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逢又重逢
陳羽把後麵的熊瞎子給打趴下來,拉住了騾兄的韁繩,原來罪魁禍首就是這頭黑熊,晚上可是能吃頓好的了。
“騾兄,這等美味你卻不會享受,真是糊塗。”陳羽拾了一些幹木頭和鬆毛,用火折子點著,用一根樹枝刺透了一隻熊掌,放在火堆上烤著。
“騾兄,剛剛就這熊嚇得你跑了,對這熊就沒有一點的恨意嗎?”陳羽嚐試著,把熊掌放到騾兄嘴前,騾兄頭伸了過來,嗅了一嗅,陳羽還以為這騾兄真被自己說動了,結果騾兄並不敢興趣,扭頭,低頭啃起了地上的嫩葉。
陳羽把烤好的熊掌收回來,這等美味,隻能自己獨享了。
陳羽把另一隻熊掌先放上去烤著,把這隻熊掌放旁邊先涼一涼,陳羽有些可惜沒帶什麽醬料,身上隻有粗鹽,隻能將就湊合著吃了。
“真香,騾兄。”陳羽咬下去不由得感歎,不愧是宮廷八珍之一,那些個達官顯貴,難怪這麽熱衷於獵熊。
騾兄對陳羽不理不睬,吃著自己的草料。
“唉,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騾兄,我們今晚要將就一宿了。”陳羽吃完了二隻熊掌,扒出黑熊的屍體,把熊膽給取了出來先放好,這是上好的藥材,除了熊掌,就屬它最寶貝了。
陳羽把騾兄的韁繩綁到了一邊的樹幹上,去把篝火熄滅,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側身倚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伴隨著輕微的蟲鳴聲,還有騾兄的喘氣聲,陳羽安然入睡。
“汪汪——汪——”
陳羽醒了過來,天邊有了一抹白,黑夜還沒完全褪去,狗叫聲有些刺耳,騾兄原本躺在地上,也被驚醒站了起來。
“阿爹,這裏有隻死了的大黑熊!”
陳羽聽到了人聲,朝那邊看去,被灌木擋了看不出大概,聽聲音大概是有十來個人,還有不少的馬匹。
二條獵狗從灌木的另一邊穿過來,戒備的看著陳羽,陳羽看著那蠟黃的尖牙有些滲人,要是被咬到一口,嘖嘖,沒病也得生出病來。
人群隨後趕到,一個個從灌木那邊鑽過來。
陳羽記得有幾個人的麵孔有些熟悉,在那夜留宿的客棧裏有過一麵之緣,看樣子這些是馬隊的人。
陳羽認出來的這些人,這些人可未必認得陳羽,看著陳羽一副落魄秀才的模樣,一個人睡在荒郊野外的,說不可疑是不信的,不過看著陳羽瘦弱的樣子,也不像什麽外人。
“閣下是什麽人?”馬隊中一個比較強壯的人問著,陳羽看著在場的人都不如他的氣場強大,看樣子他就是馬隊的領頭了。
“我隻是過路的書生,去京都趕考,荒郊野外無地居住,才夜宿在此。”陳羽回應著那個大漢。
大漢有些將信將疑,陳羽的話有些可信,又不全信。
“書生,前麵有隻熊瞎子死在那,你昨晚有聽見什麽動靜嗎?”大漢問著,剛剛查看過那隻熊瞎子的屍體,少了二隻熊掌跟熊膽,連皮都沒剝走,看來隻是偶遇,順手而為,不是獵戶跟馬隊的人所為,因為留下了熊皮;而且那人還是個高手,沒有明顯的傷口,光用力氣就打死了黑熊,以自己三境武夫的功夫怕是還隻能跟黑熊鬥個旗鼓相當,若是空手那是無法力敵的,畢竟身體不如黑熊一樣結實。
“你說那邊那隻黑熊嗎?我來的時候也見到了,怪滲人的,走近看的時候嚇得我腿都癱了,還好死了,聖賢在上,保佑後世門徒。”陳羽給自己辯解著。
“哈哈,真沒用,被一隻死熊嚇趴下了。”大漢身邊的一個少年嘲笑著,陳羽聽著聲音,就是剛剛呼喊大漢的那個聲音。
“大黑,小黑,回來,我們走,繼續趕路。”大漢叫回來那二隻凶惡的獵狗,在這耽擱了一點時間了,得抓緊趕路了,剛開始大黑小黑狂吠不止,還以為遇到了敵襲,這才出來了大部分人查看周圍,以防有陷阱,看來隻是那隻熊瞎子的氣味驚到了獵狗。
大漢看著熄滅的柴火,若是黑熊死在後來,見到火光黑熊必然不會放過這書生,看來這書生命真好,大漢對於陳羽的解釋也信了幾分,看來是有高手路過了這裏,後來又走了。
“爹,那黑熊是我最先發現的,我們要不要把黑熊皮剝了?”少年問著大漢。
“不要多管這些,我們趕路,黑熊並不是我們打下來的,別打那毛皮的主意,記住,出來走江湖,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大漢給少年說著一些他還不懂的規矩。
“可是,爹,我們不拿,放在這裏也沒人拿,豈不是可惜了,這熊皮可是完整的很。”少年不依不饒,還想跟父親辯解著。
“廢話少說,快走,你敢拿我打斷你的手,跟你說了,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問自取,是為盜。”漢子見少年強起來了,直接訓斥過去,也不顧眾多人看著,少年有些臉紅,有些害怕,還有一些可惜。
“書生,告辭。”大漢跟陳羽告別,很符合江湖中人的個性,出門在外,不找麻煩,不惹麻煩,不怕麻煩,即便陳羽隻是個書生,也不多交流,各走各的道,好自為之。
被吵醒了過來,陳羽也沒了睡意,鬆開騾兄的韁繩,接著趕路。
陳羽跟在馬隊的屁股後頭,也沒有辦法,騾兄跟自己走的不快,隻能跟在人家後麵吃灰。
“啊爹,這書生是不是賴上我們了,從我們繼續趕路起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頭。”少年在大漢身邊低語著,因為被大漢當眾罵了一頓,心情不是很好,正沒處發泄,看見了個不順眼的事,就格外反感。
“別多嘴,官道隻有一條,走在同一條道上,有什麽稀奇,隻是湊巧罷了。”大漢教訓著自家娃,真是心胸狹隘,胡亂猜測,不過也開始注意陳羽起來,害人之心不可有,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大漢打開腰間的地圖,京都,官道在前麵不遠處就會開始分岔,那時就會跟那書生分道揚鑣了,書生說的是真是假,那就拭目以待了,聽聞附近官道上有山匪,不得不多注意周圍的動靜。
陳羽則不如大漢一般想得周全,要求麵麵俱到,天氣涼爽,慢悠悠的趕路,慢慢的就被馬隊落在了後頭,大漢回頭觀望時看見陳羽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哪有跟著一點跟著馬隊的念頭,是自己多想了。
陳羽牽著騾兄來到了岔路口,陳羽有些奇怪了,這道標指的方向不對,去京都的方向跟去東山縣的方向被人調換了。
陳羽走到路邊,把道標給調回來,給後來人指路,若不是自個認得周遭的這路,怕不是要七拐八繞,慌慌忙忙的趕去京都了。
陳羽吃了些幹糧,喝了口水,一路優哉遊哉的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樹林,前方的天地廣闊無邊,放眼望去一片平原。
陳羽有些頭疼,又看到了那夥馬隊,看見他們在遠處停了下來,還有些炊煙,看樣子是在燒火煮飯,這可比自己吃幹糧舒服得多了。
其他人都在忙著各自的活,大漢在放哨,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樹林那頭走出來二個黑點,過些時間,依稀能看出來一個人牽著一匹騾子。
大漢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怪哉,這書生不是去京都的嗎?他怎麽會跟自己同路,難不成,他跟在自己後麵有所圖謀?為的是那方六博硯?
“所有人戒備,有變故,不要聲張。”大漢開口,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啊爹,有什麽事情嗎?”少年跑到了大漢身邊詢問,這道命令不尋常,明顯是有敵人在附近。
“等會要是有變故,你就先躲起來,帶著大黑小黑,保護好自己。”大漢叮囑著少年。
少年還想說些什麽,被大漢捂住嘴,用力推開,其他人看見了就當沒看見一樣。
陳羽走近了馬隊,看見這些人在幹活,不過一個個都盯著自己,陳羽回想,好像自己並沒有什麽地方犯了他們的忌諱把,怎麽會讓他們有敵意。
陳羽麵不改色,牽著騾兄繼續走著,在馬隊邊走著,陳羽看著這些馬隊的人手都放到了刀劍上,蓄勢待發。
正所謂不知者無畏,大漢看陳羽是一點都不知道什麽是害怕,大漢自己的手也已經握住了刀柄,隨時準備出鞘,這些兄弟在等著自己下令,就會一擁而上。
“相逢又重複,當家的,我們真是有緣。”陳羽跟大漢寒暄著。
“書生,你不是去京都的嗎?怎麽走了這條道?”大漢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實則凝聚著精氣神,隨時準備出手,給陳羽雷霆一擊,隻等聽陳羽如何回答。
陳羽看著這些人劍弩拔張,一個個緊張兮兮的,難不成知道黑熊是自己打死的不成,自己應該沒留下什麽痕跡能推測,自己看著也不像習武之人。
“當家的,這明明是去京都的路,我方才來時見道標被人調過,你們怕是走錯道了,書生我是本土人,自然不會認錯路。”陳羽聽見大漢這話,心裏已經有數,原來是這夥外鄉人走錯道了,然後恰好又重逢了而已,這大漢記得自己是去京都的,又遇見自己,起疑也在情理之中,錯就錯在他覺得自己走的路沒錯,真是一個捉弄人的道標。
“嗯?”大漢原本想出手了,被硬生生壓製下來,體內真氣一下子無處宣泄,體內氣血翻騰,臉色有些蒼白,吐出一口淤血,這才好受一些。
書生這話讓大漢有些遲疑,不知道真假,不知道誰對誰錯。
看見大漢吐出鮮血,其他人一下子沒忍住,拔出刀劍來,朝著陳羽,麵麵相覷,步步緊逼。
“住手!”大漢喊著,製止手下。
其他人有些疑惑,不知道如何是好。
“通兒,回來!”大漢看見了少年拿著劍,對著這書生刺了過去,這書生正看著自己,怕是沒看見,躲不開,少年沒有聽進去,我行我素,揮劍向敵。
“瓜娃子,哪裏得罪你過?”陳羽在心底裏罵著。
“書生,蹲下!”事情發生轉瞬間,大漢拔出了自己的刀,揮向陳羽。
陳羽看得出來這一刀並不是想傷自己,甚至不會擦到自己,隻是要攔住自己後麵的那把劍而已,不過陳羽還是配合著彎下了身子。
“咣當——”刀劍交錯聲,少年被大漢的餘勁反震得倒退,站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劍握不穩,落在地上。
陳羽裝作一副受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大漢從馬上下來,扶著陳羽。
“書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讓我喝口水。”陳羽朝著大漢擺擺手,打開水囊的塞子,喝下一口水,醒醒神。
“逆子,事事不聽,回家以後好好反省,三年內不許離家。”大漢正是氣頭上,少年一路上本就不怎麽讓自己順心,今日更是多次忤逆。
陳羽看著大漢嗬斥著這少年,很是暢快。
少年仇恨的看著陳羽,認為一切都由這書生而起,連累自己受罰。
“阿爹,這書生明明很可疑。”少年倔強地為自己辯解著。
“多嘴,老二,你看著他。”大漢給了少年一耳光,平日裏自己不在家,把他慣得一副少爺脾氣,還死不悔改。
少年被人連拉帶拽的拖走了,很是硬氣,臉頰都腫了,都沒流淚,隻是瞪著看陳羽跟大漢,一句話也不說。
陳羽越看越痛快,不過不能表露出來。