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這種感覺很怪異
顧傾甚少玩棋局,不過她又偏好棋局,以往陪弟弟讀書累了,二人方大殺一盤,不過往往是顧郢敗下陣來。他每次十分冒進,又偏執詭譎,顧傾雖摸不準他的套路,但是一步步穩紮穩打,必要時致命一擊,二人你來我往好不快活。
??可是自弟弟失蹤之後,顧傾便甚少玩了,今日來拜見宋老,她不由得動了心思,宋老最是喜歡棋,即便顧傾不開口,他也想同她來上一局。
??如今,見她頗有興致,倒也正合心意。
??廚灶裏宋老夫人與芸丫頭笑嗬嗬的說著近日裏正安縣的八卦,顧傾則坐在以往吳恒遠常坐的位置之上,與宋翁在棋盤上廝殺。
??顧傾做事一向專注,下棋便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棋局之上,期間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宋老的棋風與她頗為相似,穩紮穩打,不過不同之處在於宋老深藏不露,與細微處見輸贏,而這細微處往往是旁人忽略的地方。
??顧傾雖在棋風之上穩中求勝,可是同樣該爭之時寸步不讓,亦能窺得旁人窺不得之處。
??三局棋下來,雖顧傾一勝兩敗,但是宋老麵上明顯多了幾分笑意,“你這小子的棋藝不錯,雖不夠精熟,怕是少與人對弈,不過以往不曾經過幾番敗局吧?”
??宋老一點便通,顧傾驚訝之餘,隻得讚歎道:“確實如此。”
??宋老瞧著顧傾笑嗬嗬道:“有空你便多來來家中,恒遠也最是喜歡下棋,你們二人對弈,老頭子我頗為想看。”
??顧傾道:“定然不讓宋老失望。”
??“那小子的棋風可是比你殺的狠了多了,你到時且得小心著些。”
??“多謝宋老提醒。”顧傾與宋老寒暄一番,忽地談起近日懸而未決的命案,宋老知曉近日顧傾頗為此事頭疼,但是破案子他並不在行,隻是聽罷顧傾的分析之後。
??宋老想了許久,方道:“若是辨不清這當中的密網,不若從頭開始。”
??顧傾又與宋老聊了一會兒,並不得什麽頭緒,最終天色已晚,她方悠悠告辭回縣衙。
??顧傾從宋老家離開之時,外頭的天色極黑,她摸索著路往縣衙走去,剛穿過一條街,忽地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呼,顧傾目光一凜,分析一番,若此時她憑著她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前去救援,自己怕是也會受傷。但此地距離縣衙不過一條街,若是她大聲叫喊,張武定然能聽到。
??因此,她氣沉丹田,“快來人,走水了!走水了!”
??這聲音極大,她一叫喊,周遭立即有燭火亮起,三三兩兩的百姓走了出來,顧傾聽此,忙著循著剛剛那處女子叫喊聲跑了過去,她目光一定,剛巧看到一黑衣壯漢正在搶奪女子身上的包裹。
??這下,四目相對,顧傾忽地又大聲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
??如此,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那黑衣壯漢瞧見有人,且人越來越多的往此處聚集,看了一眼顧傾,亮出尖刀便立即追將上來,顧傾並非是個傻的。
??她知曉自己根本身無半分武功,因此她緊忙往縣衙跑去,那人追著顧傾追了衣幾步,這才忽地發現,前方竟是縣衙所在,正巧張武聞聲趕來,瞧見顧傾慌亂跑來,他麵色一沉,見顧傾指著身後,“抓他!”
??張武剛出衙門,便瞧見顧傾身後有一人影,因此動作極快,顧傾剛開口,張武已動作,那人不過會些三腳貓功夫,不過幾招便被張武製服。
??顧傾此刻顧不得此人,打眼瞧了他一下,立即吩咐張武道:“帶回衙中。”
??說著,招手身後的衙吏往前快速跑去,她瞧見剛剛那個女子戰戰兢兢的窩在牆角,她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女子,“姑娘,姑娘······”
??那女子還當是賊人,駭的渾身發抖大叫,“不要,不要殺我······”
??“姑娘,我是此地的縣官,賊人已被製服,不必怕了,不必怕了。”顧傾如是說著,輕輕拍了拍這女子,安撫她。
??她渾身一顫,這才慢慢抬起臉,看向顧傾,借著衙吏的提的燈籠,她瞧見顧傾容貌俊秀,隻覺得天神下凡。
??一瞬間,這女子猛地鼻頭一酸,放聲大哭起來,似是一瞬間恐懼釋放,又無法安置。顧傾大略能理解她的心情,她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沒事了,現在沒事了,先與我回衙門吧。”
??女子抽噎著哭個不停,顧傾不多安撫了,隻令衙吏左右拿著燈籠護著她往前走,走了會兒,這女子心下安了不少,慢慢抽噎聲低了下去。
??顧傾走到縣衙,張武正在縣衙等著她,“如何了?”
??“等著大人來審。”
??顧傾點了點頭,吩咐身後的衙吏將女子先安排在後院,顧傾剛想往後院走,張武忽地叫住她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審?”
??顧傾腳步一頓,看向張武道:“也好,這麽晚了,你也去休息罷。”
??張武點了點頭,“夜深露重,大人且注意身子。”
??顧傾忽地想起,大部分的縣吏其實都不住在縣衙,但是張武不同,他在正安縣並無住所,倒是常年住在縣衙。
??他身子其胖,卻身體極好,縣衙這般苦重的活計壓在他身上,他從未喊過一聲苦,今日,她竟發現張武的反應能力竟也如此迅速。
??那時,那個賊人已將接近她了,但是眨眼間,張武便製住此人,顧傾忽地覺得張武比她想象中還要厲害的許多。
??今日天色確實太晚,兄弟們自然需要休息,她也需要休息。顧傾回了前院,秋大娘已將那女子好生的安撫一番,顧傾見她無礙,便自己也回房睡了。
??許多事情,還需得明日好好盤問清楚。
??近日正安縣的事情越發的多了。
??她褪下鞋襪,竟不由自主的想起吳恒遠,若是他在便好了,雖他不在,她亦能將正安縣撐起來。
??但是,她竟有些想他,不,好像是很想,很想他。
??一想到此處,顧傾麵上不覺有些羞怯,連著鼻尖都有些發燙,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越發如此,她越是無法安眠。
??此刻,遠在南直隸上元的吳恒遠同樣也無法入眠,太子私下將他暗中召回,可他竟分外擔心如今在正安縣的顧傾,雖說曾節一案是個小案子,但是若那些人壓抑不住對他動手,他竟十分憂心。
??這種感覺十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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