻無法壓下胸中翻滾的內息,隻覺煩悶欲嘔,公孫策不由暗暗吃驚,心道這蒙麵人武功怎的如此之高,孰不知那蒙麵人接了他這由上而下的一掌,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隻不過蒙麵人不敢停留,未曾調息便運起輕功逃走,受傷亦自不輕。


  公孫策到底是江湖經驗差了一截,未曾看出蒙麵人的劣象,當下公孫策長吸了一口氣,內息在身上遊走片刻,煩悶之氣頓時大減,隨即俯身查看孟真的傷勢。


  隻見孟真口鼻流血,已說不出話來,手裏兀自攥著那根鋼錐。公孫策將孟真扶起,見他背後泊泊流出鮮血,一咬牙,用內力將訂入孟真背部的暗器逼出,也是一枚鋼錐,正待要止血包紮,孟真此時已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公孫策見癡仙雙眼圓睜,真個是死不瞑目,不由深悔方才大意,隻顧查找線索,忽略了身邊的危險,當下隻好將孟真與上官青雲一家合葬,把兩枚鋼錐貼身藏好,拿了裝著環蛇的竹筒,回到了鷹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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