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儒家學宮
“儒家學宮,好大的派頭!”陳羽來到了東城區,隔著老遠就能看見了,大門張揚,獨占一地,儒家學宮,不愧是大梁正統。
大梁有律,門庭之距嚴禁逾越,儒家學宮之門,比之城主府還要高上一籌,可見儒家學宮的地位。
儒家學宮門口站著二個仆從,大門敞開,不時有著馬車從學宮遠處停下來,一些貴公子或者小姐從馬車內下來,步行過去,跨入學宮的大門,以示尊敬。
陳羽朝著學宮走了過去。
“書生,來學宮有何貴幹?”陳羽稍走近些,仆從就發問了,叫住了陳羽。
“在下是趕考的書生,路過此地,來學宮求學。”陳羽說著,直接說是來借宿的,太沒麵子了,不如說是來學習借鑒的。
“先生稍等,還請拿出通關文牒,我等這就去稟告學宮管事,還請在外麵稍等片刻。”仆從恭敬的說著,這裏是儒家學宮,還沒人膽子大到來坑蒙拐騙,京都科舉在即,學宮近來招待的秀才也有不少,隻要身份無誤,就可放行,進學宮歇息;若是弄虛作假,進學宮混吃混喝,那就等著被打斷腿丟出學宮。
陳羽從書箱裏拿出通關文牒,交予仆從,站在外麵耐心等著,仆從雙手接過,跑進學宮內去稟告管事了,另一仆從繼續看著大門。
“朋友也是來學宮歇息的嗎?”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問候聲,陳羽回頭一看,一個白淨小生背著個書箱,也來到了學宮這裏。
“是啊,你也是嗎?”陳羽問著。
“在下龐鳴,揚州蘭山縣人士。”龐鳴介紹著自己。
“我是陳羽,附近青羊鎮人士。”陳羽覺得這人有些厲害,揚州離此地足足有半個多月的行程,一路走來的人,可是有些厲害。
“先生,家畜不得入學宮正門,請往偏門走,我給您引路,請勿見怪。”剛剛進去的仆役從學宮內出來了,查明無誤了,把文牒還給了陳羽。
陳羽跟著仆役走,跟龐鳴暫別。“龐兄,回見,我先走一步,咱們學宮內見。”
“陳兄且先走,我隨後就來。”旁鳴熟門熟路的把通關文牒交給了門口的另一個仆役,等著仆役驗明身份。
陳羽跟著仆役走,學宮的偏門在另一個方向,陳羽走了一會才走到,隻覺得學宮的占地真不小。
“這騾子先安放在馬廄,先生隨我來。”陳羽被仆役帶著,先是去了馬廄,然後又左拐右拐,走到了一處小院裏。
“陳兄,我們又見麵了。”陳羽突然發現龐鳴走在了自己前頭,呼喚著自己,就自己走這點路的工夫,他先自己進來了。
“一日三餐會有專人送來,學宮內部分地方先生不可擅入,先生可待在房內,也可在學宮內走走,切莫打擾到他人。”仆役說完了這些注意的,就離開了。
“陳兄也是打算去京都參加科舉的嗎?”龐鳴問著。
“嗯,看龐兄這打扮,也是去京都吧。”
“是啊,從揚州到燕地,走了快一個月了,剛出揚州的時候就遇到了盜匪,被搶走了銀子,所幸還有一些碎銀子在鞋底下放著沒被搜走,多虧一路上找到分散各地的儒家學宮,這才能走到燕地。”龐鳴感歎起來,這一路有些坎坷。
陳羽聽著龐鳴說遇到了盜匪,他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隻是少了一些銀錢而已。
“陳兄,看你年紀,應該比我大上一些,陳兄這是第幾次參加科舉了?”龐鳴問著,科舉製度三年一次,參比者不準過三十,龐鳴看著陳羽已然接近年限。
“第一次,僥幸籌到了盤纏,這才在能在今年去往京都。”陳羽回答著龐鳴。
“陳兄一點都不著急嗎?這是我第二次參加科舉了,也是,若不是科舉三年一度,我怕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盤纏,上次科舉之時我還未成家,尚有一些家底可以用,此次科舉的路費還是賤內當了全部嫁妝才湊出來,此次若是無功而返,我就徹底死心,在鄉裏做個私塾先生或者算賬庫房。”龐鳴對陳羽感覺很是不錯,因為境遇相似有些共鳴,逐漸敞開了話匣子交談起來。
“龐兄,科舉之事,不為比慘,世人境遇皆不同,每一份經曆都是你的閱曆。科舉之意,在於選賢舉能,若不是社稷之材,何來官職一展宏圖;若因生活困苦而科舉,為錢財而科舉,或如龐兄一般有歉意而愧疚,龐兄這已經背離初衷,慢慢開始落了下乘,科舉,為大梁招賢納士,唯才任用。”陳羽覺得這龐鳴脾氣尚可,可以一交朋友,不過龐鳴的心態有些失落,陳羽勸說著,想讓他放開一些,過於執著名與利,雙眼會被蒙蔽,看不清全局,容易因小失大,這龐鳴若是能醒悟,就不枉自己提點了,若是無法清醒,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隻限於點頭之交。
“陳兄!陳兄!”龐鳴仔細的思考著,麵露喜色,嘟囔著,最後不由得叫了出來。
“陳兄大才,是小弟鑽進了死胡同了,多謝陳兄今日點醒之恩,科舉科舉,多少人想著能夠高中狀元,榮歸故裏,曾經我也幻想著有這一天啊,到最後隻有那些大才之士,站到了最後的殿試上,他們何曾想過那些!”龐鳴覺得自己眼前被撕去了一層紗布,人都清醒了許多。
“學海無涯,儒家前賢鑽研學問,成大文豪,一樣萬人敬仰,讀書一事,誰說科舉才是終點,古有學而懸梁刺股,廢寢忘食,學以致樂。”陳羽說著。
“你說的有點不對,他們不是不曾想過,隻是他們對於狀元榜眼探花近手可得,這隻是他們大展宏圖的第一步,而大多數人隻是奢求自己撞上大運,能夠一試成名,所思所想,起點不同。”陳羽糾正著一些龐鳴的想法,不過龐鳴也算開竅,悟透了一些。
“陳兄之才,小弟佩服,陳兄此次科舉,必然能金榜題名!”龐鳴這是發自心底的服氣,三言二語陳羽就讓自己折服,這份心胸跟見識,遠非自己能相提並論。龐鳴覺得陳羽雖然第一次參加科舉,不過或許能一朝成名,自己能在這裏結識,也是走大運,還有幸被指點了一番。
“外麵的,能不能安分一些,學宮之地,寧靜如水,哪裏來的鄉巴佬,大喊大叫,學宮就不該收留你們這些酸秀才,沒點見識,不愧是鄉野之人,粗俗。”小院裏有扇窗打開,裏麵的人對著陳羽跟龐鳴一頓挖苦嘲諷,露出不屑。
“你這人好生無禮,隨意指點他人,不是君子所為。”龐鳴毫不客氣的回敬著。
“大聲喧嘩就是君子所為?”那人也不甘示弱,跟龐鳴辯解著。
“你強詞奪理!”龐鳴覺得這人好生嘴利,還不能反駁回去。
“你有錯在先。”那人占著理,就死抓不放。
“兄台,叨擾了,還望海涵。”陳羽對著那人說著賠罪,那人得意的關上了窗。
龐鳴還想說些什麽,被陳羽製止了。
“我們不對在先,君子坦蕩蕩,承認沒什麽。”陳羽說著,沒有絲毫的芥蒂,這不是什麽為難的事。
“怎麽,你覺得折了臉麵?”陳羽看著龐鳴有些悶悶不樂。
“隻是不滿那人的張揚。”龐鳴說著。
“年輕氣盛。”陳羽說完,往房屋裏走去,把背上的書箱放下,老背著也礙事。
“學宮內來此小院暫住的,誰不是去京都而路過的,書生何苦為難書生?”陳羽進屋前最後跟龐鳴說了一句,那人自居高雅,自視高人一等,不過是個自大又覺得懷才不遇的可憐蟲罷了,何須去跟小人計較。
龐鳴就不如陳羽淡定了,被這一頓攪合,有些忿忿不平,心中有氣,關門聲都有些大。
陳羽用手擦拭了一下桌麵,沒有灰塵,看來學宮內有人定期打掃,把書箱放到地上,坐在桌邊,閉目養息。
真氣在體內遊走,從無到有,又消失無蹤,返璞歸真,陳羽又變回了那個普通書生。
“娘啊,什麽時候你能多清醒一些?”陳羽若是知曉當初娘親傳功之後會是不是漸漸失憶,說什麽也不會接受這份饋贈。
十幾年來,清醒過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身體也變得突然虛弱,離不開人照顧。
陳羽覺得事情不簡單,想問娘弄個明白,起初娘並不願意多說,閉口不言,後來就想問也沒個機會了,隻有徹底掌握了這份功力以後才知道輕重。
得了饋贈以後,陳羽一直不曾懈怠,雖不知處於武夫什麽層次,隻道不尋常,遵守著娘親的告誡,一直不顯露於人前。
陳羽想著靠自己查個明白,理清一些謎團,娘是什麽人?爹又在哪裏?
此次去京都,以科舉為名,若是能金榜題名,正式進入大梁官場,憑借著大梁文庫,翻閱著三十年前的一些要事,娘親修為如此高深,必然不是無名之輩,借此說不定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二十多年讀的聖賢書,可算是有些大用處了。”陳羽感慨著,傳言官場爾虞我詐,哪有在村裏教著那些個搗蛋鬼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