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過夜大荒
十萬大山多林立。
黃昏時分，陳羽連馬都省得喂了，嫩草遍地都是，馬兒綁在樹邊，一低頭便能吃草，來這麽個荒郊野外也不是全無壞處，至少野味管夠。
繡虎隻會抓獵物來，收拾幹淨丟給陳羽跟龐鳴來烤，自己等著吃，也不知該說懶，還是不懶。這不又在這抓了隻灌，還有隻大山貓，陳羽拾取了一下枯枝來點著生火，架著燒烤。
“陸宮主，來吃點吧。”陳羽見陸雪薇從林中走了出來，懷裏揣了些蘑菇回來。
陸雪薇不是很滿意，因為沒找到能吃的野果，有毒的野果倒是看見了一些，所以隻能在叢林裏采了些無毒的蘑菇回來，剛回來就聽見了陳羽的邀請，陸雪薇冷冷地說著。
“不必了，你們自己吃吧。”
陳羽見陸雪薇不領情，也是習慣了，不過陸雪薇卻也還是走了過來，在篝火邊坐了下來，原來是拿了跟小木枝，把蘑菇串了起來幾個，伸出芊芊細手烤起蘑菇來了。
繡虎也走了過來，彎下腰來，看了一會，破天荒的居然直接伸手去奪過陸雪薇手中的木枝。
“你幹嘛？”陸雪薇也是楞了一下，剛剛猝不及防直接被繡虎搶去了，也是沒料到繡虎會如此。
繡虎不客氣地直接吃了起來，嘴裏還念念有詞。“還行，一般。”
陸雪薇可是氣得很，若不是打不過繡虎，奈何不了他，必要他好看，然後護著自己采來的蘑菇，怕繡虎再搶奪。
“走了，走了——”繡虎淡然地走開了，好似剛剛什麽都沒做。
“你——”陸雪薇見繡虎吃了自己烤的蘑菇，還一副雲淡風輕，好似不夠美味有些失望的樣子，有氣也隻能咽下去，有些暴躁。
陳羽看著，也隻能哂笑，可不能在人家氣頭上去觸黴頭哦。
“雪薇，稍微吃點肉吧。”呂燁在一旁說著。
“陸宮主，吃點也不會胖。”龐鳴也插嘴了，還以為陸雪薇不吃肉是為美，陳羽一聽就感覺龐鳴要出事了。
“嗯？”陸雪薇看著龐鳴，手邊摸到一小段枯枝，往龐鳴的頭上丟去。
陳羽見龐鳴有些搖搖欲墜，被陸雪薇砸得有些頭暈眼花，佯裝去扶他一下，龐鳴這話可是給自己找了不自在，陸雪薇在氣頭上不說，自己還去招惹她，平時也就最多被賞一記冷眼，今兒個是直接一下敲暈。呂燁是人家師傅，怎麽說都不礙事，可龐鳴也跟著說話，就可憐得接了陸雪薇的火氣。
“肉熟了，吃肉吃肉。”陳羽說著，把龐鳴安在地上躺著，打著圓場，想要揭過這段插曲。
“來，吃吃吃。”呂燁也說著，把山貓肉切下來一塊，拿木枝串著，遞給陸雪薇。
陸雪薇接過師傅遞來的肉塊，輕啟貝齒，小口小口地吃著。趙地山高，傍晚也顯得短些，剛才還黃昏紅霞，現在已經是夜幕籠罩，溫暖遠去，初秋的夜十分清涼，大荒之間還有徐徐清風，山林間鳥啼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蟲鳴。
周圍點點熒光飛舞，是獨屬於大荒和野外的螢火蟲，陸雪薇自打出來後第一次坐在篝火旁邊，背後是有些漆黑模糊的森林，火光映照著熒光，安靜的陸雪薇，端莊典雅，淩波出塵如謫仙人。
陳羽都覺得有些被吸引住了，呆了一個呼吸才強行清醒回來，看身邊的馬隊少年是看得目不轉睛。
“有了蘑菇，怎麽能沒有雞，小雞燉蘑菇，世間絕味，這密林裏找隻山雞真是艱難。”繡虎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身影漸漸從幽暗的密林中出來，手裏提了一隻山雞，其冠如血，眼神尖銳，還在不停地撲騰著，想從繡虎手中掙脫出來，可是繡虎手伸得遠，即便它的腳爪鋒利，亂動，也抓不到繡虎，尖喙更是啄不到繡虎。
“燉？沒鍋你怎麽燉？”陸雪薇語氣不善地說著，對繡虎還有一些不滿。
“也是，還要拔毛，也是麻煩事，更要燒水。”繡虎說著，給山雞脖子開了個口慢慢放血。
“木心實在，刨出來削好，不要太厚，浸濕，盛上水就能暫時作鍋，隻是山雞拔毛確實麻煩，要起碼燒二遍水。”陳羽補充著，這在荒野不是什麽稀罕事，不過多是獵人之流使用，陸雪薇這種富貴之家出身之人，必然沒有這種經曆，這種做法也不會有閑人寫在書上，也就在村落間還有些人知道，哪怕是王城中的百姓，也不在山野間走動，不認得這些土法子。
“燒烤，有些吃膩了，燉湯又麻煩。”繡虎也一時犯了難，隻恨對美味此類研究不足，軍中趕路可不在乎多少味道，能咽下去就行，隻有日子舒服了，才會開始多了要求。
“叫花雞如何？”陳羽建議著。
“如何做？”繡虎問著。
“挖個坑，和些稀泥抹在山雞上，用火燒著，連拔毛和荷葉都省了，熟了以後拔毛不費吹灰之力。”陳羽解釋著。
“妙啊，沒有嚐過，今晚嚐試一番。”繡虎把山雞放血完了，刨開收拾了一下，拋給了陳羽，接下來的幹活之事，那就不是自己擔心的了，隻管吃就好了，也就長刀出鞘，插入地中，硬生生幫陳羽開出一個小坑來。
陳羽站了起來，拿著水囊，倒在土坑裏，抓起一些稀泥就往山雞上抹，裹成了一個球，剩下了一點口子沒封嚴實。
“陸宮主，蘑菇能否給我幾個？”陳羽向陸雪薇討要著蘑菇。
陸雪薇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丟了五個給陳羽，自己剩下了幾個拿來烤。
陳羽把蘑菇丟給了繡虎，“切碎我好灌進雞肚裏。”
繡虎照做著，也不嫌麻煩，把蘑菇丁遞給陳羽，陳羽灌進去，然後把口子封好，扒拉了一些幹土到坑底，這才把往坑裏丟樹枝，仔細搭好樹枝，把雞放到中間，從篝火裏抽出一根燃木，去點著樹枝。
“我再去捉一隻雞來，若是這樣可行，再給我做一隻來，若是不可行，你不光浪費了我一隻雞，還浪費了我幾個蘑菇，哼哼——”繡虎威脅著。
“那是我的蘑菇，要吃自己采去。”陸雪薇糾正著。。
“希望別讓我失望。”繡虎又鑽進了森林，去找獵物去了。
陳羽在心中默念著時間，等著噴香的叫花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